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卷·釵頭鳳】_第11章 人生長恨水長東（3...
說了半天，連杯茶水也沒見到，玉枚心中頗有微詞，但她跟在舒盈春身邊已久，知道舒盈春為人處世的方式，慣不肯得罪人的，是以也不言語。
小墨兒卻在一旁聽得稀裏糊塗，望向水琳琅：“你怎麽會是我大哥的人呢？”
舒盈春微微一笑：“這是你尚未過門的小嫂子。”
小墨兒愣了半晌，娘要給大哥納妾的事，他也聽說了。他本來還為舒盈春抱不平，大哥有了嫂子，為什麽還要納妾？現在，他隻為自己抱不平了，這壞女人，把他給睡了，最後竟然要嫁給他大哥。小墨兒委屈萬分，嘴巴一扁，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水琳琅嚇了一跳：“你又抽什麽瘋？”
“你個騙子，你欺騙我的感情！”小墨兒跌跌撞撞地跑出房去。
舒盈春莫名其妙，叫了幾聲，小墨兒也不回應，急忙吩咐隨從的一個小廝跟了上去，繼而奇怪地望了水琳琅一眼。
小墨兒到了麒麟院，撲到自己床上，放聲大哭，早將一眾下人吸引過來，個個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少爺，你怎麽了，是不是不小心磕著了？”識晴伸手拍拍小墨兒的肩頭，小聲詢問。
“哇，識晴姐姐，我失戀了！”小墨兒嚎啕大哭。
叮當嚇了一跳：“少爺，你什麽時候有過戀了？”
“你看不起我嗎？”小墨兒甩了一把鼻涕，怒視叮當。
叮當忙道：“不不不，少爺，小的哪敢看不起你。隻是，你老人家要是戀愛，必定鬧得驚天動地，現在一點聲息也無。故此，小的有些……小小的疑惑。”
小墨兒更加傷心：“我還沒戀，就失戀了。”
“啊，少爺，是哪家的姑娘這麽不幸，被你老人家給瞧上了？”
“她是一個壞女人。”
“是是是，敢讓少爺失戀，一定不是什麽好女人。”
小墨兒怒道：“閉嘴！不許你這麽說她！”
“少爺，這可是你自己說的。”
“我可以說，你不能說！”
“是
，小的該死！”叮當裝模作樣地摑了自己一個耳光。
“出去！你們全部出去！我要一個人靜一靜！”
一眾下人退了出去，識晴和叮當怕小墨兒弄出什麽動靜，就在門口守著，叮當叫來叮咚，說道：“妹妹，你快去找萱媽媽，向她說明這邊的情況。”整個麒麟院，也隻有萱媽媽能夠哄得了小墨兒了。
識晴又向叮咚交代一句：“不要驚動二夫人。萱媽媽被二夫人叫你問話，若見萱媽媽和二夫人在一起，就什麽也不要說。”
叮咚也是伶俐人，明白識晴的意思，馮夫人最是寵溺這個幼子，小墨兒隻要一哭，傳到馮夫人耳朵裏，整個麒麟院都要跟著遭殃，必定要被馮夫人狠狠訓斥，是以麒麟院的下人伺候小墨兒總是小心翼翼，生怕半點逆了他的意。
叮咚去了，識晴和叮當仔細注意房裏的動靜，小墨兒正在吟詩：“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 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
叮當叫道：“完了，少爺又在吟詩，每次他一吟詩，我的運氣都不怎麽好。”
小墨兒又吟：“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嗚哇嗚哇。”
叮當奇道：“這是李清照的詞，後麵怎麽還有‘嗚哇嗚哇’，什麽意思？”
識晴白他一眼：“這是少爺在哭。”
小墨兒哭得淒慘，再吟：“紅穌手，黃藤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杯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這一闋《釵頭鳳》倒是很能表達小墨兒此刻的心境，“東風惡，歡情薄”，他與水琳琅認識不到三天，這歡情自然是很薄的。而水琳琅是他未過門的小嫂子，而他卻已和她同床共枕，豈不是“錯！錯！錯！”？“山盟雖在”說的是水琳琅要對他負責的事，也算是誓言了，但她馬上要成為大哥的女人了，自然是“錦書難托”。“莫！莫！莫！”則是他內心的呐喊和哭訴，這一段感情，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這也太對不起他
的英俊了。
小墨兒柔腸寸寸，隻是吟詩，都是一些哀傷的詩詞，直接影響他的心境，戚戚不能自已，大叫一聲：“叮當！”
“在！”守在門口的叮當一陣風似的衝到他的麵前，“少爺，你不吟詩了？”
小墨兒搖了搖頭：“吟詩已經不能表達我的心情。”
“不吟詩好，不吟詩好，少爺，你不知道，你一吟詩，小的右眼皮就跳個不停。”
“你給我拿半斤砒霜。”
叮當嚇了一跳：“少爺，你又要殘害小動物嗎？”他猶記得，去年小墨兒就拿麒麟院藥鼠的砒霜，將甘夫人豢養的胡獅狗給毒殺了。甘夫人對小墨兒倒是沒說什麽，但麒麟院的一眾下人可就慘了，讓小少爺接觸這種危險的物品，可不是不要命了嗎？這次小墨兒一開口就要半斤砒霜，毒殺的對象可能就不僅僅是一隻胡獅狗了。
“不是，我想殘害自己。”
“少爺，你何必為了一個女人想不開呢，天涯何處無芳草。”
“問世間情為何物，你沒談過戀愛，你不會懂的。”
“少爺，你不要玩深沉了，傷身體呀！“
“快給我去拿砒霜！”小墨兒不耐煩地吼了一聲，囉裏囉嗦，難道他就沒看出來，自己此刻正傷心著嗎？
“你要砒霜做什麽？！”馮夫人大步走了進來。
識晴跟在身邊，暗暗叫苦，馮夫人身邊隻有丁媽和萱媽媽，還有伺候的兩個丫鬟，不見叮咚。想是叮咚出去的時候，並沒撞見萱媽媽，直往四德院去了。馮夫人因為昨晚鬧賊，正想到麒麟院看看，瀲灩山莊阡陌縱橫，就與叮咚岔開了。
“娘，我失戀了！”一見母親，小墨兒又哭了起來。
馮夫人急忙將他抱到膝上安慰：“乖，別哭，跟娘說說，到底是哪家姑娘惹得我們家小墨兒這麽傷心呢？”
“就是螽斯院的小嫂子，娘，她真的要做大哥的妾嗎？”
“啊，你已經見過她了？”
“嗯，前天我就見過她了，娘，我愛上小嫂子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