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三章 學藝

於靜瀟猜到了白煦的用意,胸口如壓了塊石頭,讓她很是不爽。這時,一旁的聲音拉回了她遊走的思緒。

“姑娘的話,奴才記住了。回去後,會帶給四王爺的。”

小譚子點頭笑著應了於靜瀟的話後,便命人將三個產婆丟入了刑宮。還將一袋沉甸甸的銀子交到於靜瀟手中,這些都是白煦吩咐好了的。

於靜瀟不得不承認,這白煦真的很會揣摩人的心思。此番作為後,就算自己心底仍有不平,也不免想誠心誠意地與他合作了。

白煦辦事是極有效率,而且非常低調的。在於靜瀟出刑宮的第二天,她便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條件下,被安排進了太醫院做學徒。

這個時代是標準的男尊女卑,所以她這樣一個女弟子,明顯地與整個太醫院格格不入。就連最底層的太監,都不正眼瞧她,更別說找人教習自己醫術。

麵對著整個太醫院的排斥,於靜瀟並沒有氣餒。雖說她大可亮出四皇子的名頭,或是幹脆向對方求助,但於靜瀟卻沒有這樣做。

於靜瀟不想向白煦求助,她不想欠那個男人太多,這白煦絕對是屬白眼狼的,她求得越多,隻會還得更多,到最後可能會被對方盤剝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

而且,於靜瀟知道白煦還在觀察著自己的能力。她的能力越強,能在對方那談的條件就越高。現在白煦已經給自己鋪好了開頭的路,至於她能走多遠,這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於靜瀟現在能做的就是觀察,然後找一個突破口,將自己融進去!而這個機會,來得也很快!

在於靜瀟進入太醫院的第四天清晨,她剛剛踏進院門,就聽到一個嚴厲的聲音在訓人。

“都是一群飯桶,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做不好!”

於靜瀟循聲望去,隻見一名鬢發花白的老太醫,正對著兩個藥童吹胡子瞪眼。

於靜瀟認識他,這老爺子姓周,醫術不錯,隻是性情十分古怪,與其他太醫相處得不甚融洽。

被訓的兩個藥童滿臉委屈,心有不甘地小聲嘀咕著,“讓我們弄死蟾蜍,既不能毒,又不能用刀殺,還不能摔死,這不是難為人嘛……”

周太醫雖然上了年歲,但耳朵卻不背,聽到藥童的抱怨,剛要發怒,就被一旁的女聲打斷了。

“讓我試試行嗎?”於靜瀟自告奮勇地上前。話說不留傷痕的宰殺蟾蜍,這可是每個醫學生的入門操作。念書時的藥理實驗課上,不知有多少蟾蜍和白鼠陣亡在她手下!

周太醫略驚訝地轉過頭,看著躍躍欲試的於靜瀟,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後,嗤鼻道:“想試就試吧!”

於靜瀟問藥童要了一根粗實的銀針,將針頭插入蟾蜍的後頸,利落的一挑一劃,前一秒還不住蹬腿的蟾蜍立刻不動了。

這是利用針頭破壞蟾蜍腦組織和脊髓的方法殺死它,雖然殘忍,但卻幹淨迅速,最關鍵是不會破壞蟾蜍的內髒。

於靜瀟嫻熟的手法,使周太醫又多看了她幾眼,老頭接著吩咐道:“把蟾蜍心給我取出來。”

於靜瀟手起刀落,不過片刻,便完整地剔出了那枚豆粒大小的心髒。

周太醫用一隻泡了草藥的竹筒接過蟾蜍心,瞥了眼已經看呆的藥童,冷哼道:“兩個廢物,還不如一個小丫頭。”

於靜瀟見周太醫轉身要走,便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周太醫回頭,皺眉,“你跟著我幹什麽?”

於靜瀟陪笑,“我是想看看您還有什麽需要。”作為一名西醫,她唯一能在中醫麵前賣弄的,就是動手操作的本領了。

周太醫本想開口回絕,但見到於靜瀟可憐巴巴的神情後,嘴角抽了抽,勉為其難地道:“看看可以,但別給我添亂。”

於靜瀟重重地點了頭,美滋滋地跟在老頭後邊。

自己終於邁出了重要的第一步!

中醫是以辯證陰陽五行為基礎的,跟西醫有本質上的不同。整個中醫體係博大精深,想掌握其精髓,非一日之功。

於靜瀟念書時,倒是學過中醫,但不過是為了應付考試,最多也就背過幾首藥方和歌訣。所以她必須再從頭學起。

周太醫雖也瞧不起女人,可還不至於像其他太醫那樣頑固,認為女人學醫簡直就是玷汙醫術!他主要是扛不住於靜瀟的死纏爛打,才勉強讓她跟在自己身邊觀摩。

於靜瀟為了盡快掌握中醫理論,開始努力回想自己念書時學到的內容,但最大的成果也就是,記起那幾首教授說的必考藥方歌訣……

於靜瀟一邊回想,一邊在草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還能記住的歌訣,“十全大補湯……八君子湯……六味逍遙丸……”

周太醫看著她那慘不忍睹的字體,很是不屑,但念出其中幾味藥方後,卻露出驚異的神色。他扯著胡子將藥方在口中斟酌了一番,好奇地詢問於靜瀟,“你這些歌訣是跟誰學的?”

於靜瀟尷尬一笑,當然不能說是念大學時跟教授學的了,隻能隨口扯謊,“這是家學淵源!”

周太醫瞅了瞅她那幼稚可笑的筆體,再想想那幾副精妙的歌訣,表情很是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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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靜瀟每日跟在周太醫後頭,一口一個“師父”的叫著。老頭起初還生氣地不許她亂喊,但耐不住於靜瀟的厚臉皮,時間長了便也懶得再去糾正。一來二去的,於靜瀟就成了周太醫公認的學徒。以至於老頭日後每每想起,都要氣的吹胡子瞪眼一番。

於靜瀟拿出考研時的架勢,勤奮刻苦地學習醫術,小日子過得很是充實忙碌。

她數著日子算,轉眼又到了月圓之夜……

這一夜,於靜瀟早早地趴上床,將屋裏屋外的蠟燭油燈全部點亮,然後蒙著被,縮到了床裏邊。

她現在獨自居住在緊鄰太醫院的一個小跨院中。今夜沒有白煦,也沒有綠桐師父,隻有她一個人,所以她很害怕。

隨著子夜的降臨。窗外,果然響起了遠遠近近的嬰靈哭聲。於靜瀟縮在被子裏發抖,口中不住念著阿彌陀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