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67章 偶然相遇

“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與你姐姐還有事情要說。”安國公見安長吟的態度還算不錯,斂去了臉上的怒意道。

見安長吟出去,安國公這才說道:“溪兒,昨日你表現的很好,若不是你,怕是長吟定然要受到責罰了。”

“爹爹,長吟是溪兒的妹妹,我又怎會看著她被罰呢?這都是我該做的。”安長溪不卑不亢的說道。

看著麵前亭亭玉立的女兒,安國公讚許的點點頭,曾經還覺得她過於跳脫,可是這一年來她的種種改變他都看在眼中,果然是長大了。

“今日爹爹叫你來,是有件事情同你商量,你娘快要臨盆,這事情就不要知會她了。”安國公道,“你姑母來到府上也一個多月了,一直住在這裏也不是辦法,你說呢?”

聞言,安長溪不由得抬眸看了安國公一眼,此情此景她異常的熟悉,隻是那個時候,她已經與嶽沅歌打成了一片,死活不同意安國公在外頭給她們買個宅子,可是如今,她早已經看清了那兩個人的心腸,自然不會有任何異議,思考了一會兒道:“爹爹說的是,況且娘親生產之後,怕是更沒有時間關心姑母她們了,不過如今還是正月之中,過了正月讓管家去尋個好些的院子,爹爹以為如何?”

讚許的點了點頭,安國公眼中帶笑,自己的寶貝女兒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想的很是周到,不由得道:“就依你的意思。”

回到長溪院,抖了抖身上的雪,就聽著紅綢匯報在婧瀾那裏得來的消息,這段時間她一直關注著觀言堂的動靜,不過從紅綢的回稟來聽,除了嶽安氏對過年給她的東西不滿意之外,嶽沅歌倒是看不出有什麽異狀,這也讓安長溪稍微的放下些心來。

“郡主,外麵風大雪大的,您還是進去吧。”雲意抱著披風走來,一臉的碎雪,看見安長溪正站在門口,不由得說道。

“是啊,這風真是大。”安長溪的臉色有些晦暗不明,聲音飄渺,倒是讓人不知道她到底在想著什麽。

心中沒來由的煩躁,從雲意手中拿過披風便走了出去,雲意愣了愣,這才急忙追了上去喊道:“小姐,您要去哪裏?”

“出去走走,你莫要跟著。”安長溪抬起手臂在空中擺了擺,示意雲意不要再跟上來。

裹緊披風,一個人走在並沒有多少行人的街道上,安長溪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想要去哪裏,雪漸漸小了,打在臉上的寒風也逐漸消失不見。

抬眼看去,不知不覺自己竟是已經到了鏡湖樓前,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方要抬腳之間,一匹全身雪白色的馬一下子衝到了自己身邊,未等她有所反應,那馬在她麵前長嘶一聲,停了下來。

“是你?”坐在馬背上,顏厲盯著麵前的安長溪,話語之中透露出了些許的驚喜。

“太子殿下。”安長溪斂衽行禮,淡淡說道。

“無須多禮,這雪天風緊,怎麽郡主還跑出來了?”說話間,顏厲已經翻身跳下了馬背,見她白皙的麵龐已經凍得有些通紅,不禁問道。

安長溪笑了笑,一時間找不到什麽好的理由,隻好道:“雪景還是很好看的。”

“長溪?你怎麽在?”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自身後傳來,安長溪轉頭就見藍紀離正向這邊走了過來。

下意識的揉了揉額角,心中不免腹誹,早知道會遇到這兩人她還不如不出來了,麵上仍舊和善的笑意,對著迎麵走來的藍紀離行了一禮道:“離王殿下。”

“方才我去將軍府與將軍談論封賞三軍的事情,見到你的字畫了。”藍紀離隻是看了眼裏一眼,隨後又對著安長溪道。

“王爺,太子殿下,我還有事情,就不打擾二位了。”安長溪自然知道他們兩人不會約在一起,可是她實在不想麵對兩人,便開口道。

“我找你有事情,太子恕不奉陪了。”藍紀離微微眯了眯眼,急忙跟上了安長溪。

藍紀離站在風雪之中,看著緋紅色披風緊緊包裹著安長溪盈盈的身姿,她烏黑的發髻之上落著些細碎的雪花,看起來竟是有種自九天外而來的感覺,一時間竟是有些看的呆了。

藏藍色的披風隨著風雪揚了起來,暗暗地天色之下映著潔白的飛雪,藍紀離定定的看著麵前的人,眸中些微的波光閃動,輕聲說道:“自從退婚之後,你好像一直在躲著我。”

“王爺又不是洪水猛獸,我何必躲著?”安長溪不動聲色的退了一步,拉開了兩人隻見的距離。

青石板的街道之上已然落滿了雪花,藍紀離舉步向她走去,望了她一眼道:“既是如此,那你就陪我走一走吧。”

不想去看他的目光,安長溪低聲道:“長溪還有些事情,我……”

“不管你我之間是否有婚約,至少曾經還是有些情誼在的,你不是連這點小小的要求都不答應吧?”藍紀離站在漫天風雪之中,聲音裏帶著不可察覺的憂傷。

“好。”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來推脫,他又已經說出了這樣的話,安長溪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跟在他身後。

慢慢走著,藍紀離四處望著,嘴角時不時還閃現過一絲笑意,看在安長溪的眼中,隻讓她覺得異常的迷惑。

低頭看著靜靜立在一旁的安長溪,藍紀離低聲問道:“你當初那般的調查我,甚至查到了蘭妃的頭上,就為了與我退婚,我真是不明白,你為何要這樣?往日你對我又有幾分真情,幾分假意?”

安長溪心底一凜,自是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對於威脅他退婚一事,便是十分的真心,沒有絲毫的假意,對於他所說的情分,則是萬分的假意卻不帶一絲真心。

低聲笑了笑,安長溪揚眉道:“殿下,事已至此,真心也好,假意也罷,日後你我二人各自嫁娶,便就互無關係了。”

“互無關係?安長溪,你竟然是這樣絕情的人。”藍紀離低頭看著麵前的人,她的眸子裏看不到任何情緒的波動,就連說出剛剛那番話的時候,也是一樣的毫無表情。

轉過身去,伸手接住了正落下的雪花,掌心一陣冰涼,

銀白色瞬間化作了雪水,沿著掌紋的縫隙開始遊走。

絕情嗎?這個詞,似乎安在他的身上更加的貼合一些吧。安長溪不由得搖頭,曾經的種種再次浮現,心頭一顫,緊握著雙手硬是將那股噴薄而出的恨意強壓了下去。

“我本就是個無情無義之人,以往,是殿下錯愛了。”安長溪冷冷說著,她的聲音仿佛比這漫天的飛雪還要冷上幾分。

飛雪卷來,冰冷的寒風似到一樣割在臉上,穿透錦衣裘袍,直讓人覺得遍體生寒,藍紀離走到安長溪麵前,幽深的眼睛定定的看著她,低聲說道:“無情無義?安長溪,你為何一定要這樣,若是你真的無情無義那麽這又怎麽解釋?”

說著話,藍紀離將安長溪緊握的手拉了起來,衣袖一下滑落了下去,露出了她手臂上一道淺淺的疤痕。

將手臂用力縮回,安長溪冷冷的看著他,她沒有想到,他居然會這樣,狠狠的的瞪著他,眼神之中逐漸彌散出一陣怒意。

見她眼中的怒意噴薄,藍紀離放開了她的手臂,隨後說道:“這傷痕,難不成你也忘了它是怎麽來的了?”

安長溪怔然,她自然是不會忘得,十三歲那年,賞花宴上,因著安長吟淘氣,不知道在哪裏弄來了捕蝴蝶的網子,卻不小心被蜜蜂蟄了一下,隨手將那帶著長棍的網子扔到了一旁的藍紀離身上,她不顧自己的安危擋在了前麵,幸而那個時候還沒有如今的高度,這才隻劃傷了手臂。

“若是你真的無情,你又為何在電光火石之間擋住了那長杆?”藍紀離仰麵看著飄落的雪花,思緒不自然的就回到了以前。

“殿下身份尊貴,若是受了傷,長吟定會受到責罰,因此長溪無論如何都要去擋住那杆子。”安長溪深吸了一口氣,將往事的畫麵在腦海之中抹殺掉。

“你……”藍紀離本想與她把話說清楚,卻沒想到最終還是這樣,歎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雪下的大了,殿下還是早些回去吧。”安長溪斂著眉道。

藍紀離微微的點了點頭,便率先走了出去,待到走遠,回頭一看,他看著安長溪的身影緩緩的走進房了漫天的大雪之中。

洋洋灑灑的雪花很快在兩人之間形成了一道難以拋卻的簾幕,她的身影消失在簾幕之中,藍紀離極輕的歎了一口氣,落在臉上的雪花還沒做停留,便化作了晶瑩的水滴,陡然落在了地上。

等到了國公府,原本已經變小的雪又開始肆意的飛揚,散落了滿天滿地,本就沒有融化完全的殘雪又映了新雪。

這樣的景色讓安長溪並不想急著回去房中,踩著這一地的細碎緩緩獨行,不時地回頭看去,身後便留下了一行淺淺的腳印。

她不由得笑了笑,將方才的事情掃出了腦海,身上的青緞點綴著臘梅的錦靴在裙底伸了出來,一步一步的在雪裏打著轉,腳下瞬間就綻開了花朵。

壓抑在心底的跳脫性子一下被釋放了出來,蹦蹦跳跳的在雪中來回,不時的欣賞著自己腳下盛開的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