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_第39章 阿時,有人欺負我
寒子時一心一意又假裝不在意地關注著顧繁朵和顧夜白說話,蹙起了斜飛入鬢的好看的劍眉,懊惱自己坐的太遠,喧鬧的包廂裏,他完全聽不清她在說什麽。
然而,寒子時並不知道他坐在這張沙發上,卻讓旁邊的班花紅透了臉,會錯了意,甚至鼓起勇氣將麥克風遞給他,小聲說,“寒子時,我點了一首歌,你可以陪我唱嗎?”
溫柔的女聲透過麥克風傳到包廂每一個角落,令大家都安靜了幾秒鍾,這時屏幕上出現了歌曲的名字《對你有感覺》。
“嘖嘖嘖,咱們學習委員這是在對班長大人表白嗎?”又是愛出風頭的老猴的聲音,隨之而來是一幫從金絲籠裏飛出來的荷爾蒙濃烈的騷少年們哈好的吆喝!
成績優秀,長相漂亮的班花姑娘是個大方的姑娘,雖然害羞,還是笑著對寒子時說,“寒同學,我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麽時候對你有了感覺。當我意識到時,我發現自己已經喜歡你好久了。如果沒有遇見你,沒有把這份愛放在心裏麵,默默地鼓勵自己向你看齊……”
說到這裏,班花姑娘不自在地撩了下頭發,“我可能不會把很多的心思放在學習上,因為周圍的人總是向我灌輸一個觀念,女孩子長得這麽漂亮,家庭條件又不錯,隻要心善品行好,將來嫁個好男人,就會幸福一輩子的,沒必要那麽拚。所以,在遇見你之前,他們的話讓我過早地對人生沒有了期待。直到喜歡上你,為了配上如此優秀卻依然如此努力的你,我開始努力學習。”
“寒子時,我喜歡你,謝謝你給了我一個美好無悔的高中時代!寒子時,我喜歡你,謝謝你讓我在認真讀書的過程中,發現了優質人類的世界有多美好,燃起我繼續攀登高峰的希望。寒子時,我喜歡你,謝謝你的一舉一動救贖了我,在你不知道的時候!這個暑假我也會去那家咖啡店打工!寒子時,我喜歡你,我要追求你!”
班花姑娘***四射的高考作文式的表白將包廂內的氣氛掀到***,一片鼓噪喝彩聲裏,被表白的男主角心髒縮了縮,不停地拿眼角瞄對麵的顧繁朵,見她像個旁觀者一樣和顧夜白聊天,不摻和也不好奇,緊張不安之餘,心裏滿是無法形容也無法解釋的苦悶。
最終,寒子時生硬而真誠地拒絕了班花姑娘的表白。
他接過班花姑娘遞過來的麥克風,字字低沉地說,“世界那麽大,你走出去看看吧!你會遇見與你相愛的人,祝你幸福。”放下麥克風,走出包廂。
走出包廂的寒子時用他高三下學期見縫插針打工賺到的錢給全班同學的消費買了單。
然而,沒有人知道,當時的寒子時隻是想請包廂裏的顧丫頭。
而寒子時也不會知道,他走後,顧繁朵走到了班花姑娘身旁,坐在他的位置上,拉著哭得一臉淚花花的姑娘也坐下,請坐在點歌機旁邊的男生將這首經典表白歌曲重放了一遍,她陪著版花姑娘唱完了《隻對你有感覺》:
顧繁朵也是唱給寒子時聽的,雖然他聽
不到。
唱完歌的顧繁朵找了個借口出了包廂,在KTV門口,追上了寒子時。
於是,在那個梔子花飄香的夏天的夜晚,在KTV門口昏黃的路燈光下,十七歲的少年寒子時被十五歲的小少女顧繁朵搭訕了。
“嗨,寒子時同學,我是顧夜白的妹妹顧繁朵,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會是你的學妹哦!我想跟你做朋友,可以嗎?”
麵對顧繁朵簡單粗暴的搭訕,寒子時盯著她伸過來的細白柔嫩的小手,他緊張地舔了下嘴唇,“嗯”了一聲,僵著一張臉,心跳怦怦地落荒而逃。
回家的路上,寒子時懊惱地拿腦袋不停去撞路旁的電線杆,一遍一遍地去回想,去確認他那一聲“嗯”的分貝夠不夠大,她到底有沒有聽到啊!
顯然,顧繁朵是聽到了的。
因為,那個暑假,隻要寒子時去咖啡店打工,就會看見在灑滿陽光的窗前看書的姑娘,她點一杯黑咖啡,一坐就是一個半天。
“顧繁朵,就算那天晚上你沒有走向我,我也會忍不住走向你的。”
寒子時親了親顧繁朵溫度開始下降的紅撲撲的小臉,任命地起身去浴室繼續衝冷水澡。
寒子時從浴室出來,掀開被單,將顧繁朵抱在懷裏,聽著她真的像郝繁花說的那樣不停地喊他,“阿時……阿時……阿時……”心酸軟得一塌糊塗。
十年之後,二十七歲的寒子再一次為同一個女人紅了眼眶,柔軟冰冷的唇瓣珍重地貼著她的額頭,心痛如絞地鄭重允諾:““顧繁朵,隻要你醒來,你想要什麽,我都給你。你不想呆在我身邊,好,隻要你好好的,我給你自由。隻要你是快樂的……”
從淩晨零點開始一直到早晨七點多,寒子時不知道自己衝了多少遍冷水澡,終於再次用這種沒有經過科學論證的方法替顧繁朵把飆至40度的高燒給退了。
燒退了沒多久,顧繁朵睜開依然感覺火辣辣的眼睛,對上寒子時的眼睛,看到他臉上宛若從心底綻放的如花朵般柔軟的微笑,扁了扁嘴,吧噠掉了一顆淚,“寒子時……阿時,有人欺負我。”
寒子時從未奢望過,他還有機會從顧繁朵口中聽到這樣親昵的稱呼,足足愣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恨恨地閉上眼睛,“顧繁朵,有人欺負你,你就嚇唬我,是不是?”
寒子時一點一點親幹淨顧繁朵的眼淚,“沒事兒,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語氣柔和如顧繁朵當年最愛吃的棉花糖。
可惜,寒子時不知道在他閉上眼睛那一刻,體力不支的顧繁朵又昏睡了過去,並沒有聽到。
頭昏腦漲的寒子時強撐著衝了半夜冷水澡,此刻放下對顧繁朵的擔憂,反而異常沉重疲憊的身體,下了床,打開衣櫃,翻出一身襯衫長褲,穿戴整齊,神色淡漠地拉開臥室的門,嘶啞著嗓音對早早守在外麵客廳的柳特助和顧繁朵說,“燒退了。”
“寒少,謝謝你!”郝繁花欣喜若狂地朝寒子時點了點頭,飛快衝進臥室
。
“柳特助,你安排醫生給顧繁朵做進一步檢查和治療。待會把她上次的體檢報告拿給我。”
“好的,寒少。”柳特助沉聲應下,猶豫了幾秒,還是忍不住提醒寒子時,“寒少,您的臉色很難看……”
其實何止是難看,寒子時此刻紅著一張臉,眼睛充斥著紅血絲,下麵是濃重黑眼圈,看起來就像是他不知用了什麽巫術把顧繁朵的高燒引到自己身上!
寒子時仿若沒有聽到柳特助的話,使勁眨了眨眼睛,努力保持清醒,走出了這間專屬於他和顧繁朵的總統病房,自己開車回到了離醫院最近的玉蘭西苑,持續發燒了一天一夜。
若不是周媽及時發現了寒子時的不對勁,用她的土法子給寒子時降了溫,恐怕這次死掉的人就是他了。
當然,這一切,顧繁朵是不知道的。
顧繁朵靠著枕頭,坐在床上。
郝繁花端著拜托柳特助幫忙買的清粥小菜,一勺一勺地像奶娃娃似的喂著她,她隻覺得昏迷時看到的那麽溫柔的寒子時,不過是因為她始終放不下他而產生的幻覺。
吃過了早餐,郝繁花將醫用餐桌折疊好,放在一旁,端著碗筷,猶豫地看著顧繁朵放平枕頭,默默躺下來。
顧繁朵微笑著朝一臉欲言又止的郝繁花輕聲說,“花花,別擔心,我沒事兒,再休息一會兒,保證明天又是一條生龍活虎的好漢!”
郝繁花歎了口氣,“朵朵,有些話我不知道當說不當說,你這次沒有被高燒燒死,多虧了寒子時!連醫生都沒辦法,也不知他是怎麽做到的,他在這裏呆了一個晚上,你的燒就神奇地退了!退了!”
“嗡”地一聲,顧繁朵腦袋陣陣發脹!
“花花,你說什麽?寒子時不是去美國出差了嗎?聽說下周三回來。他怎麽會……”顧繁朵猛地坐了起來,帶起一針天旋地轉的暈眩感!
郝繁花心虛地眨了下眼,“咳咳,你別激動嘛!大概是事情提前結束了吧!”心想,她可不敢告訴顧繁朵,她有寒子時的私人號碼。
顧繁朵聽到郝繁花的話,自然而然地就聯想到多年前的大一寒假那一趟雲南之行,不由焦急恐慌起來,並沒有注意到郝繁花的異樣。她想,如果寒子時還是用當年的老法子為她降溫,那他……
“花花,你回去吧。你在一旁守著,我反而睡不著。”
郝繁花愣了一下,想到這個表妹確實是習慣一個人獨處,沒好氣地說,“好好好,我這就滾!不過,你要先告訴我,你中午想吃啥?”
“隻要是糖醋菜,我都喜歡。”顧繁朵難得賣萌地雙手捧著腮幫子說。
郝繁花白了她一眼,“行,我知道了。那你好好休息,小心別滑了針,液快輸完了,就趕緊叫護士過來。我先回去了。”
顧繁朵點點頭,看著郝繁花離開,立馬拔了針,昏頭昏腦地套上鞋子,拿起床頭櫃上的包包,穿著一身病人服,悄悄溜出了醫院,打車直奔玉蘭西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