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八十八章 比狂誰怕誰

波瀾忽起,對於李躍的突然暴走,李適之原本想要上去阻攔,可是看清被揍之人的模樣,頓時站在原地,絲毫沒有上前製止的意思,而周圍的平民百姓則好像炸開了鍋,突然間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就化身為一個地痞,很多人都爭搶著往近處湊,希望可以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百姓蜂擁地擠過來,陳烈看到李躍悍然出手,暗叫痛快,此時跟馬遂急忙指揮白虎營士兵將現場團團圍住,這些士兵眼中隻認李躍,不顧其他,任何可能威脅李躍安全的因素,都必須提前扼殺,果然看到白虎營將士真刀真槍,慌亂的態勢才得到緩解。

“狀元郎張奭,李都尉揍得是狀元郎張奭!”

不知人群中那個百姓看清楚實情,大聲喊道,李躍傲然立在一群奴仆麵前,同時也聽到了這個聲音,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人模狗樣的人竟然還是今年的狀元郎,若說此人是個仗勢蠻橫的福貴公子李躍相信,可是說他是從萬人科考中脫穎而出的狀元,李躍卻深深地懷疑這個事實,有才學的文人自然就會無形中有一種風骨,而此人不僅口出狂言,行為粗鄙,更是一個毫無骨氣的花花枕頭。

當時張奭以為李躍等人走出十多步遠,就肆無忌憚地口出狂言,侮辱白虎營,侮辱白虎營就是侮辱他李躍,就在他瞥眼的一瞬間,恰巧看到張奭朝著自己吐唾沫的不雅行為,李躍怎麽可能受得了這種侮辱,別說他張奭背景深厚,就算他是皇親國戚,李躍今天也照打不誤,軍人是不容侮辱的!

原以為百姓看到自己狠狠地揍了狀元郎一頓,應該會指責自己,然而李躍驚奇地發現周圍沒有任何責怪的聲音,反而百姓大多發出讚揚的聲音,拍手稱快,對著躺在地上此時已經能夠走動的張奭評頭論足。

這個情景大出意料,李躍再瞧了一眼父親,隻見他轉過身,背對著現場,絲毫沒有表態的意思,按理說天子腳下,堂堂左相的兒子打人,無論對錯,都是有傷風化之舉,可是李適之根本就沒有想要批評兒子的意思,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躍心思急轉,結合百姓以及父親的表現,差不多就將被打之人的身份為人猜個八九不離十,當今的朝堂,除了李林甫政治集團,還有那個人敢於眾目睽睽對自己表現敵意,張奭的囂張跋扈的樣子,不是正好說明他背景不凡,而對自己表現敵意,他的家族一定是李林甫政治集團的核心人物,如此敗類也能成為狀元,恐怕此中一定存在貓膩,這麽多百姓都對他這個狀元郎沒有好感,可見此人平日裏沒有少做壞事。

想通這些,李躍完全放心了,愜意得等著對方清醒過來,等著京兆尹前來,如此大的動靜,算算時間,哪怕京兆尹都是一群懶漢,也該到了。倒是張奭,

此時摔得鼻青臉腫,周圍又是人山人海,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旁邊的那些三教九流的朋友以及自己的奴才都在提防著李躍,而張奭也算也算是明白了,這李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他終於想起來幾年前長安的混世魔王,就連李林甫的女兒都敢玩弄,他算哪根蔥,而且看李躍的樣子,欺負了自己還不想走,分明就是要等著自己出頭。

張奭這個時候哪敢出去,他身上的酸痛一陣一陣的,隻有等著京兆尹前來,到時候就算李適之是當朝左相,李躍是軍中新秀,又能拿自己怎麽樣,這次一定要抓住李躍欺負自己的行為告一狀,父親可是皇上寵信的大臣,禦史中丞,而且順勢借此打擊李適之,一舉兩得,既可以打壓李適之,又能治李躍目無法紀之罪。突然間的念頭蹦出來,張奭意識到這一頓打還真沒白挨,父親不是常說抓不到李適之集團的把柄麽。

張奭的奴才看著自家公子臉色變幻不定,心裏打起了鼓,該不會被打傻了吧。

喧鬧間,京兆尹的人來了,而且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李躍的熟人京兆府尹蕭炅,上一次蕭炅在自己手下吃癟,蕭炅是李林甫的心腹之一,李林甫的人,自然就是李適之的政敵,果然蕭炅帶著二三十人風風火火得趕赴現場,具體情況手下已經通報給他了。李適之奉旨接子,李躍無故毆打張奭。張奭的名氣很大,首先是因為他的父親禦史中丞張倚乃是皇帝寵信的大臣,另外是因為這張奭乃是個不學無術之徒,過去沒少被百姓告狀,隻不過今年張奭走了大運,托父親的福,眨眼之間成了新科狀元,就連蕭炅都覺得水分太重,更何況老百姓呢。

不過,李林甫身為吏部尚書並總領文選事,蕭炅是李林甫的心腹之一,自然不能對此事充耳不聞,倒是眼前這件事的確是個好機會,處理好了能治李躍的罪,順帶著還能影響李適之在皇帝心中的份量,再則借花獻佛,取悅張倚,送他個順水人情。

早就想好了對策,蕭炅先走到李適之麵前假惺惺的行禮,然後才帶人朝現場走去,白虎營將士在李躍的示意下,這才讓開一個缺口,放蕭炅他們進去。

終於盼星星盼月亮等來了京兆府的人,張奭搶先一步上前訴苦,“蕭大人要替小生做主啊,小生在此夾道歡迎他們,卻不知為何李躍突然出手傷人,你看看我身上的淤青,現場這些人都能替我作證,還有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他李躍就敢隨便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

李躍完全一副輕鬆的神態,問道:“你說完了嗎?”

張奭嚇得下意識的躲在蕭炅身後,他算是被李躍打怕了,隨機反應過來,不用再怕李躍,裝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說道:“小生科考甲等第一,身為狀元郎,卻遭此奇恥大辱,現場這麽多人,竟然無一人出來

阻攔,風化日下,天理何在。”張奭越說越激動,最後看樣子好似要立刻尋短見一般。

周圍的百姓看他裝可憐的樣子,有人忍不住冷呸一聲,嗤之以鼻。還有人為李躍打抱不平,嚷嚷著是張奭侮辱人在先,還有人起哄道:“張奭能夠獲得甲等第一名,豬都能飛上天了。”各種聲音嘈雜起來,張奭心虛不已,成為了眾矢之的,嫣然引起了公憤。

蕭炅大叫安靜,他心裏倒是感歎張奭雖然不學無術,這次卻好像開了竅,他那句沒人出來阻攔,正好牽出李適之看到這種行為的不作為的舉動,他也明白李躍恐怕不會平白無故出手打他,按張奭的性子,一定是他先挑釁了李躍在先。

料定此處,蕭炅向李躍說道:“如果張奭說的沒錯,那就隻能請兩位跟我去京兆府走一趟了。”

李躍不理睬蕭炅的話,忽然問向張奭:“你叫什麽?”

“張奭。”

“你爹是誰?”

“張倚。”

“官居何職?”

“禦史。。”張奭突然發現自己在被李躍牽著鼻子走。兩人一問一答,倒是流暢的很。

李躍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原來如此,禦史中丞張倚之子,怪不得狀元郎敢於大庭廣眾之下侮辱我的士兵,怪不得狀元郎膽敢大街之上對李某吐唾沫,原來都是因為你的父親是當朝禦史中丞啊。”

一語雙關,另一層意思自然是說張奭成為狀元郎是因為他的父親是禦史中丞。在場沒幾個人聽出這一層意思,而張奭卻是做賊心虛,立刻就大汗淋漓,原本還威風凜凜,此時卻是眼神躲閃,不敢直視李躍,這更加證實了李躍的猜測,想不到堂堂打過篩選人才的製度,卻已經腐敗到如此程度。

李躍話鋒一轉,對蕭炅說道:“蕭大人莫非相信他的一麵之辭,具體原因相信你也聽到了,軍人是不容侮辱的,莫說是你,哪怕是你爹出言侮辱軍人我也照打不誤,懂嗎?“狀元郎”。本官沒空跟你做客京兆尹。”

真正的囂張跋扈!莫說張奭,就連李適之也不禁為兒子趕到自豪,虎父無犬子,周圍的白虎營將士握緊手中的兵器,站的筆直,百姓更是發出齊聲的歡呼,為李躍的狂傲鼓掌。

而蕭炅一時語塞,那種生死場上積累出來的氣場,就算他是京兆府尹也說不出話來,張奭此刻已是驚弓之鳥,更沒膽量反駁。

李躍大義凜然的帶著白虎營將士離去,蕭炅還想開口,就聽到李躍的聲音飄過來,“如果蕭大人還有疑議,本將明日入宮麵聖,親口告訴他即可!”

望著逐漸遠去的身影,在人群中,一個女子眼中異彩連連,何等風采,何等狂傲,隻可惜陌路之人,這次恐怕父親要遇到麻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