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_第46章 你要不要過來?

顧繁朵眯起了好看的眼睛,掐著一時僵在那裏的趙顏的後脖頸,將她的腦袋按進水池子裏,打開水龍頭,另一隻手捏開她的嘴,水直衝而下。

“唔……咳咳……顧繁朵,你這個瘋子,放開我!咳咳……”

“趙顏,你真以為憑寒子時現在的地位,他不敢跟你大小聲?人家是不屑,怕髒了嘴!”

顧繁朵將水龍頭開到最大,言笑晏晏道,“趙顏,我本來看在你在包廂裏已經丟盡了臉,沒打算繼續跟你一般見識。既然,你上趕著找虐,我何樂而不為?”

“咳咳咳……咳咳咳……你放開我!”

趙顏真沒想到,六年之後的顧繁朵會變成這個樣子,心狠手辣,力氣也大了不少,她竟然擺脫不了她的牽製!

顧繁朵斂卻了笑,清秀的容顏浮現淡然的森冷,“趙顏,我告訴你,識相點,別頂著一張騷.氣衝天的臉在我麵前晃!否則,我一點兒也不介意把你大學時候的那點破事兒一件不落地捅到寒子時那兒去!

我倒要看看,他當真大肚能容到如此地步,在知道你又當小三又墮胎後,還願意娶你?還是你的義父真寵你到這份兒上,就算你是一隻破鞋,也要把你和他送作堆!也是啊,做人要善良,臭水不流外人田嘛!”

顧繁朵控製好力道和角度把趙顏甩到一邊,眉色平淡地步出化妝間,宛若剛剛發生的所有事,都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上半身幾乎全濕的趙顏軟軟滑坐在地上,精心打理的頭發像黏糊糊的口香糖一樣,狼狽地貼住她的頭皮和臉頰。她不停地咳嗽,恨恨看著顧繁朵清高冷漠地離開,眼淚嘩啦啦地流,沙啞著嗓音,低低地哀吼:

“顧繁朵,我要撕開了你這張嘴,你怎麽不去死啊!你怎麽不去死啊!你死了,總有一天,子時會是我的!我們一起長大,我做夢都在等著做他的新娘,要不是因為你的出現,我怎麽會被那老男人暗算!顧繁朵,我恨你,我恨不得吃了你的肉,扒了你的皮!顧繁朵,要不是你的出現……我會等到子時看見我的那一天的。我不過也是愛上了一個人,想得到他,有錯嗎?”

顧繁朵從洗手間出來,撥打徐凱的電話,沒有人接,估莫著是包廂裏太吵,他沒聽見,便發了條短信,告訴他,自己有事,先回去了。

顧繁朵從會所出來,站在夏風習習吹過的街頭,等在附近跟小姐妹聚會的郝繁花開車過來,送她回家,考慮自己是不是也該買一輛車了,方便出行。

寒子時步出電梯,一眼掃去,便看到雙手抱著胳膊,呆呆站在會所外頭,一動也不動的顧繁朵。

她今晚穿了一件水藍色無袖圓領連衣裙,抽帶的,涼風裏,恰似一朵百合花,靜美而纖細,像是隨時都會被風吹跑……就是這樣一個瘦成皮包骨的小女子像一座山一樣壓在他的心上,沉甸甸的,令他喘不過氣來……就是這樣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人被他壓在身下,默默地承受了他兩

年的沉重索.歡。

甚至……甚至,他明明決定了放她自由,卻還是在今晚控製不住,當著所有人的麵失態了,像一個輸紅眼的賭徒狠狠地親了她。

他不是個重.欲的人,卻每每對上顧繁朵,便欲罷不能,當她瑟瑟發抖地被他擁在懷裏,總是能輕而易舉地挑起他作為男人的劣根性。

寒子時怔怔看著顧繁朵夜風裏縮著雙肩的可憐樣兒,撥通一個號碼,將手機舉到耳邊,細長深邃的眼睛始終沉沉地盯著前方那抹淺約的剪影。

大概過了十分鍾,柳特助開了一輛低調的黑色賓利在顧繁朵麵前停下。

寒子時站在會所大廳內的一叢高大的盆景樹後麵,看著柳特助拉開副駕駛車門,顧繁朵搖著頭不願意上車。他想:她當真就這麽不想跟他有半點牽扯了?

寒子時靜靜看著顧繁朵麵對抱拳賣萌的柳特助,固執地死活不願意上車,冷著臉大步走到二人身旁。

“顧小姐,如果我沒有算錯的話,您因為感冒高燒已經怠工了一個星期之久。您現在不願意接受柳特助的好意相送,是想再度染上風寒,繼續拖累劇組拍攝進度嗎?顧繁朵小姐,需要我提醒你嗎?當初是你求著我,把《初心》的女主角給你!顧繁朵,需要我提醒你嗎!《初心》我砸了15個億進去!”

突然而來的連珠炮似的詰問,把毫無招架之力的顧繁朵問得啞口無言,傻傻地仰著頭,漆黑的眼睛裏倒映著寒子時俊淨如玉,森寒如冰的閻羅臉。

顧繁朵吃力地搖了搖頭,想要擠出一個微笑,想要說,她不是故意拖後腿的,想要說,她會好好演的,不給自己丟臉,更不給他丟人……但,就像有人拿針將她的上下嘴唇縫在了一起,她甚至發不出一個單音節來。

顧繁朵低下了頭,濃濃的自我厭棄感如滾滾湧來的潮水淹沒了她。心想:寒子時哪裏想聽這些廢話?寒子時哪裏會在意她!

如果他在意她,怎會……

以前的他,隻是在私底下,用最惡毒的話羞辱她!現在……現在,興許是兩人那那種肮髒的關係都沒有了,於是他再也不用顧忌她最後的一層像血皮一樣薄的自尊,當著柳特助的麵,便等不及侮辱她!

顧繁朵眼神空了空,低著頭,心想:比起寒子時的毒舌,她對趙顏說的話,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寒子時見顧繁朵麵色蒼白,陣陣劇痛以超音速襲上心頭,他朝柳特助使了個眼色。

柳特助會意,悄悄走開。

指甲狠狠掐進肉裏,顧繁朵終於揚起一抹淺笑,清澈坦蕩的眼睛看向寒子時:

“寒少,您放心,《初心》我會全力以赴。我不接受柳特助的好意,是怕被狗仔拍到亂寫!”

“嗬嗬,亂寫?我們現在站在一塊兒呢,你就不怕狗仔亂寫?你要當真害怕狗仔亂寫,在我一出現,就該躲得遠遠的,最好躲到美國去,再也別回來!”

顧繁朵

置於裙側的雙手握得越發緊了,疼痛逼迫她保持清醒,清醒地對寒子時繼續笑道,“放心,我會走的。我會走得遠遠的!”

寒子時眯起眼睛看著顧繁朵臉上露出的溫柔而淡漠的微笑,陣陣發慌。明明她就站在自己眼前,隔著兩三步的距離,心裏的距離卻無限遠。

寒子時打開後車座車門,眼神冷冽如刀鋒,“所以,為了我們早點老死不相往來,你最好不要在裝病,早點拍完戲,早點滾!”抓著顧繁朵的手臂,將她塞了進去,砰地關上車門,“柳兵,開車!”

“寒少,您呢?”

寒子時隻是冷漠地掉頭,背對著玉蘭苑所在的方向,大步往前走。

顧繁朵從後視鏡子裏可以看到,明黃色的路燈光裏,初夏的晚風獵獵地吹亂了寒子時墨黑的短發,吹鼓了他的白襯衫,在後麵鼓起一個好大的包,他沒有像那些閑適的男子雙手插在褲兜裏,而是置於腿側,隨著身體擺動,迎著風的方向,颯颯而去。

當柳特助沉默地發動車子,載著她越走越遠,寒子時的影子卻在她眼前越來越高大,和記憶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沒有人知道,那一天,顧繁朵去接高考結束的顧夜白一起回家,當她遠遠看見寒子時,便局促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懊惱自己出門太倉促了,都沒有好好收拾一番。

手足無措的顧繁朵幾乎是聽著自己怦怦的心跳聲走到了顧夜白麵前,表麵上裝得大大方方,其實眼角餘光一直在偷瞄寒子時。

光是那一小會兒的偷瞄,顧繁朵便發覺了寒子時是個孤僻的不合群的大男孩。可是他眉清目秀地像一顆挺拔的小白楊站在人群之外,怎麽無端端地就奪走了她的呼吸呢?

顧繁朵不是傻瓜,她更加確定自己喜歡上了哥哥的同班同學,一個叫寒子時的男生。

所以,當顧夜白問她要不要參加他們的畢業聚會,她假裝出一副無可無不可的模樣應下了,看到他跟著大部隊上了公交車,悄然地鬆了一口氣。

在公交車上,一幫十七八歲的男生還是挺有風度的,將車上僅有的幾個位子讓給女生坐。

顧繁朵擠在過道中央,微笑著搖了下頭,輕聲地說,“我暈車,坐下來,反而暈得厲害。站著就好。”

“顧夜白讓你妹妹站這裏吧!”

低沉清冷的嗓音忽而傳來!

轟地一聲,顧繁朵整個人都被這句話炸懵了,本來一直在假裝忽視寒子時存在的她愣愣地在擠滿人的車廂裏看過去,對上一雙細長漂亮的丹鳳眼。

然後,她又聽見他說,“你靠在這裏,有風吹,會感覺舒服一點。你要不要過來?”

顧繁朵沒有說話,微紅著臉,低著頭,假裝沒有聽見……心想:顧夜白快點說話,快點提醒她!她就可以去寒子時旁邊站著了!快點啊!

顧夜白卻紋絲不動地站著,顧繁朵急了,伸手指戳了下他的胳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