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_十四、南京（3）

遊上岸，江南和王誌英還好，清雨已經精疲力盡，她是硬撐著一口氣才沒有溺水。江南為了照顧她的身體，提議在河邊休息一下。天際泛白，這裏還是南京近郊，依舊會有日軍搜索，王誌英不敢放鬆警惕，持槍警戒，清雨很愧疚拖累了他們，所以隻稍稍休息了片刻，就要走。江南考慮到天大亮之後，更為危險，同意清雨即刻就走，他上前扶著清雨，這次清雨沒有拒絕，王誌英在前麵探路，三個人的武器雖然都沒有離身，但是他們都知道槍裏隻剩下區區幾顆子彈，遇到日軍，哪怕隻是一小隊，也是致命的。

“前麵是個村莊！”王誌英的聲音帶著些興奮，有村莊就意味著有人煙，那麽他們就可以向老百姓求取些幹糧之類的填補填補，恢複體力，尤其是清雨，還可以簡單的替她處理一下傷口，避免進一步惡化。

“走！”江南和清雨的腳步跟隨王誌英的聲音變得振奮，很快就到了村子裏。

村子裏異常的安靜，連一聲雞啼都沒有，煙囪有嫋嫋炊煙，近乎詭異，但是阡陌小路上並沒有血跡或是屍體，也許日軍還沒有來得及屠殺這個小村莊。三人抱著僥幸的念頭，進入一戶人家，王誌英呼喊了幾聲沒有回音，江南鬆開清雨，到屋子裏看了看，裏麵空無一人，隻是灶火上還咕嘟咕嘟的煮著飯。

“奇怪，人呢？”王誌英跟進來，他也沒有發現人，“去別處看看。

”江南退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在村子另一頭突然傳來一陣連續的槍聲，三人麵色一變，不約而同的向發出聲音的方向跑去，這個村子不大，他們很快就到達了另一頭，二十幾名日軍全副武裝，已經將村子的大部分村民屠殺殆盡，隻留下幾名年輕漂亮的姑娘站在一旁看著自己的親人被殺，瑟瑟發抖，如同篩糠。

日本兵將村民屠殺完畢，互相大笑著，幾人向自己看中的姑娘獰笑著走過去。姑娘們預見到自己的處境，紛紛尖叫著逃命，但她們已是日本兵的掌中之物，豈能輕易逃走。

幾個日本兵一起把一個姑娘按在地上，那姑娘掙紮的越是厲害，日本兵就越是興奮，如同幾隻失去理智的野獸，隻剩下渾身的欲望，剩下幾人在一旁看的幸災樂禍，還有幾人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忘記警戒。

清雨咬著銀牙躍前一步，她的手已經撫上腰間的槍，完全沒有考慮到她的槍裏隻剩下兩發子彈。江南一把拉住她，把她死死壓在角落裏，清雨怒目圓睜，她絕不會想到江南會攔著她。

“我們去就是送死。”江南的聲音接近冷酷無情，盡管清雨知道他一向是漠然對待周圍一切，但卻未曾料到這種冷漠已經變成了冷酷。

“我們是軍人！”清雨一字一頓的說，她盯著江南，用憤慨而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他。

“清雨……”江南的語氣顯得無

奈和頹然，他們三個人槍中的子彈加起來也不夠十發，麵對二十幾名日本兵，不是送死是什麽，“若是能用我們的命換她們的命，那也值得，可是就算我們三個都死在這裏，她們的命運也不會有絲毫改變！”

江南的話讓清雨停止了掙紮，她目光中的憤怒漸漸化作了悲傷，籠罩上一層霧氣，她不願意做懦夫，卻不得不承認江南的話是有道理的，現在無論他們做什麽，那些姑娘的命運已經注定了，她的指甲嵌到肉裏，滲出血絲，幹裂的嘴唇滴出血珠。

“那我們就眼睜睜看著嗎！”王誌英盯著獸性大發的日本兵，那些痛苦呻吟著的女人是他的同胞，他的姐妹，是他從軍立誌保護的人，

“走！”江南的語氣不容置疑，不容反駁，他拖著清雨和王誌英，一步步小心的遠離屠殺場，這個寧靜的小村莊從今天開始就從南京消失了，徹底的消失，多出的幾具白骨，化作一捧黃土，隨風而逝。

三個人終於成功的離開了南京，沒有劫後逢生的慶幸，隻有無限悲愴，他們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可恥的逃兵，這種羞辱感叫他們恨不得即刻返身回去，和日本人同歸於盡，但理智又告訴他們這樣的犧牲毫無意義，情感和理智在衝突時，怎樣選擇無關對錯，隻是立場不同，江南從不是感情用事的人，然而現在他痛恨自己的理智，過於理智的人和決定大多是不為情感所接受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