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94章 她不是舒月蓉
“齊世子,你怎麽又來了?”他問道。
汪震和的聲音滿是疲憊,還帶著幾分惱意。
這惱意自然還是源於在淩煙閣齊世子站出來挽留的那句話。
陡然揭破秘密的震驚已經沉寂下來,汪震和回想這一場事,覺得有些遺憾。
舒雅的威脅是很可怕,但也不是無可避免,如果一開始就直接帶走她,這個威脅便不會被她拿出來成為威脅。
很顯然,對於舒雅來說,這個秘密也是秘密,除了她之外估計沒有人知道。
那時候隻要他堅持把舒雅當場帶走,到時候那女孩子受驚害怕走投無路再說出這個秘密來威脅他,他大不了要了她的命讓她再也說不出口,這個威脅就不再是威脅。
隻要這個秘密不流露出去,隻要他不給舒雅泄密的機會。
這本來是可以實現的,淩煙閣已經明顯的不再阻攔,那舒雅自然也看出這一點,所以才要找機會寫下什麽。
但可惜的是,齊浩軒突然進來表達了阻攔的意思,然後淩煙閣也突然改了主意要插一腳。
一切就無可挽回了。
汪震和想到自己帶著女兒回來,文惠娘親又驚又怒暈過去的樣子,再想到醒過來要死要活的女兒,心中就滿是痛恨。
“齊世子,難道你對那天的事情還有什麽意見?”他沒好氣的說道。
齊浩軒沒有理會汪震和的怨氣。
“汪大人可問清了事情是怎麽回事了嗎?”他徑直問道。
汪震和更是火冒三丈。
“還有什麽問的,我們不都認了嗎?”他啞聲喝道。
“認了和知道可不一樣。”齊浩軒說道,“汪大人看來沒問。我問過了,汪小姐想做我的妾室。”
這話說的太突然,話的內容也太突然,沒有吃飯的汪震和一時有些承受不住的眩暈。
什麽意思?
不管什麽意思。男女私授,談婚論嫁都是很丟人的事。
齊浩軒這般最是知禮守節的公子怎麽就說出這話了?
“真是不要臉。”汪震和唯有一句話可說。
齊浩軒不覺得這是在說自己,他適才已經說的很明白,是汪小姐想與他為妾,不是他想要汪小姐與他為妾。
別人對他肖想的事。跟他可沒關係,他也不為此而羞愧。
“這種行徑是不太好。”他點點頭說道,“但汪震和也不用嚴苛。”
他怎麽就又是嚴苛了?他根本就不想嚴苛,誰想嚴苛自己,你們兩個能不能不要這樣欺負人?
汪震和連續兩次被這兩個人刺激,隻覺得憋屈的不行。
“雖然如此,但我也不回避我的妹妹在其中的錯誤。”齊浩軒接著說道。
妹妹?
汪震和愣了下。
“汪小姐對我芳心暗許,告訴我的妹妹不求為齊家妻,隻願能伴我身邊為妾,意圖討好清顏。清顏厭惡舒雅,意圖給她一個教訓,所以二人各有所需,便有了今日的事。”齊浩軒說道。
汪震和震撼。
他心裏基本上已經知道下迷.藥找男人來營造私會這件事是自己的女兒的所為,但卻並不知道這樣做是為何。
雖然很難理解,但他知道女孩子們的心思有時候就是很難理解,再加上此時心亂如麻,汪小姐又哭鬧不休,他也懶得去問。
沒想到竟然…
…
原來那舒雅說的是真的,齊家公子的名頭相約。雖然或許不是齊世子的親口相約,但千真萬確有齊家的人參與其中。
“因為事關別人的名譽。”
汪震和想到那女孩子的說的話,又想到齊浩軒最初的那一句阻攔。
憑什麽別人的名譽是名譽,我汪家的名譽就狗屁不是?憑什麽倒黴的隻是我?
這叫公道嗎?
汪震和大怒。
“原來文惠是被你們所惑。怪不得她做出這種事。”他喝道。
“汪大人這話就錯了。”齊浩軒說道,神情平靜,“一個人做出什麽事都是自己的選擇,怎麽能怪罪於別人。”
還裝什麽君子!汪震和氣的發抖。
“要不是你們誘惑逼迫,文惠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他吼道。
“汪大人殺了舒雅,我們齊家保你無憂。”齊浩軒看著他忽的說道。
汪震和一怔。翻騰的情緒瞬時凝結。
殺了舒雅?
那真是很不錯的提議啊。
殺了她不僅能替女兒報仇,還能讓那個秘密永遠的成為秘密。
而且齊家也很想這個舒雅消失吧,他們會配合自己……。
汪震和一個機靈醒過神。
憑什麽?你們齊家想要她消失就自己去做,讓我來當槍使,鬼才信你的話。
再說了那女孩子知道這個秘密,就意味著有另外的人知道這個秘密,除掉這個女孩子根本沒辦法消除這個秘密,反而會引來更大的危機。
我怕的根本就不是這個舒雅,而是她背後的人。
就算你們能保我無憂,我犯得著付出這麽大的代價嗎?還是為你們齊家做嫁衣。
我傻啊。
“你看,誘惑有逼迫,但最終決定做還是不做,能為還是不能為的,還是大人你自己。”齊浩軒慢悠悠的說道。
耍我啊。
汪震和的臉一陣紅一陣白,心裏忍不住罵娘,但也不得不承認齊浩軒說得對。
“那是因為我是個大人,文惠她,她還是個孩子。”他帶著幾分悲痛說道。
一個孩子知道什麽,既然是孩子,就難免會做出一些錯事,跟一個孩子計較什麽,對一個孩子就不能寬宏一些嗎?
“就算是孩子,犯了錯也是錯。”齊浩軒說道。
“既然錯了就要受到教訓,我今日來不是來質問或者推卸責任的,因為我知道了真相,所以來告訴汪大人一聲,同時這件事也多少與我妹妹有關,但是該是誰的錯就是誰的錯,不推卸也不多擔,她犯的錯我們齊家會進行處罰。”
汪震和嗤笑一聲。
“處罰?你們要怎麽處罰?”他說道。
“大人會看到的。”齊浩軒隻是說道,沒有再多說話施禮告退。
汪震和沒有相送,站在書房裏看著消失在視線裏。
他腦子有些亂,想著這年輕人適才說的話。
齊家會處罰齊清顏?
這豈不是為了舒雅而懲罰齊清顏了?
真是滑稽,齊家因為舒雅而懲罰自己家的千金小姐?
說出去有人信嗎?
汪震和信不信齊浩軒並不在意,這件事說出去他自己都有些不信。
因為他根本就還沒有跟齊家的人說這件事。
齊浩軒站在汪家的門外,看著
夜色籠罩的街道沉默。
是沉默,不是茫然。
離開淩煙閣之後他安撫了妹妹回家,逼問了妹妹的丫頭,跟父親和祖父討論了朝堂的事情,並且還得到了祖父的讚賞。
誰能看出又能想到其實他的腦子一直是空白一片呢?
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為舒雅的改變。
她影響到他了。
已經是暮春。
每日的溫度也越來越高。
舒雅陪著老太太來到了定安寺廟上香。
這一次吳氏也來了。
真是萬年如一日的討好。
可惜老夫人一直都不領情。
她陪著老夫人上完香之後,就先告退了。
此刻她正站在寺廟後山裏麵。
等著林殊宇的身影。
兩個人約好了在這裏見一次麵。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女子的身影從遠處出現。
那好像是舒月蓉的背影。
舒雅的視力很好。
僅僅觀察了幾秒鍾之後,她終於確定,這就是舒月蓉的背影。
此時她站在一處石桌旁邊,而舒月蓉正站在前麵不遠處的荷塘旁邊。
兩個人之間相隔隻有五米左右。
而舒月蓉一直背對著她,所以不知道背後有人。
這樣的舒月蓉是她不曾見到過的。
頭上隻是簡單地插著一支玉簪,渾身瘦削,身上披著一件簡單的風衣,看起來很是柔弱。
雖然以前舒月蓉也喜歡裝柔弱,但那樣的柔弱帶著太多矯揉造作的討厭。
如今她的身影看起來倒真的是瘦了許多。
林殊宇說舒月蓉是從馬車上摔下去了。
並且還失去了記憶。
舒雅心中有太多不確定。
她一步一步靠近,想自己確認這個秘密。
腳步聲臨近,舒月蓉神色很是疲倦,她有些惱怒地轉過身來,疲憊道:“我不是說了自己想單獨待一會兒嗎?”
舒雅定定地看著舒月蓉的神情。
從惱怒到錯愕,隨即臉上露出了一絲羞澀,她有些結巴:“抱……歉,我剛剛以為那腳步聲是我的丫鬟,你……”
這樣的神色變幻,真的像是不認識她的樣子。
舒雅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沒事,是我打擾到你了。”
這話一落,舒月蓉臉上露出了一個羞澀的笑容,那彎眸裏麵清澈到底,一片羞澀,正怯弱地望著舒雅。
這不是舒月蓉!
舒雅這一瞬間就肯定了。
看來舒月蓉失憶了是真的,隻是性格瞬間變換成這樣。
也不知道是真的失憶造成的,還是其他因素造成的。
那是屬於林殊宇的秘密,舒雅完全不清楚。
也有些不敢探究,總覺得對她來說不會是什麽好事情。
她看著舒月蓉那怯弱不依的樣子,溫柔道:“這位小姐,你穿得太薄了,這樣對身體不好。”
舒月蓉神色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奇怪,眼神甚至帶著些惶恐,“嗯,我明白。”
舒雅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兩個人安靜地沉默許久後,舒雅終於告退。
她並沒有走遠,而是走到前麵一個轉角陰影處停下。
然後在遠處繼續觀察著舒月蓉的動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