正文_第七十二章 夜襲

對於於靜瀟的疑問,戚榕搖了搖頭,“抱歉,關於這一點,我也不是很清楚。”

雖然戚榕提供的信息有限,但於靜瀟還是道了聲謝。

縱使沒有確鑿的證據,但她就是有這種感覺,害蕭皇妃的那個女人,定跟這羌蘭族有莫大的幹係!

酒酣耳熱,月上柳梢,轉眼已是戌時。

隨著時近深夜,醉仙樓的酒宴也進行到了尾聲。各位名醫平素雖一副莊重嚴謹的模樣,但喝多了以後,便跟尋常醉鬼無異,也會互相吹牛打屁,甚至還豪不矜持地唱起了十八摸……

於靜瀟為這些同僚們深深地汗顏了一把。

散席之後,於靜瀟和戚榕一起踏出了酒樓,那二十名便衣護衛,仍恪盡職守地等在大門外的馬車邊,弄得於靜瀟有些不好意思。

戚榕很有風度地將於靜瀟送到馬車邊,隨後拱手跟她道別。

於靜瀟亦誠懇地道:“希望有機會再見。”

戚榕莞爾,俯下頭,低聲說道:“希望下一次,能有幸一睹禦醫真容。”

於靜瀟麵皮抖了抖,打了個哈哈,“戚大夫真會說笑,我什麽時候不是以真麵目示人了。”

戚榕卻不以為然地輕笑,擺了擺手上的扇子,“戚榕的蝸居就在魏晉二國交界處的莘鄉,禦醫以後若有用得著的,可以差人到那裏找我。”言罷再次拱手,“我們後會有期了。”說完,灑然轉身離去。

魏晉國境處的莘鄉。於靜瀟暗中在心底記牢,她總覺得,未來很可能會與這位名醫戚榕再度見麵。

目送著對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於靜瀟也轉身登上了馬車。

她獨自坐在車中,隨著馬車的搖晃,漸漸有些犯困。她今晚飲得酒不多,但戚榕出手大方,點得都是最沉的佳釀,酒的後勁很足。

此時酒意微醺,醉仙樓離驛館還頗有一段距離,於靜瀟不知不覺間,就迷迷糊糊地打起了瞌睡。

夜已深,四下靜悄悄的,隻有馬蹄和車輪壓過地麵的聲響突兀地徘徊在街道上。不知向前行了多遠,忽然馬車外傳來侍衛們的喝罵和打鬥聲。

正困得迷迷瞪瞪的於靜瀟一下驚醒過來,而她睜開眼看到的景象,就是一個持刀的黑衣人威風凜凜地猛劈開車廂門,隨即揮刀向她砍來的駭人景象。

於靜瀟連尖叫都沒來得及發出,便又起異變。不知從何處斜刺進來一把寶劍,不但及時架住了已距離於靜瀟頭頂不足半尺的大刀,還連打帶消地將黑衣人逼退下馬車。

於靜瀟看了一眼橫劍立在自己身前的黑衣少女,差點沒感動地撲上去抱人大腿,“織錦,還好你及時現身!”

此時車廂外已亂做一團,眾侍衛和驟然出現的黑衣人們正捉對廝殺。織錦環顧全場,麵沉似水,扔下了一句讓人心涼半截的話,“對方人多,而且實力很強,侍衛們撐不了多久,姑娘要小心了。”

於靜瀟咽了口唾沫,很沒用地連

滾帶爬到織錦身後,聲音已開始有些哆嗦,“沒,沒關係吧。這裏可是雲國的都城,官兵們很快就會來救援吧!”

不過說話的功夫,已有五六個侍衛倒下了,這回不用織錦說,於靜瀟也看出了事態的危及,她剛剛牙關打顫地問出一句“怎麽辦?”,便有三個脫身的黑衣人揮刀向她這邊撲來。

於靜瀟尖叫著抱頭蹲下,卻見頭頂暴起一團令人眼花繚亂的劍光,那三個黑衣人的攻勢在瞬間被織錦瓦解。

於靜瀟大喜,還未起身,就覺腰間一緊,人已被織錦丟了出去,她先前站的地方立時被三支利箭射中。

“我纏住他們,姑娘快……”織錦的話還未說完,便陷入五六個黑衣人的重重圍攻中。

織錦丟她的那一下使的是巧勁,於靜瀟落地時將將站穩。四周都是喊殺聲,她見到了更多的黑衣人從四麵八方向自己撲來,登時心便徹底涼了。

暗中摸到白莫觴臨行前送給自己的小匕首,她開始苦笑,雖然她是學了三招防身,但此情此景,除非她超人變身,否則定是在劫難逃!

關鍵最冤的是,還不知道自己是死在誰的手上,又是因為什麽而死的!

眼見離自己最近的黑衣人已衝到近前,於靜瀟把心一橫,抽出匕首向著對方的心窩捅去。

然而另她吃驚的是,對方非但未躲,而且還直撞向了她的匕首。手上傳來利刃入體的感覺,那黑衣人重重地倒在於靜瀟的身上。

她徹底蒙了,直到她反應遲鈍地猛推開對方,才赫然發現,這黑衣人的後頸已被一支利箭貫穿,看來在撞上她的匕首前,便已經咽氣了!

於靜瀟震驚地後退了幾步,隻見周圍的黑衣人正一個接一個的倒下,無一例外,均是被人射中後頸,一箭斃命!

於靜瀟愕然抬頭,順著利箭射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名男子正穩穩立於對麵街上的屋簷,他的手法快如閃電,毫無遲滯地完成抽箭、搭弓、射箭的動作。也不見他如何瞄準,一支支利箭劃破夜空,精準地貫穿每一個向自己撲來的黑衣人的脖子。

雖然他背靠著那輪不甚圓滿的月亮而站,讓人看不清他的臉,但於靜瀟仍是一眼認出,那是白煦!

她看到他微微動唇,淡淡地吐出一個“殺”字。

隨著白煦的命令,四麵長街立時亮起數不清的火把,喊殺聲震天,數百名魏國士兵將這裏團團包圍。

這時,織錦已擊退那幾個黑衣人的糾纏,持劍躍到於靜瀟身邊。白煦一領人出現,戰況立時被徹底逆轉,先前還橫行肆虐的黑衣人們,現在隻有被圍殲待宰的份兒。

直至此刻,於靜瀟才慢慢鎮定下來。現在她可以確定兩件事:第一,自己被埋伏了,這些黑衣人擺明了是要置自己於死地;第二,這死王爺利用了自己。白煦顯然是猜到有人要殺了她,才以她為誘餌設下了這場伏擊。

魏國的正規軍出動,不出一刻鍾,便擺平了混

亂的場麵。這些黑衣人本有六十人,基本被全數擊斃,就剩下了七八個受傷的被生擒,摁在了地上。

白煦從自動讓開道路的魏國士兵中穿過,來到於靜瀟身前,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確定她隻是受了驚嚇,臉色有些蒼白,除此以外並無大礙,才若無其事地笑問出一句,“嚇到你了?”

於靜瀟的雙腿仍在沒用的哆嗦著。她極力地克製,才忍住沒有跳起來給白煦一巴掌,扇掉他臉上的笑容。

她雖強做鎮定,但開口的聲音免不了有些咬牙切齒,“多謝王爺關心。不過下一次,再有這麽驚險刺激的場麵時,麻煩王爺先通知奴婢一聲。”

白煦見她還有力氣反唇相譏,也知她並無大礙,遂輕笑一聲,“今晚的事情,本王事先也隻是做了個猜測,並未確定就會發生。讓禦醫受驚了。”

白煦的話音剛落,四周響起了陣陣嘈雜聲,是夏城的守城官兵聞訊趕來了。

於靜瀟咒罵一聲,這反應速度。幸虧白煦早有防備,及時出手救了自己。若是等著這群城防軍,隻怕此刻她的屍體都涼半截了。

這時織錦已將馬車清理幹淨,而白煦也去跟那守城官兵的將領交涉去了。於靜瀟實在不想繼續留在這片血腥之地,便轉身回到車上了。

待到白煦與城防軍交涉完畢,領隊回到驛館時,天已近黎明。

滿身血汙的於靜瀟把春熙和小陸子嚇個夠嗆。但她現在很累,沒力氣多說話,經曆了這麽驚心動魄的一晚,她現在隻想洗個澡,好好的睡上一覺。

許是知道她昨晚受驚不輕,沒有任何一個人來打擾她的美夢。待到於靜瀟一覺醒來時,已是晌午。

春熙聽到她起床,便進來幫她梳洗,小陸子恭恭敬敬地帶來了白煦的傳話,讓她過去一並吃午餐。

於靜瀟之前穿的那身衣服已染滿了血汙,被春熙拿去洗了。她又不喜歡穿那身過於正式的湖綠色宮裝,便隨意挑了一件淡藍色的衣裙,用一支發簪斜斜地挽了一頭青絲,清清爽爽地去赴白煦的聚餐了。

午飯安排在了白煦的房中,吃飯的人隻有她、白煦以及東方磊三人。

經過通傳後,於靜瀟方才推門進屋。白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點頭嗯了一聲,“禦醫還是做這樣簡約的打扮順眼。”

於靜瀟幹笑著自嘲了一聲,“是啊,奴婢身份卑微自是穿不得霓裳華服。”

白煦聽她說話陰陽怪氣,知她仍在記恨昨晚自己拿她做誘餌的事,當下隻是抿唇輕笑了笑,“禦醫可知昨晚行刺你的都是些什麽人?”

於靜瀟剛剛落座,便聽他問出這樣一句頗具分量的話,不由怔了怔,“王爺已經查出來了?”

白煦看了一眼東方磊,後者立時接過了話題,“根據那幾個俘虜的口供,他們說是受命於吳王。”

“吳王?!”於靜瀟愕然。

白煦挑眉,“怎麽,禦醫有什麽疑問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