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四十六章

翌日早朝，接到聖旨的秦淮不得不進宮麵聖，在一幹穿著官服的大臣之中，那藏青色的淡漠身影尤為突出。

前些日子，空氣總是悶熱，讓人喘息不順，雖不見太陽，卻還是心煩意燥。這兩日倒是涼爽多了，在那一陣一陣的雨水中，空氣終於不再燥熱，清清涼涼的，呼吸起來十分暢然快意。看著那被雨水衝刷得青蔥的草木，看起來也是清爽宜人，讓人煩躁的心情漸漸平歇。

大臣們一一上奏，直到最後，秦淮被帶著去了禦書房。他雖能站在朝堂之上，卻還是沒有任何發言權的，畢竟他不是仕子，沒有功名在身，他甚至連舉人都不是，在這等嚴肅的大殿之上進言無論如何也是不妥帖的。

皇帝盯著眼前的男人好一會兒，並不說話，那精明睿智的眼神，似乎要將秦淮看個透徹。

“此次是兩位皇兒妄為，但朕也確實求才若渴，有意招攬賢士。縱然違背了你的意願，但身為大興王朝的子民，朕還是希望你能為國效力。”

“秦淮並無大誌，否則也不會毫無功名在身，也斷斷是不敢婉拒皇上的好意。人各有誌，此次算是秦某身為大興王朝子民而出的力。秦某誌向不改，還望皇上成全。”

“朕曉得，也知道逼人太甚總是不好的，朕可以承諾你，此事一了，朕可以賜你金銀珠寶，但絕不借此將你拉進朝堂。兩位皇兒縱然有心，但朕到底是皇上，這件事還是可以承諾你的。你與他們來往甚密，朕不知道你們有何過往，朕也不想管你們之間的事，可如今，兩位皇兒為了你，已經到了罔顧朝綱的地步，朕無法漠視。還請秦公子多多體諒。”

“秦某知道。”

“不管是何因由，當朕覺得你會威脅到朝綱之時，必然不會手下留情。咱們先禮後

兵，若你不能把握得準，便趁早離去，朕也不希望有一天要費盡心思去對付你。”

“秦淮曉得。”

知曉，卻不一定能夠避開。有些事情，無法放棄，也無法避開。

“你的才能朕也是知曉的，不過，畢竟是戰爭，紙上談兵總是行不通的。對於此次戰役，朕想在你正式出征之前，聽一下你的想法。晉王雖然重傷方愈，但畢竟在戰場上打滾多年，經驗十足，朕的意思，是屆時命晉王以副帥身份隨行，打仗的事情就交由他來執行，你隻需在後頭指揮三軍即可。這樣一來，朕也對秦夫人有個交代，不叫你一個平民舍身犯險。”

“秦淮正擔心自己戰場經驗不足，無法統領三軍，如今皇上既然有此想法，秦某自然也是覺得極好的。在此，秦某得要多謝皇上成全。”

秦淮施施然行了一禮，又開口道：“此次戰役其實並非難以把握，隻是晉王有心想要給秦某一個展現才能的機會，因而才對此次戰役有些輕忽了，大將軍也因此受到牽連。由此，秦某有理由相信，隻要秦某願意隨了晉王的心，他定然會拚盡全力，如此一來，外敵又豈能輕易再犯？隻要秦淮順了晉王的心，一切好說。”

“你果真是個玲瓏剔透之人，莫怪性子莫測的瀚兒也對你這般執著。既然你心裏已有了想法，朕也不願意為難你，一切就按你說的做吧。”

“秦淮······”

門，驀然被推開，一直等在外麵的左葉突然衝進來，麵色難看。

秦淮自知他不會這麽冒失，想來是有什麽要緊事，不得不衝撞了皇帝。抬眼看去，就見皇帝滿臉不悅。秦淮依舊淡然，看向左葉。

“何事這麽著急，竟衝撞了聖上。”

“回秦爺的話，夫人在

品香樓跟三公主起了爭執，方才品香樓的掌櫃來報，說夫人如今被推了一把，摔了一跤，已經著人送回府中請大夫救治了。此事牽涉到夫人跟三公主，掌櫃不知該如何處理，這會兒三公主還被扣押在品香樓裏，隻等著聽秦爺的命令，還請秦爺盡快給個回信兒。”

皇上臉上麵色僵硬難看，秦淮的臉上，此刻也是不遑多讓，比之皇帝，還多了幾分煞氣。

“還望皇上見諒，如今內子身懷有孕，秦家又是一脈單傳，這頭一個孩子，秦淮十分看重，也一直期待著孩兒的降生。三公主本該在皇宮大院內，但如今卻出現在品香樓，還將內子推倒，不論爭執如何，但將一個孕婦推倒，大概是有損皇室名聲的。秦某放心不下受傷的夫人，更怕秦某前腳離開後腳便讓夫人受到其它傷害，這出征一事，還請稍後再議吧。若非夫人好起來，秦某絕不放心就此離開。此事，秦淮一介平民，不便多說，隻能等著聖上的裁決了。”

“即使是蓉兒無度，傷害了秦夫人，但蓉兒到底是皇室子弟，秦公子將人扣押，是否太不將皇室看在眼內了？”

“皇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呢。莫不是皇上要讓天下人知道，皇室中人便是可以任意胡為的？秦某擔憂夫人，就此告辭，隻待皇上想清楚了，若真要以皇族地位鎮壓，秦某也無話可說，屆時必然將三公主毫發無傷的送回。”

秦淮一甩袖，轉身離去，左葉自然是跟上，隻留下皇上麵色鐵青的端坐在案桌之後。

看秦淮這般模樣，想來是真的動怒了，否則以他一貫的做法，定然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當初還自以為秦淮隻是不想跟皇室扯上關聯，因而急急忙忙便找了人成親，如今看來，倒真不是那麽一回事兒，這秦淮，還是十分看重他的夫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