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薑國太子
“我是薑國的太子。”男子被如玉安詳的模樣打動,也上前拂著馬兒的鬢毛,眼裏滿是對過往的追憶。他也不知怎的,看到如玉清澈的雙眸時,竟有一種傾訴的欲望,自從回國後巫師便日日敦促著他練習巫術,更是將複仇大計壓在他一人之身,男子摸著馬兒的鬢毛,一時也覺得有些累了,許是壓抑了太久吧。
“外人皆道我薑國是一個貧脊的國家,百姓窮凶途惡,人人都茹毛飲血是未智化的野人,更是貪圖榮華富貴,將上祖留下救死扶傷的巫蠱之術用來謀財害命。其實不然,當年大戰後,你們大溫和周國將我薑國趕到那座與世隔絕的海島上去,阿父雖心有不甘奈何實力懸殊也沒有埋怨,隻是利用天時地利人和和巫蠱之術肥沃土地養育我薑國的子民,想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可是我不知道!我不懂!我這無辜的薑國究竟礙著你們什麽了!阿父千辛萬苦將我送出薑國學習,可我沒想到回國時迎接我的竟是那滿城鮮血!你們是何其狠心!竟用屠城的方式將我薑國子民殺的幹幹淨淨!薑國的百姓何其無辜!”男子蹲下身,痛苦的揪著頭發,自他回國後見到那一幕,每一晚當他閉眼的時候腦海裏便是那幕血腥的場麵。
如玉感受著馬兒在她肩胛處親昵的蹭著,不為男子的經曆所打動,“這些是誰跟你說的?”男子悶悶的聲音傳來,“巫師。”如玉飛快的看了男子一眼並沒有馬上開口說話,隻是指了指不遠處蓋著披風睡著的白蓮,道“她今天被一隻毒蛇所傷,又被你倒掛在樹上許久,身子骨怕是會受不了,能不能幫我把她搬到這馬兒的身邊?”
男子抬起頭,眼角還帶著些水跡,麵上帶著的額帕因著剛剛的舉動掉落下來,些許稚嫩的臉龐露了出來。他瞥了瞥嘴,一把扯下自己的麵罩,身子微動,人便已到了白蓮的身邊,喃喃道,“我是看你來了才把她掉上去的,最多也就一刻鍾……跟你訴苦呢你卻想著別人……”
嘴上雖在嘟囔,可男子身形卻很利落,如玉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臉上毫無血色的白蓮就已被男子放到了地上。如玉替白蓮緊了緊蓋著的披風,又將自己身上的外衣解下加在那披風上麵。弄完一切後,如玉拍拍身邊的空地示意男子坐下。
“我叫如玉,你叫什麽名字?”如玉澄清的雙眸裏沒有一絲雜質,男子清晰的從她的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男子糾結了一番,“阿古力。”
如玉點點頭,將馬兒掉了個方向擋住了那呼嘯的寒風。“那你願意聽我的故事嗎?”阿古力稚嫩的臉龐完全露出,雖皮膚黝黑,可是那眼珠子卻亮的驚人。沒等到阿古力回答,如玉已經兀自開口的說了下去,“前些日子,大溫有十餘家官家千
金一夜之間消失,整整三天,這十幾位嫡千金沒有一點下落。碰巧的是,出使周國的公孫郡主也同時消失。”
提到公孫薔薇,如玉頓了頓,不由得想起幾日前的爭執,也不知道她還在不在大溫。
“周國郡主從小頑劣,公孫將軍心疼女兒便為她準備了信號彈,等發生變故時隻要點燃這信號彈便可讓其部下知曉她的位置。一日公孫郡主引燃了這顆信號彈,部下趕到時意外發現公孫郡主和那一同消失了的大溫官家千金都被關在了一艘船上,找到公孫郡主時,這艘船,停在了倭國。船老大正在與倭國妓館的老鴇商量一船千金的價錢。”
阿古力顯然有些吃驚,“你是說有人把正經家的姑娘賣到別的國家做妓?”如玉被阿古力打斷也不氣惱,但也沒有回答阿古力的疑惑,依舊說著自己的故事,“溫皇知道此事後震怒,但因此事也牽扯到了周國郡主,兩國首領便派人前去查探事情的來龍去脈。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這背後的主使居然是薑國。”
阿古力一下子站了起來,“不可能!我從小阿父就跟我說不可以隨便欺負姑娘。他說,世上之所以男人的氣力比女人要大便是用來保護姑娘的!我的阿父一直都是說一不二的男子漢!”說到最後阿古力看向如玉的眼神變得驚疑起來,“我知道了,你想保命便編出一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哄騙於我。”
如玉坐在地上,搓了搓有些凍僵了的手臂。“與此同時,家父中了蠱毒昏迷不醒,下蠱者經查實是公孫二小姐。世人皆道家父通敵賣國,與周國公孫將軍達成協議要將我大溫拱手讓出。可是請問薑太子,這個世上會用蠱的又是何人?”
阿古力的嘴張了張,本來這個答案是呼之欲出的,可此時他卻真的不想承認。他搖了搖頭,有些挫敗,“我不知道。”
“你為什麽來找我?”
“巫師說,阿父傾心於你可是你不僅決然拒絕還去求那溫皇將我薑國滅國。”如玉聽著男子的邏輯不禁笑了,麵前的男子真的天真的可怕,又一味的相信著他內心敬仰的巫師,被人利用做出這種事也不難理解。
“有本古書上曾講述過一個故事:龐蔥要陪太子到邯鄲去做人質,龐蔥對魏王說:“現在,如果有一個人說大街上有老虎,您相信嗎”“魏王說:“不相信。”龐蔥說:“如果是兩個人說呢?”魏王說:“那我就要疑惑了。”龐蔥又說:“如果增加到三個人呢,大王相信嗎?”魏王說:“我相信了。”三人之言才人相信這街上有虎,如玉愚鈍實在無法理解而今僅憑巫師一人之言太子你便不顧一切將無辜之人吊到這約有五米的高樹之上,太子不知事情發生的經過便將我一個弱女
子哄騙到此地來不覺得有些可笑嗎?”
如玉聲音依舊柔柔的,阿古力卻咬了咬嘴唇情不自禁的倒退了幾步,“你……我……我沒有!巫師在我薑國有至高無上的權利,他又有什麽理由來欺騙我!”
“我的家沒有了!沒有了!”阿古力一把扯起如玉,晃著她的肩膀嘶吼著。如玉嘴角噙著笑不為所動的看著阿古力,“太子,人的野心是沒有邊境的,你能看透一個人的人心嗎?世上有那麽多不幸的人,可是,不是所有不幸的人都應該去作惡!你知道嗎,在我大溫女子從小便學習女戒,在很多女子眼裏貞潔,名聲比她的性命都重要!”
孟宇坤捂著胸口從遠處飛了下來,嘴角滲出點點血絲。這三日七步蠱確是厲害,饒他自製力過人也難以忍受著這鑽心之痛。他扶著身邊的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眼裏卻不住的尋找如玉的身影。他進這後山已有一刻鍾,卻遲遲沒有發現如玉的行蹤,碰巧東邊的樹木劇烈搖晃,他便跟著這動靜尋到了這裏。
孟宇坤費力的抬起頭,卻意外的發現他腦中想象的劫持畫麵並沒有發生,反而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正在與別人含情脈脈的對視著。孟宇坤本就被那蠱蟲折磨的不堪,憑著一股對如玉的念想才堅持到了現在,而今被眼前的畫麵刺激著,他隻覺得自己都快要瘋掉!
孟宇坤的眼神落在阿古力放在如玉肩膀的手上,隻覺得被那蠱蟲啃食著的心髒跳動的厲害。蠱蟲被孟宇坤的情緒所感染,啃食的愈發暢快,孟宇坤嘴角的血越滲血多,漸漸的滴落下來,將他胸前的衣襟都染紅了。他終是受不住刺激凝起全身的內力匯聚成一掌,不管不顧的向兩人劈去。對視著的兩人正僵持著,帶著十足狠勁的一掌批下,將二人分開,掌風帶起的煙塵漸漸散開,始作俑者卻正軟軟的倒下,眼神依舊固執的看向如玉的方向。
如玉睜大眼睛,手下意識的捂住自己嘴,往孟宇坤的方向走去,可那孟宇坤突然直挺挺的倒下,阿力古反應極快,腳下微動在孟宇坤倒下的一瞬間將他提起,手指用力一壓孟宇坤的舌根將一顆藥丸頂在他的喉嚨裏。不一會兒一隻蠕動著的透明的肥蟲子從孟宇坤的嗓子裏爬出,隨著蟲子的爬出孟宇坤猛的吐出一口鮮血,深深的看了如玉一眼,就這麽暈了過去。
阿古力將孟宇坤放下,從衣袖裏拿出一個瓷瓶湊單孟宇坤的嘴邊,那透明的肥蟲仿佛找到了歸宿竟扭著肥碩的身體鑽進了那小瓷瓶裏。阿古力用銀針戳破自己的手指,把滲出的血珠滴入那瓷瓶中。又從懷裏掏出一顆藥丸放入孟宇坤的嘴裏。
阿古力做完一切看著不知何時走近為孟宇坤擦拭血跡的如玉,“他喜歡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