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戰_十一、刺殺（5）

連續幾個回合下來，江南額上冷汗岑岑，綠豆大的汗珠掛在他的鼻尖眉梢，瑩瑩的反射著淒冷的月光。淺川看到了，更是逼得緊了些，一個旋身後踢，去勢如離弦快箭，江南雙臂交叉擋在胸前，硬是接下了這一腳，噔噔後退幾步，一腳抵在了窗台上，刹住了腳步。

他能夠隱隱感到傷口正在緩慢的撕裂，有滾燙的**沾濕了他的襯衣。淺川的嘴角浮現一抹得意的獰笑，追捕多時的獵物，終於即將落網，這是身為獵人值得驕傲的時刻。

江南的眉毛都似打了結，濕淋淋，汗津津的，在月光的映照下格外英挺。身後就是窗戶，涼風透過狹窄的窗縫，呼呼的吹進來，吹上他脖頸子沁出的薄汗，竟有著透骨的冷意。

淺川邪笑著上前，一步一步，舒緩而有力，他知道江南已經退無可退，江南手中的匕首在打鬥中掉落在地上，而在這個逼仄的空間裏，槍械並不是最好的武器，麵對唾手可得的獵物，他自信滿滿，不由得想要出口冷嘲熱諷一番，“三年前楊先生能夠幾次三番逃出生天，我還以為楊先生有什麽天大的本事，今日一見，不過如此，我倒是替我死去的那些手下感到不值。”他說話時，麵上的表情極為誇張，似乎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嘲笑的意味。

江南隻是冷冷的盯著他，眼神如刀，甚至比落在地上的那把削鐵如泥的薄刃更為冷冽了三分。淺川的笑容在他的眼光中被絞成碎片，

他緊咬牙關，看著淺川逼近。

江南的沉默，激發了淺川的自鳴得意，他想到一句中國的成語——黔驢技窮，在想清楚這個成語的意思後，淺川搖了搖頭，用這個詞形容江南並不合適，他是一隻鷹，有著鷹隼般的目光和矯健身姿，今天他輕易敗在自己手下實在是出乎意料的。

江南不知道淺川在想些什麽，隻見他一會搖頭一會點頭，看著自己的目光時而挑釁時而疑惑，他也根本顧不上考慮淺川在想什麽，拳頭緊握，腿上集聚力量，蓄勢待發，這將是他的最後一擊，也是至關生死的一擊。

“嘭！”窗外有火光閃現，嗶嗶剝剝的點燃了四周的草木，緊接著本已稀疏的槍聲重又激烈起來。槍聲還在，就說明冷川還活著，江南抱著這個念頭支撐自己，可是現在新增的槍響令他心神不安，若是敵人繼續增援，冷川是注定逃不過一劫了。

然而仔細分辨之下，江南大喜，新加入的槍聲分明是毛瑟M1932型半自動手槍，是八十八師的標準裝備，與敵人的槍聲有細微的差別。江南振奮起來，今天是董昌國負責轉運傷員的最後一天，他以為他們找不到他會先行撤離，看來他是低估了他們之間的戰友情誼。

淺川顯然也發現了這個微小的差別，麵色一變，而此時江南的攻勢已近至眼前，他堪堪避過，心驚肉跳，外麵毛瑟M1932型半自動手槍的聲音漸漸領了上峰，他無論如何也

想不到中國方麵竟會派一支部隊來絞殺他，不由慌亂起來。

江南此時義憤填膺，招招致命，打的淺川隻有招架之心，毫無還手之力。淺川終究是派遣中國多年的資深間諜，很快就調整好了心態，不惜與江南玉石俱焚。二人一來一往，誰都不甘示弱，小小的書房桌椅，茶杯落地之聲乒乒乓乓，好在周圍的死士都被槍聲吸引走了，沒有人注意到書房的動靜。

江南效仿淺川，縱身一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淺川在江南的全力一擊下不堪重負，踉蹌後退，一直退到牆角才停住。他受挫後反應機敏，摸上腰間硬邦邦的槍支，拔槍欲射，然而抬眼所見，一道星光飛馳而來。

人擲出飛刀的速度是及不上子彈被火藥激發的速度的，隻是江南借一躍之勢，同時擲出飛刀，故而在淺川停下腳步抬眼時飛刀已然離他麵門不到一寸，等到他看清來物更是躲避不及，槍尚未舉起，咽喉一陣冰涼，呼吸閉塞，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血在空中飛舞散落。

淺川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般，手中的槍啪嗒落地，發出金屬撞擊大理石的脆響。

江南看著淺川的屍體怦然倒下，雙眼外凸，還死死的盯著他，心中一陣說不出的感覺。曾經的對手，如秋風落葉，飄零遠逝，為何他心頭的重石絲毫沒有減輕？霆鈞——江南突然想到楊漢辰給他起名字時說過的話：願你堅韌不拔，能承雷霆萬鈞之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