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_第37章 現在她就是寒子時的人
徐凱撈起顧繁朵,眼睛冰冷地看著又開始出戲的趙顏。
趙顏怔了一下,回過神,手掐了一把大嘴,她刷地留下兩行痛恨的眼淚,笑著搖著一張淚花花的臉,不停地倒退著走。
徐凱將掉進泳池裏的顧繁朵抱起,帶著她遊到邊上,從一旁台階走上來,小心翼翼放到地上,這才看清她臉上的五指分明的巴掌印,目眥欲裂地瞪著趙顏,“以茉不會遊泳,你差點殺了她!孫水心,你怎麽下得了手?枉以茉把你當成唯一最好的朋友!我愛的人一直是她,如果你因為我不愛你而生氣,你應該衝著我來!”
趙顏呆呆看著徐凱輕輕地拍顧繁朵沒有受傷的左臉,溫柔地喚她,“以茉……以茉……”恍惚裏,她麵前的徐凱就變成了……寒子時。
那年,電影院重溫經典影片《大話西遊》,她和同學也去看了。
電影結束,她隨著擁擠的人流往外走,看到走在前麵的那個人竟然是寒子時,而他竟然牽著一個女孩兒的手。
那是一年最熱的三伏天,那女孩留著俏麗的及肩短發,穿白色Tee和黑色短褲,整個人娉婷如百合,靜美動人。
當時的寒子時側著頭,默默關注著那女孩,他的目光就像她在櫥窗外盯著自己最愛的珠寶,滿是小心翼翼的期待和溫柔。
那一刻,趙顏的世界轟地一聲斷電了,無邊的黑暗包裹著她。
趙顏找個了借口,跟同學分開走,遠遠跟著他們。
這個城市的燈光是明黃色的,暖融融的。
他們手牽著手走在柔和的燈光裏,青石半路上拖著長了短、短了長、長了斷,始終纏綿交織的影子。
在公交站台上,候車,那女孩子不知對寒子時說了什麽,他抬起另一隻空閑的手,捏了下她的鼻子,將一縷發絲為她掖到耳後。那女孩,低下了頭。或許是在不好意思。
他們上了95路公交。
等兩人上去了,趙顏半捂著臉,做賊似的,快跑著跟上了車。
然而,很快地,趙顏發現這兩人眼裏全是對方,寒子時壓根兒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他們在S大這一站下了車,趙顏猜到了那女該應該是S大的學生,因為寒子時五個月已經畢業了。
走著走著,寒子時停了下來,低著頭和隻到他肩膀處的女孩子說話。
趙顏隔得太遠,並不能聽清楚。
然後,她看見寒子時輕輕地推著女孩兒靠著後麵的那顆大樹,高大的他將嬌小的她完全罩住,他歪著頭……
那一刻,饒是沒有戀愛經驗的趙顏也知道寒子時在做什麽,何況這是偶像劇裏經典的接吻姿勢。
向來視學業、事業為唯一要務的寒子時竟然在這個隨時有人經過的校園主幹道旁親了一個女孩子。
仿若聽見趙顏的心聲般,寒子時吻了一下,就推開了,卻始終牽著那女孩兒的手,慢慢地往前走。
趙顏沒有跟上去
的勇氣,眼睛卻也移不開。她怔怔看著寒子時走幾步,就側過頭去看女孩兒的臉。又走了一會兒,那女孩兒飛撲進寒子時的懷裏,抱著他的腰,臉藏進他的懷裏,幸福地翹起一隻腳。
明明是S市最熱的七月天,趙顏整個人如墜冰窖。
她趕跑了那麽多對寒子時別有用心的女孩子,撕毀了那麽多封請她轉交給寒子時的情書,默默地守候著寒子時,等待著他。
怎麽忽然之間,他就有女朋友了呢?
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他怎麽就有女朋友了呢!
想要找一個人並不難,何況校園裏多的是長發飄飄的姑娘,像顧繁朵這樣留著短發的女生本就不多,何況還要是寒子時能看得上眼的美女,再綜合那晚看到顧繁朵的穿著,體態、氣質,趙顏很快鎖定了目標——大二,金融管理,顧繁朵。
當趙顏看到顧繁朵的容貌,第一次心中警鈴大作。因為女性的直覺告訴她,顧繁朵是不一樣的女生,她身上有一種她形容不出來,卻會令男人趨之若鶩的味道。
為了分析顧繁朵到底哪裏跟她一樣,也為了能有機會接觸成為工作人士,開始跟義父分開生活的寒子時,心思玲瓏的趙顏和顧繁朵成了好朋友,直到她聽見義父對寒子時說的話,終於在顧繁朵麵前,揭開了偽善的麵具。
趙顏想到當日與顧繁朵說的話,回過神來。這時,徐凱正好進行到要為顧繁朵做人工呼吸,她臉上掛著輕巧的微笑,冷冷地說,“李揚,沈嘉年回來了。別忘了,她曾是沈嘉年唯一承認的女朋友。”
徐凱愣了兩秒,粗著嗓子吼趙顏,“孫水心,我在做什麽,不用你提醒!”說完,就要低頭做剛剛沒有進行完的事。
顧繁朵卻吐了一口水,醒了過來,沒讓他得逞。
“哢!”是佘導鬱鬱寡歡的聲音,“你們仨過來。”
三人看著監視器裏回放的畫麵,除了趙顏那個直白的隻有恨的眼神,其他表現都不錯。
趙顏看向曾被寒子時唯一承認過是他女朋友的顧繁朵,“佘導,要不,再來一次。這一次,我保證會演好。”
“佘導,這一次趙顏也是實打呢。”
顧繁朵抬頭,一雙不染塵埃的黑眼睛沉靜地看著佘導和趙顏,口吻輕輕的,笑容大大的,像個無辜的孩子,眼裏有抹狠色。再昏倒前一刻,顧繁朵暈乎乎地想,趙顏真以為她是隻軟腳蝦。
不管她現在和寒子時的關係如何,她都是他欽點的女主角,趙顏這兩巴掌扇的可不光是她的臉,更是甩了寒子時的臉!
不管別人知不知道她和寒子時的交易,現在她就是寒子時的人。此時不狐假虎威,以後可就沒有機會了呢!
佘導的臉色變得相當難看,他當然知道顧繁朵是寒子時的人,偏偏這小姑娘看著溫溫軟軟的,沒想到更是個直腸子的。他剛剛已經千叮嚀萬囑咐趙顏這次不要再出手,否則大家都不會好過。
“我又
不是故意的。”趙顏擺出一副自己也委屈得不得了的模樣,就差哭出來了,“我就是進入到了孫水心的角色,真的太替她難過了,被最好的朋友搶了心上人,簡直比被喻以茉往她心口插一刀還要痛!遭到愛情和友情雙重背棄,我就管不住自己的手了嘛!”
顧繁朵溫柔地笑彎了一雙細長的柳眉,清清冷冷的嗓音像拂麵的春風一樣柔和,話卻是不卑不亢不讓步,“佘導,您聽趙顏這番話,顯然她是非常了解孫水心這一場戲裏的狀態呢。那……”
巧妙地頓了下,她抬手覆住自己的右臉,“為何畫麵裏的孫水心在揮下那一巴掌時,眼裏隻有赤.裸.裸的恨,毫無其他的情愫呢,失望、憤怒、震驚,都跑哪兒去呢?怎麽就隻有直白的恨呢?趙顏,你該不會是故意的!其實是你自己想扇我?”
顧繁朵收淨了臉上清淺的微笑,寡淡著一張臉,轉身就走。心想:這世界上隻有寒子時是她允許的,暫時可以欺負她的人,趙顏她真的太高看自己了。
是的,顧繁朵是故意假裝自己是不諳世故,有啥說啥的人。她使出這一招扮豬吃老虎,就是要當著全劇組的麵給已經被貼上“心狠手辣”標簽的趙顏一個警告,請她最好收斂點。
顧繁朵想:佘導是聰明人,一定會再次好好提點趙顏的。而趙顏若是以為這兩巴掌她會白挨了,那也未免把她想得太善良了。
顧繁朵早已不是六年前的那個天真少女,趙顏也在六年前摘下“我們是好朋友呀”的麵具,露出一張猙獰的俏臉。既然趙顏不想跟她做井水不犯河水的陌生人,她一定奉陪到底。
然而,顧繁朵還沒有想到如何反擊,她就先沒有出息地發高燒了。
寒子時接到郝繁花打開的電話,正是美國淩晨三點,他剛剛準備小憩兩三個小時,繼續準備這天上午八點將簽約的一個數億的單子。
當郝繁花告訴寒子時,顧繁朵已經持續高燒了12個小時,醫生采取了好多治療方案都沒法讓這燒退下來,現在開始出現驚厥抽搐症狀,若是燒再不退,可能還將引起其他並發後遺症,寒子時整個人陷入巨大的恐慌。
那邊的郝繁花小心翼翼地喊他,“寒少……寒少……寒少,你有在聽嗎?”
寒子時狠狠捏了捏鼻梁,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咽了口口水,控製著聲音,平淡道,“我知道了。”
“寒少,無論你和繁朵以前發生了什麽,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果是繁朵對不起你,我代她跟你道歉,求你救救她!我想,你是可以救活她的,她發燒時一直在喊‘阿時’,我想她是在叫你。你是她活下來的信念。寒少,我求你,求你來看看她!”
他是她活下來的信念?
寒子時眨了眨眼睛,直接結束通話,他閉上眼睛,喘著粗氣,調整淩亂的呼吸,一手按住被緊張、喜悅、恐懼各種滋味占據的心髒,另一隻手顫顫地撥通柳特助的電話,安排私人飛機,連夜飛回S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