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0章 密約

柳氏年輕時是作為蕭氏的陪嫁侍女,來到傅家的。

蕭氏是西北大戶人家,她能跟在嫡小姐身邊,靠的全都是一雙巧手,柳氏的繡工堪稱天下無雙,傅雅笙也繼承了她的這項優點。柳氏看著女兒繡的鴛鴦,栩栩如生同時也傾注了她對晉王爺的情誼,柳氏有些自豪同時又感歎時光的流逝。

柳氏對傅雅笙提出了幾點修改的要求,傅雅笙專注聽著,不是點點頭,同時,侍衛打開房門,拎著食盒走了進來。

傅雅笙連忙放下手中的刺繡,將食盒打開一看,見菜色還算不錯,便將她們繡好的繡帕都交到了侍衛的手中,諂媚道:“這位公子,勞煩你了,這是今天的數量。”

侍衛輕點完手裏的繡帕,點點頭,就走了出去。

傅雅笙看他走遠,惡狠狠道:“要是有一天我真的當了王妃,一定要把他們找出來,慢慢折磨死。”柳氏聽到傅雅笙的話,連忙捂住她的嘴說:“你小聲些,他沒走遠了,這些話可不能亂說。”

傅雅笙對柳氏做了一個致歉的手勢,柳氏才放開她,兩人將桌上的東西清理幹淨,把飯菜擺上去。

傅雅笙使用筷子攪和著手中的米飯,她突然驚叫一聲,柳氏還以為飯中有什麽東西,連忙關切道:“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卻見她從米飯中拔出一顆小小的珠子,她將珠子離開,裏麵是一張小紙條。她們兩人相視一眼,柳氏將蠟燭拿了過來,照著小紙條仔細分辨著上麵的字。

他們將燭焰舉在紙條的正上方,光透過紙條在桌麵上印出一行小小的字,柳氏上前一看,上麵隻有三個字:準備好。

為了防止別人起疑,她們很快就將燭台放回原來的地方,將小紙條銷毀殆盡,又坐在桌前吃飯。但都是心不在焉,隨便撥了幾口就吃不下去了,一會兒侍衛進來把碗筷收拾好,又出去把門鎖上。

傅雅笙留心觀察著,確認侍衛是出了大門之後才吹熄了蠟燭,兩個人都上了床躲在棉被裏。

傅雅笙小聲的問柳氏,聲音裏是抑製不住的興奮,“剛才那個紙條,是什麽意思?”不等柳氏回到,她又接著說:“是不是晉王爺已經有了,解救我們的辦法,叫我們早做準備了。”

柳氏也是這樣想,傅雅笙從她那裏的到肯定的答複後,更是喜不自勝。

柳氏連忙捏住她的手臂,對她說:“小心些,千萬別漏出異樣,一旦不小心漏出馬腳,傅勁鬆的下場你也看到了。”

傅雅笙壓下心中的喜悅,說:“母親,這你盡可放心,就我們這個小破地方,這怕這山莊莊主早就把我們兩個人給忘了,又有誰會在意我們呢?”

柳氏鄭重其事的說:“越到這個時候就要小心,粗心大意,就怕臨到岸時翻了船。”

傅雅笙像是突然想起什麽,轉過身質問柳氏道:“母親,我們就快走了,那其他人怎麽辦?”

柳氏反問:“什麽其他人?”

“就是,傅雅君和傅老夫人她們,還有傅家的下人。”

柳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說:“你什麽時候這麽好心了,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她們?”

“我也不是好心,隻是就我們兩個人跑了出來,其他人問起來,我們該怎麽說?”

“那還不好說,”柳氏漫不經心的看了她一眼,笑著說:“王爺領兵攻進這座山莊的時候,到處兵荒馬亂,他們早就被山莊裏的人折磨死了。”

傅雅笙還是不放心,與柳氏商量道:“那要是他們沒死呢,那我們不就是萬劫不複,聲名狼藉了嗎?”

柳氏冷哼一聲,“傅老夫人的那個樣子,怎麽看也不像是能挺過來的。就算她僥幸挺過來,外麵兵荒馬亂的她能知道些什麽,現在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傅雅君,我們隻要保證,她不能活著走出這座山莊就可以了。”

傅雅笙好奇地問:“母親難道有了什麽好方法?”

柳氏但笑不語,拍了拍傅雅笙的肩膀,對她說:“現在說這些還是太早,先睡吧。“

傅雅笙見柳氏神色,知道她對這件事有十足的把握,便定下心來。

傅雅君醒過來時卻發現自己並不在傅老夫人的房子裏,而是回到了臨時的住所,她緊張的檢查著自己身上的衣著,見衣著整齊才放下心來。

一抬頭,她就看到小丫鬟站在角落裏,蒼白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使她潔白的肌膚泛著青色的光芒。

傅雅君被她空洞的眼神嚇了一跳,問:“你在這裏做什麽?”

話一說出口她才記起來,小丫鬟什麽也聽不到,她便走到她麵前,推著她想叫她退出去,沒想到小丫鬟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我們又見麵了。”

小丫鬟看上去,是一個十五六歲的美貌少女,但她的聲音卻麵具人一模一樣。

傅雅君被這詭異的搭配驚的目瞪口呆,她想掙開小丫鬟的手,但她的手卻如同鐵鉤一樣,緊緊的扣住她的手腕。小丫鬟的力道並不大,但傅雅君卻怎麽也無法睜開。

她一邊掙紮著,一邊對她說:“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小丫鬟又開口了,她粗糙嘶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喜悅,說:“怎麽,前幾天才見過麵,這麽快你就把我給忘了?”

麵具人的強大,遠遠超過傅雅君的想象。傅雅君驚駭得說不出話來,麵具人見她這樣,也不再嚇唬她,放開了傅雅君的手,走到她身後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傅雅君呆呆的看著他,聽到麵具人問他:“那天我給你的那個提議,你有答案了嗎?”

傅雅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勉強鼓起勇氣走到他麵前,將琉璃瓶握在手中,問他:“傅勁鬆已經死了,我還和你做什麽交易,這東西你拿去吧。”

麵具人聽了搖搖頭道:”你真的相信,傅勁鬆已經死了?“

傅雅君反駁:“山雨竹沒有任何理由要騙我,她說這樣的謊話沒有任何意義。”

麵具人點點頭道:“山雨竹的確是沒有必要撒謊,因為她根本沒有懷疑過傅勁鬆的死亡,到底是不是真的,感情可以讓輕易蒙蔽一個人的眼睛,特別是聰明人。”

傅雅笙問道:“你這是什麽意思啊?”

他從懷裏拿出一樣東西交到傅雅君的手上,她打開一看,

是一張布條,上麵用血寫滿了字。寫字的人想必受到的極重的傷,上麵字跡模糊不清,傅雅君狐疑的看了麵具人一眼,走到了燭台前仔細辨認著。

她隻勉強認出了幾個字,但卻在字裏行間分辨出來傅勁鬆的筆跡。

傅雅君驚愕地看向氣定神閑坐在桌邊喝茶的麵具人,又低下頭讀著那行字,大致意思是說,現在他處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叫她不要擔心,好好保重自己。

傅雅君拿著血書快步走到麵具人麵前,對他說:“這是什麽意思?”

麵具人悠閑的說:“就是你看到的意思。怎麽,現在還要接著做那個交易嗎?”

傅雅君知道傅勁鬆就在他的手上,除了答應他以外,根本沒有別的辦法。

她一狠心,拔出頭上的簪子劃破自己的手指,看著自己的血一點一點地裝滿琉璃瓶,接著將瓶子扔給麵具人,麵具人接到瓶子之後,對她說:“交易成交,三天以後,傅勁鬆就會回到傅家,繼續做他的傅大少爺。”

傅雅君還想再說些什麽,蘇子祺卻破窗而入擋在她麵前,緊緊的盯著麵具人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麽來找她?”

麵具人完全無視擋在中間的蘇子祺,隻看著傅雅君說:“我從來說話算話,如果你能活著走出山莊,就能夠再次見到傅勁鬆。”

說完他就往外走,蘇子祺上去想要將他攔下,但麵具人的身法極其詭異,他的身影看上去忽遠忽近,蘇子祺被逼得狠了也拿出了看家本領,兩人就這麽糾纏著,離開了這座小院。

傅雅笙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又是一夜無眠。

第二天,她從起床開始,便特別留意小丫鬟的所在,由於院中人都是又聾又啞,她沒有辦法向她們詢問出任何的消息,隻得暗自觀察,但她再也沒有看到她。

但傅雅君卻等來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柳氏。

柳氏見到她,表現得出乎意料的熱忱,她緊緊握住傅雅君的手,對她說:“照顧傅老夫人,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我行動不便,也想和你一樣服侍在老夫人左右。”

傅雅君不知道她這一回打得是什麽主意,隻得微笑的應承著。

柳氏又問:“老夫人怎麽樣?醒了嗎?”

傅雅君搖搖頭,柳氏便頓時淚如雨下,悲痛欲絕道:“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傅勁鬆已經不在了,要是傅老夫人也跟著去了,那以後傅家應該怎麽辦呢?”

傅雅君被這幅貌似悲慘的樣子唬得一愣一愣的,但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快步領著柳氏進了傅老夫人的房子,老夫人依然沒有醒,一旁的侍從們感覺到她和柳氏走進來,便對她們行了個禮後全都退了出去。

柳氏看著她們如同木偶一般整齊劃一的動作,嚇得驚駭不已,但她很快就收拾好了情緒,走到老夫人床邊,跪倒在地,緊緊抱著老婦人的雙手,哭訴:“老夫人,你可一定要撐住啊!”

也許是她的哀嚎聲過於淒厲,傅老夫人居然就這麽醒過來了。

她先看了看傅雅君,然後才看向跪在她手邊的柳氏,掙紮著將手從柳氏的手中掙脫,問:“你怎麽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