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5章 回天有術
還是杜雲笙適時地插了進來。
他溫和的目光看向兒子,情有獨鍾,他理解兒子此時的心情,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愛人離自己而去,從此天人相隔,但凡有一線希望,都要去試一試的。
“一泓,去吧,爹支持你。”杜雲笙重重地拍了拍兒子的肩膀:“我們都是看著青曼長大的,早已經如同家人一般,她父母親臨終前將這個唯一的女兒托付給我,若落得這樣的下場,百年之後爹到了下麵,也無顏去見故人。”
“謝謝爹!”
“隻要你將青曼平安帶回來就好。”杜雲笙轉過身往內室走去:“你跟我進來,我拿玉佩給你。”
站在一旁的丁雪薇見丈夫答應了,知道他一旦做了決定便很難更改,氣呼呼地一拍桌子,掀簾出去了。
剛出大門,便見到丁宛如徘徊在窗下,也不知道不了多久了,隻是眼睛有些紅紅的,想必是聽到了杜一泓剛剛深情款款的一番話。
丁雪薇不由地氣不打一處來,豎起眉輕聲埋怨:“傷心有什麽用?這麽多年了,我次次給你們製造機會,可是,你就是不爭氣,一泓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
丁宛如本來心裏就不好受,聽到姑姑這樣說,更加委屈,她低著頭小聲道:“表哥眼裏從來都隻有顧青曼一個人,我又有什麽法子?”
“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丁雪薇恨恨地道:“青曼那個丫頭真是命大。”
“我們也沒想弄死她,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丁宛如心有餘悸,剛剛她去看過顧青曼,毫無生氣地躺在床上,不知道會不會死。
“她若真的死了倒還省心了。”丁雪薇半點內疚之色也沒有:“現在,死都要拖著一泓,真是不知道是不是我們杜家前世欠她的。”
“姑姑,你說表哥會不會發現是我們找人幹的?”丁宛如有些驚慌地問:“若是表哥知道,一定不會和我們善罷甘休的。”
“怎麽能讓他知道?咬死不承認不就可以了。”丁雪薇根本不會在意這樣的問題,她是一泓的親娘,就算真的知道了,他還能拿自己親娘怎麽辦?
隻不過,她現在倒是後悔,當初想錯了,根本不應該著人毀去她的清白,應該直接讓那些人弄死她,死得透透的,一下子斷了一泓的念頭,等到時間長了,還不是一樣得過自己該過的日子嗎?
不過,現在也還來得及,她就不信,人都已經成了那個樣子了,這世間還真會有大羅神仙,將她救回來不成?
昆侖山之巔。
皚皚的冰雪亙古不化。
黑亮濃密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一般微微顫動,緩緩的,緩緩地打開。
那是一雙清亮明媚的眸子,睜開的那一瞬間,是迷惘的,可是,依舊清亮如水,整個世界似乎都在這雙眸子裏亮了起來。
顧青曼一睜開眼睛,便感覺到周圍太過刺目的光線。
她似乎昏睡了許久,整個身子都是沉重的,提不起一絲力氣,嗓子更是幹涸得連呼吸都是痛的。
氤氳的光線裏,隻感覺一道白色的身影定
定地站在自己麵前,光影斑駁,看不清那人的樣子,隻覺他身材挺拔,是個極清雅的人。
顧青曼撫著頭差點掉下淚來,極度的不舒服讓她的腦子一片空白。
她努力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良宴見她醒了,轉身走到桌邊拿起一隻早已經準備好的水晶碗,將裏麵透明的**輕輕湊近她的唇邊。
顧青曼努力地坐起身子,任由良宴將那冰冷的**喂到自己口中。
她的嗓子裏像燒著一把火,這水雖寒,但卻帶著幾分清潤的甘甜,奇跡般地滋潤了幹到疼痛發苦的口腔、嗓子,然後流入體內,幾乎能感受到四肢百駭都因為這神奇的**變得舒適許多。
“我、我是在哪裏?”她皺著眉,努力看清周圍的環境。
她發現自己麵前的這個男人生得真是好看,清潤秀美,濃黑的眉眼,鼻梁高挺,唇色更是潤澤動人,隻是,一身寬大的白袍讓原本溫潤的人兒有了幾分清冷之色。
顧青曼緩緩地眨了一下密扇一般的眼睫,眼睛定定地望住他:“你真好看,你是天上的神仙嗎?”
良宴沒有料到一個將死之人醒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竟然就是這個,微微地愣了一下。
“這裏是昆侖山,你受了很重的傷,是我救了你。”
“昆侖山?”顧青曼透過窗戶外麵看到了果然是陌生的風景,有些迷茫:“我是誰?我為什麽會在這裏?”
“你剛剛清醒,不會記得太多事,不用擔心,也不用想,慢慢的會恢複的。”良宴的聲音裏沒有一絲波瀾。
“一泓大哥呢?他在哪裏?”顧青曼皺著眉脫口而出。
良宴頓時愣了一愣。
她連自己是誰,為什麽受傷都想不起來,卻能對自己愛人的名字念念不忘嗎?
真是讓人動容的感情。
良宴冷冷地瞅著她,不光沒有半點感觸,目光卻越發地冷冽。
“你好好休息,等你傷好之後,我自然會送你回到你的一泓大哥身邊。”
顧青曼點了點頭,為了能早日回去,她甘願乖乖地做一位聽話的病人。
“我什麽時候能好?”
“需要一個月左右吧!”良宴轉身收拾擺在桌子上的銀針等器物,小心地將它們一一歸位。
“一個月?那麽久?”很顯然,他這個病人對他的醫術很是質疑:“我真的有這麽嚴重嗎?”
“你被送來時,受了極重的內傷,肝膽俱裂,你說嚴重不嚴重?”良宴瞅著她:“就是這一個月,我也不能保證你的傷勢會完全恢複,如果不想落下病根,你就要好好聽我的話,配合我的治療。”
“知道了,大夫。”顧青曼乖巧地答應。
“我不是大夫,我叫良宴。”
“良宴。”顧青曼虛弱地笑了:“我記住了。”
這是她清醒以來記得的第二個名字,第一個是一泓,第二個叫良宴。
“沒事你就多休息,別那麽多話。”
“可是,我想知道我是被誰送到這裏來的?怎
麽受的傷?我到底是誰,從哪裏來?”就算是身體很虛弱,可是顧青曼依舊有一大堆的問題想問。
良宴有些不耐煩地看著她:“你不用問我,我說過,過幾日,你的記憶就會慢慢地恢複,到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了。”
“喔!”顧青曼乖乖地閉上嘴巴,這個大夫人長得這樣好看,可惜脾氣可不太好,要不然,也算得上一個十全十美的人兒了吧?
良宴說得沒有錯,接下來的日子,顧青曼正在慢慢地恢複她受傷前的記憶。
雖然隻是零星半點,但是話癆子顧青曼卻忍不住要說給他聽。
從江南的景致說起,到自己的名字,再到自己生活的地方,事無巨細,想到什麽說什麽。
隻是,很多重大的事情她還是不能記起來,隻是記得一些美好的事情,這些美好裏,似乎都有她的一泓大哥。
良宴不堪其擾,每次來把脈問診,或者送藥來,顧青曼都會自顧自地說給他聽,也看不見良宴一臉不耐煩的模樣。
在他的精心治療下,顧青曼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
沒過幾天,她已經可以在良宴的攙扶下下床行走了。
“為什麽我覺得腳步虛浮,一點力氣也使不上?”顧青曼一邊緊緊抓著良宴的手,一邊抱怨著。
“你躺了這麽久,自然會覺得沒力。”
“我怎麽會如此不濟的?”顧青曼搖頭歎息。
“……”
“你扶我出去走走吧?”
“外麵冷。”
“可是,我想出去看看,這麽多天,都把我憋壞了。”顧青曼轉頭用她那雙無辜清亮的大眼睛去看良宴,自己不良於行,就得事事求他,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啊。
不知道是不是必她再繼續聒噪下去,良宴沒有再反對,而是牽了她的手,乖乖地引著她走出屋外。
天氣晴好,陽光照耀在雪地上,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芒,那些雪被風輕輕揚起,美得似夢如幻,處處都結著厚厚的冰層,透明得沒有一絲塵埃。
這是個純淨的世界,空氣都是幹淨的。
“原來冰雪的世界是這般美麗。”從小生活在江南的顧青曼哪裏見過這樣的景致?不由地看得癡了。
良宴看著她的側臉,這些日子她氣色好了很多,臉也慢慢豐潤回來,尤其是笑起來的樣子,眼睛彎成好看的弧度,嘴角微微上翹,竟也有幾分嬌憨可愛,比初來時不知好看了多少倍。
隻是,這種美好的感覺僅僅是一瞬。
隨著顧青曼身子一天比一天硬朗,良宴就再也沒有辦法這樣想了。
“動如脫兔”就是形容像顧青曼這樣的女孩子的,而“靜如處子”就與她沾不上什麽邊了。
身子一旦大好,她便每日裏跑了個沒影,每次良宴熬了藥進屋,都不見她乖乖躺在床上休息,好在這裏冰雪一片,雖然寬廣,但她不熟悉方向,畢竟不敢走太遠。
良宴一早便警告過她,在這裏走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如果迷了路,回不來,就隻有凍死在冰雪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