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七十一章 赴約
對皇家的秘辛,於靜瀟本不好出言詢問,但她本能地覺得,蕭皇妃的不孕,極有可能跟那檔子事兒有關,迫不得已,她隻好扒一扒這皇家內部的事情。
“能請娘娘,細說一番嗎?”
聽聞她追問當年的事兒,雲帝的麵色有點陰沉,似乎並不想提及。
但蕭皇妃卻隻是瞪了他一眼,隨即坦然道:“既都做過了,還有什麽不敢認的。說便說了吧。”
不待雲帝反對,蕭皇妃便把當年的事兒,大略地說給了於靜瀟聽。
七年前,蕭菀兒,也就是現在的蕭皇妃嫁給了當時還是太子的君逸塵,二人婚後不到一年,她便有了身孕。按說這生活算是十分的美滿。
誰知,就在蕭菀兒懷胎將將四個月的一天深夜。太子府竟闖進來一名武藝高強的女子。
她口口聲聲斥責君逸塵冷酷無情,與她有過一夜舊情,後來知其有孕後,竟給她喝了墮胎藥。現今她便是找上門兒來報複的。
女子擱下狠話後,便又闖了出去。
許是出於對君逸塵的恨,許是出於對太子妃的妒。她這報複,便著落到了懷有身孕的蕭菀兒身上。
也不知那女人使了什麽手段,竟使得蕭菀兒隔天便流產了。
當時君逸塵十分惱怒,派人四處去找那女人。可是那名女子卻在那一夜之後,銷聲匿跡了。而從此以後,蕭皇妃便不再有孕。
蕭皇妃雖然心性大度,可談及這段往事時,仍是秀目微紅,顯然還很是傷懷。
君逸塵輕歎一聲,“那都是朕年少時做的荒唐事。”
眼見此景,於靜瀟很是無奈,雖明知再問下去,無異於在人家傷口上撒鹽,可是為了徹底了解蕭皇妃不孕的原因,她還是不得不再度追問:“敢問陛下。那女子是不是有些來曆?”
君逸塵沉默了片刻,點頭道:“禦醫這樣說,也不差。但朕對她的身份來曆也並不十分了解,隻大略知道,她不是我們雲國人,應是邊境附近的少數民族,她們的族群似乎頗為神秘,應是精通一些旁門左道之術。”
於靜瀟點點頭,不知為何,她隱約覺得蕭皇妃的不孕之症,非是醫術可治的。她沉吟片刻後,開口說道:“奴婢有個不情之請。算起來,三日之後,便是滿月夜,奴婢想在那晚於娘娘的褚秀宮留宿一宿。如果幸運,奴婢或可治好娘娘的病症。”
君逸塵和蕭皇妃疑惑地對望一眼後,遂點頭道:“禦醫行事手法果然非比尋常。隻要能治得菀兒的病症,莫說是一夜,便是一年也沒有問題。”
於靜尷尬地笑了笑,“多謝陛下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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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妥了三日後的夜晚再來儲秀宮,於靜瀟繼續留在宮中也沒什麽意義,便在喝完一杯茶後,起身告辭了。蕭皇妃還很是熱情地將她未吃完的點心,叫人打了包……
於靜瀟返回驛館時,已是正午,想著晚上還有戚榕的約要赴,不由
有些頭疼,看來這一晚怕是又要疲於應付了。吃過午飯後,她便登榻蒙頭大睡。
直至日頭偏斜,春熙才將她搖醒。
於靜瀟這一覺睡得神清氣爽,就著春熙遞過來的手巾擦臉時,隻聽對方說道:“姐姐睡覺的時候,王爺來過了。”
於靜瀟的動作一頓,“王爺有什麽事嗎?”
春熙搖頭,“奴婢也不知道。王爺見你睡得正香,便又走了,說是要出夏城兩天,囑咐姑娘有事的話,就去找東方先生商量。”
出城?於靜瀟愣了愣,隨即想起了城外的三公主。隱約猜到,白煦八成是為了這位皇妹出城的,說不定就是去查誰走漏了消息。
算了,人家皇族內部的事,輪不到她來操心,自己還是想想今晚如何應對戚榕的飯局吧。
轉眼日頭偏斜,於靜瀟在魏國士兵的護衛下,乘著馬車來到城中赫赫有名的醉仙樓。
她本來是不想如此招搖過市的,隻打算雇一頂軟轎,獨自前去赴約。奈何東方磊不肯,還是派了二十名精兵護送她過去,大約是怕她這重要的禦醫有個什麽差池。
今日醉仙樓中最大的雅間已被戚榕包下。夏城的大夫雖多,可他隻請了最有名的,籠統也不出十人,所以這雅間並不擁擠。
於靜瀟來時,其他受邀的大夫均已到場,眾人見她到來,不由皆起身相迎。
戚榕看著窗外身著勁裝腰負長劍的魏國兵士,搖著折扇打趣道:“禦醫好大的排場。”
“戚大夫見笑了,我家參軍擔心我的安全,這才派兵相送。”於靜瀟麵皮紅了紅,還好她麵覆珠紗,別人瞧不見。
戚榕也不多說,向於靜瀟一一介紹了幾位名醫後,眾人分賓主落座。
大約是因為於靜瀟在昨天的比試中,表現得屬實驚人,所以這些平素自視甚高的名醫們,並沒有因為她是一介女流,而對她有所歧視,相反的,態度還極為客氣尊重。
眾人邊吃邊聊,一群大夫聚在一起,吃個飯也像開病例研討會。談得多是與患者和疾病相關的事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戚榕擱下筷子,向著於靜瀟笑問道:“於禦醫年紀輕輕,醫術卻如此精湛,不知是師從哪位名醫?”
於靜瀟心道,來了。她客套地擺擺手,“戚大夫過獎了。我自幼便對醫術感興趣,就跟著家鄉的一名老大夫胡亂地學了幾年,後來有幸進入了魏國的太醫院,跟著太醫們見習,這才學習到了正統的醫術。”
“原來是博眾家所長。”戚榕點點頭,眼神複又滑過一抹異色,別有深意地說道:“我見禦醫醫術高明,手法另類,還以為是師從自一位世外高人。”
於靜瀟微訝,不由也來了興致,“哦?世外的高人?”
戚榕細細地端詳著她的神情,看她的模樣並不似在作假,這才接著說道:“若論這天下第一奇人,便應該數這位明隨世先生了。據說他身懷經天緯地之才,有定
國安邦之能。醫術雖隻是他擅長的眾多本領之一,但其高明處,已堪稱當世第一人。然而,其實他最精通的並不是醫術,而是推演命理,五行八卦的易術。隻是這位高人行蹤飄忽,能有幸見到他的人,少之又少。戚榕雖一直心存向往,卻從來無緣得見。昨日見於禦醫的醫術大不尋常,還以為是師從自明先生。”
於靜瀟愕然,想不到這世間還真有這樣一位奇人,戚榕將他形容得簡直堪比活神仙。若是在穿越之前,作為一個絕對的唯物主義論者,對戚榕這種神乎其神的形容,她定然是嗤之以鼻的。
但自從穿了越,見了鬼後,她的三觀幾乎盡毀。聽戚榕將那明隨世如此神化,不由也生出幾分向往,希冀能有一天得遇這位高人,問一問她為什麽就能見了鬼的呢?
戚榕證實了於靜瀟與那位明隨世並無淵源後,便岔開了話題。別看他年紀輕輕,見識卻是不俗,似是到過不少地方,談及各地的風土人情,也頭頭是道。出於職業的習慣,大夫們多半較真兒呆板,似他這般***瀟灑的人物,卻不多見。席間隻聽他妙語連珠,整個酒宴絲毫不覺冷場,大家都相談甚歡。
看來,戚榕確實是因為對她奇異的醫術感興趣,才特特請自己來赴這酒宴的。席間沒有她想象的蓄意刁難,也沒有她預料的各種打擊報複。如此說來,確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為此,於靜瀟還頗有些不好意思。
其實,細一品味,這戚榕醫術高明,為人瀟灑,除了有幾分自戀以及過分講究外,人還是不錯的。至少見識是要比自己強上百倍千倍的。
於靜瀟此時已完全放下了戒心,不由向戚榕打聽起自己心底的疑惑,也就是蕭皇妃的病因。當然,事關雲國皇家體麵,她也不便直言相問,所以兜了一個圈子,從那個害蕭皇妃不孕的女人入手。
“戚大夫走南闖北,見識不凡,令人佩服。我這裏有個疑問,想向戚大夫求教。”
戚榕欣然做了個請問的手勢。
於靜瀟頓了頓,斟酌了一下後,才出言問道:“戚大夫可知道,當世有哪個民族精通一些旁門左道的異術?能夠害到人的那種。”
戚榕顯然是沒想到她要問的事,跟醫學無關,反倒跟害人有關,所以表情有些驚訝。但驚訝歸驚訝,他還是如實回答了她的問題。
隻見他沉吟了片刻後,才回道:“於禦醫問的問題,戚榕涉獵的也不多。不過符合你所提及的條件的民族,戚榕倒還真知道一個。而且就在你們魏國。”
於靜瀟愕然,“戚大夫說來聽聽?”
“在魏國的南方,有一支神秘的部族,羌蘭族,據說羌蘭族的人會養蠱下降。雖然他們擅此異術,但羌蘭族人一直隱匿在深山之中,所以真正見過他們的人不多。而我,也隻是聽說過這個民族,並未有幸親眼得見。”
“羌蘭族?”於靜瀟思索著點點頭,“戚大夫可知他們如何施展巫蠱之術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