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八章 人性的光輝能不能閃耀一下

“什麽事情?”雲語顯然對於高信恭的耐心很差,講兩句話眉頭就蹙了起來。

“後天是元宵節,宮中有一個宴會,唔,挺重要的。”高信恭看向雲語,她沒有立刻拒絕,但是看著他的眼神顯然是就是在催促他趕緊拋出他的籌碼。

雲語這人,說耐心也耐心,說不耐心也不耐心,耐心的時候,仿佛一個垂暮的老人,古井無波,不耐心的時候,分分鍾掏出飛刀。

“上一次的事情絕對不會發生,依舊是兩百兩的薪酬,另外我會幫你一起把你身上的毒給解了。”

高信恭像是一個談判專家,他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他最後一句話,雲語根本沒有辦法拒絕。

憑借她自己的實力,雲語知道想要解了身上的毒比較困難,她一直在軍營之中,根本沒有時間去和那個所謂的大娘周旋,更何況,對方長什麽樣子,她早就忘記了。

高信恭雖然人品不怎麽樣,但是誠信度倒是不低,跟他合作,或許是解開自己毒的一個方法,而且當初也是他告訴自己是誰給自己下毒的,他的手段層出不窮,在南盛國的聲望也無人能敵,應該可以幫助自己盡快地解毒。

雲語在心中權衡,十秒鍾後,她點點頭,說道:

“成交。”

“那你親我一下。”高信恭好似早就知道了雲語會答應他的要求,在她答應他之後,立刻就得寸進尺。

高信恭從來都不知道,什麽叫做蹬鼻子上臉。

雲語甩過去三柄飛刀,動作行雲流水,幾乎就是在高信恭說出親他一下的時候,同時甩出。

這麽近的距離,雲語雖然不敢認為會萬無一失,但是中一兩個她認為是沒有問題的。

直到高信恭把三枚飛刀交到她的手中。

雲語心中無奈,這個人究竟有多強大,收回飛刀的時候,雲語猛然發現其中一柄飛刀的刀刃上有淡淡的血跡。

她的視線劃過高信恭的手指,看見他左手的無名指處被劃出了一條血痕,所以,想要接住她的飛刀也必須要付出一點代價,盡管這點代價,對於高信恭而言,實在是不入眼。

高信恭抬起手,看著手指上猩紅的血痕,突然他伸出舌頭在傷口上舔了舔,舌尖沾染了點點猩紅,配上高信恭俊美到極致的臉蛋,竟然有一種讓人想要犯罪的罪孽美感。

實在是,太吸引眼球了!

“宴會那天我還要訓練。”

“等你下午訓練完,我派人來接你。”

“好的。”

“真的不親我一下嗎?”

“趕緊滾。”

元宵節當天,軍營裏有活動,據說是做元宵,雲語自認為開水燒得極為不錯,但是被士兵們請到一旁。

蕭策則成了中心,舉手投足之間嫻熟的動作讓人不禁讚歎不已,侯霜宜在一旁幫忙,和蕭策的配合十分默契,看起來有一種夫唱婦隨的味道,要知道侯霜宜其實開水燒得還不如雲語。

看沒有忙可幫,雲語就退出了圈子。

在軍營中隨處走,這裏的軍營主要是新兵,之前的老兵被派到了其他的地方,經過一層一層的訓練,最後成為精英。

距離宴會還早,雲語漫無目的地走動,剛好燕

澤予從營帳中出來,難得看得雲語這麽無聊,燕澤予立刻湊了上來。

“雲語!”

“你要去包元宵嗎?他們正在弄呢,把我給轟出來了,這群崽子。”

“我也不會包……我們家裏很少過元宵節。”燕澤予聳聳肩,與雲語並肩,漫無目的地行走,兩個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現在竟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

“哦。”雲語低聲地應了一句,全然沒有打聽燕澤予家裏情況的好奇心。

燕澤予忿忿地看著雲語,半晌後,才說道:

“二爺說你沒有好奇心!你還真的是一點好奇心都沒有啊!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麽我們家很少過元宵節嗎?!”

在這樣的節日,他其實也很想找一個人來傾訴的好不好,找了二十三年,從他父親開始尋找,一直到他接過這份責任,心裏其實很累的啊。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傾訴的對象,結果對象沒有好奇心,這讓他怎麽接話?

雲語沉默了片刻,終於問道:

“你們家為什麽很少過元宵節?”

燕澤予簡直要淚流滿麵,雲語可能是第一個被人逼著八卦的人吧。

“坐。”

燕澤予搬了兩把椅子出來,他看著雲語冷靜到無懈可擊的神色,心中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二爺想要撼動這座冰山,實在是不容易啊。

“我其實有一個弟弟。”燕澤予低聲地說道,他的聲音不似平日的威嚴明朗,而是有一種淡淡的憂傷和無奈,他的眼神不再堅定,而是透著一種無力。

雲語想了想,覺得燕澤予可能需要一個人給他接話,於是,問道:

“他怎麽了?”

“在他出生後的一個月,被粗心的奶娘遺失了。”

雲語抽了抽嘴角,心中嗬嗬成片,遺失是什麽鬼?

她努力地想了想措辭,最後隻能夠說道:

“嗯哼?”

燕澤予幽怨地看著雲語,她實在是不適合做這樣的一個引導者,她適合做傾聽者,讓她有好奇心,有八卦心,簡直要命。

“雲語,你聽著就好了……不用勉強自己去接話茬。”

雲語頓時舒了一口氣。

燕澤予感覺自己又被插了一刀,雲語,其實你可以表現地不那麽明顯……

“弟弟的右腿天生殘疾,母親為了照顧弟弟花費了極大的心力,最後病倒了,當時父親和爺爺都在軍營之中,我也在軍營之中,由奶娘來照顧弟弟,結果奶娘因有事要回家一趟,而母親又臥病在床,於是沒有請示,帶著弟弟臨時回了家一趟。

奶娘是傍晚邊回來的,回來的時候手上一個嬰兒都沒有,她說弟弟不小心被人抱走了……”

雲語沉默不說話,右腿殘疾,所以,這個世界是殘疾人特別多嗎?

“奶娘將事情告訴了母親,母親不顧身體,派了家丁去尋找,以至於這些年母親的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

我們廢了好大的勁,弟弟還是沒有找到,當時京城的人販子被我們打擊了個幹淨,終於找到了當初抱走弟弟的人,但是那人說因為弟弟是殘疾,所以把他隨手又給丟了。

反正找了二十幾年,都沒有找到他,而元宵節,也是弟弟失蹤的那

天,自從弟弟消失後,我們幾乎都沒有過元宵節了。”

聽完整個故事,雲語有些疑惑地問道:

“你們家就一個奶娘嗎?如果有兩人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哈?”燕澤予一臉懵逼。

“燕澤予,我覺得你的邏輯有問題。”

如果不是雲語是二爺的王妃,燕澤予真的很想跟她打一架啊,這麽悲傷的故事,在她看來,就是邏輯有問題!?

雲語,你人性的光輝能不能閃耀一下啊……

牲口啊……

“雲語你……”

“你們為什麽不昭告天下,你弟弟身上有什麽標誌嗎?除了他的右腿殘疾,如果將這樣的信息廣而告之,是不是可以增大你們尋找的幾率呢?

二十幾年都沒有找到,你們是不是應該反省一下尋找方法是不是有誤呢?”

雲語忍不住出謀劃策,她不知道燕澤予是怎麽找的,但是絕對不是這樣簡單粗暴地尋找。

“告示哪裏是這樣用的啊,我哪裏有這樣的權利利用告示來找弟弟。”燕澤予嘟囔著說道。

“你沒有,那高信恭呢?他應該有吧,高信恭沒有,高信然呢?你們燕家也為南盛立了不少的功,你為什麽不去求他們?

再者,告示不一定要皇家的,你自己雇一隊人,找一個顯眼的地方就貼一張紙,上麵寫著你弟弟的信息,這樣的權利總有的吧?”

燕澤予感覺自己要哭了

他告訴雲語這些,隻是……想要傾訴一下來著,雲語真的好冷靜,她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寵辱不驚地敘述著她的看法,絲毫不受情緒影響。

不過,她說的那些方法,雖然看起來笨重粗暴,但是的確不失為一種方法。

“可是,萬一被有心人看到,來冒充弟弟怎麽辦?”他竟然開始跟雲語討論起這個來了!不!他的本意不是這個!他是要控訴雲語沒有人性的!為什麽會這樣!!

燕澤予的內心在咆哮,表麵上卻依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第一,讓太醫來檢驗右腳的殘疾是否為天生殘疾;第二,你弟弟身上的一些胎記,總不可能一模一樣的,你們沒有必要描述地那麽清楚,等人來了,你們自己去辨認就好了;第三,除了前兩條你們真的沒有辦法驗證血脈的關係嗎?什麽滴血認親啦,之類的。”

燕澤予張著嘴巴,他竟然無言以對。

“我弟弟的左腿大腿根有一個紅色的方形胎記。”燕澤予幹澀著嗓子,巴巴地說道。

“方形有多方?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是不是有想過,胎記可能會淡化,會變形?”雲語搖搖頭,她了然地說道,“燕澤予,按照你這樣的尋找方法,你這輩子可能都找到你弟弟,更何況,你認為一個殘疾的棄嬰,生存下來的幾率是多大?”

燕澤予的身軀一震,其實這些年他也在想弟弟是否還在人世,但是他不敢想啊,小時候看見弟弟他就喜歡地不得了……

雲語站起身來,已經八卦完了,果然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她拍了拍燕澤予的肩膀,安慰道:

“執念太深,反倒是限製了你的思維,如若你弟弟與你有緣,指不定早就回到你的身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