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章 命懸一線

“那個,老爺……”丁雪薇看了看杜雲笙,又似乎有些怯怯地看了一眼剛剛回來的兒子,欲言又止。

“娘,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杜一泓知道娘親一向都是端莊從容的,現在卻一副又急又憂的樣子,不由掃視了一眼門口:“你們不是和青曼一起去寺裏燒香了嗎?這麽快就回來了?青曼呢?”

他一回來沒有看到青曼出來迎接,現下裏又不見她和娘親一同回來,心裏隱約有了不好的預感。

“一泓,娘對不起你……”丁雪薇忽然哭出聲來。

“怎麽了?是不是青曼她出什麽事了?”杜一泓連忙上前幾步,焦急一問。

“你們倒是快點說啊,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杜雲笙了急了,追問道,可是丁雪薇隻是哭,他不由地轉向丁宛如:“宛如你說,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丁宛如揉著衣角,低聲開口:“今日我們去法還寺燒香,誰想半路上遇到了盜匪,青曼她被、被他們劫走了。”

“什麽?”杜一泓心中一凜,幾乎要跳起來:“在哪裏?什麽時候的事?”

“就是一個時辰之前,在、在半道的林子裏。”丁宛如見杜一泓的樣子,唬了她一跳,卻不得不繼續壯著膽子說下去:“現在,應該已經被那些人擄上山了吧?那些人說要、要青曼陪他們、陪他們……”

不用說,在場的人也知道她接下來的話意味著什麽。

杜一泓一張臉瞬間變得鐵青,握緊了拳頭,起身大聲呼喝著讓總管釋備馬,便要往外衝去。

剛走到門口,便被丁雪薇一把拉住:“一泓,你現在去也沒有用了,青曼落入了賊窩,斷然是不會清清白白地回來了。”

杜一泓緊抿著唇,拳頭握得很緊,一屋子的丫鬟下人見了,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低著頭。

杜一泓看著母親,像第一次才認識她一般,緩緩地開口:“那你讓我怎麽辦?不去救她嗎?”

“不是不救,隻是……隻是你要想開些……”丁雪薇看著兒子的目光幾乎像是一把銳利的刀,生生地能將她剖開。

“沒有什麽比她的命重要。”杜一泓將目光從母親身上收回來,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丁雪薇看著杜一泓匆匆離開的背影,他焦急得足下生風,恨不能立即便飛身過去,不由輕輕地歎了口氣:“這個孩子,就是這麽傻。”

杜雲笙也是一臉的鐵青,他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妻子,再看了看低著頭一言不發的丁宛如,沒有說話。

妻子嫁給他之後便很少再練習武功,隻安心在莊中相夫教子,但她畢竟也出自武林世家,平日裏也會教些心得給一泓和宛如,武功不致如此不濟,難道是行歹之人武藝超群?可是,就算武藝高強,為什麽隻是擄走了青曼卻偏偏沒有動宛如?

發覺到丈夫狐疑的目光,丁雪薇有些心虛地說:“你看我做什麽?”

“夫人,我知道一向不怎麽喜歡青曼,可她畢竟是我們家未過門

的兒媳婦……”杜雲笙歎著氣。

“你的意思是說我見死不救嘍?”丁雪薇的聲音立即拔高了:“你沒看到他們有那麽多人,一個個凶神惡煞的,宛如武功不好,我自己勉強才能自保。我哪裏顧得了那麽多嘛!”

“我懶得和你廢話。”這麽多年了,杜雲笙自然是了解丁雪薇的脾氣的,她越是心虛,便表現得越強勢,隻是眼下可是不和她討論這些的時候,他連忙吩咐人跟著杜一泓一起進山。

這個杜一泓,什麽都好,唯獨對這個從小訂親的未婚妻情有獨鍾,凡事隻要涉及到顧青曼,都會大失方寸。

杜一泓找到顧青曼時,她就像是一個破敗的布娃娃一般,被人隨手拋棄在杳無人煙的大道上。

杜一泓的心頓時就揪緊了,他從馬上踉蹌而下的腳步,幾乎有些立不住地奔過去,跪倒地她麵前。

“青曼。”杜一泓聲音裏有一絲顫動,他覺得那一瞬間,自己的心都麻痹了,似乎下一秒就會碎去。

他輕輕地抱起顧青曼,她嘴角的血跡已經幹涸,鮮紅的血噴濺到胸前,觸目驚心。

“青曼,你醒醒,我是一泓。”杜一泓輕輕地搖晃:“你看看我,看看我呀!”

她的身子很涼,緊緊地閉著雙眼,臉上麵色全無,對他的呼喚無動於衷,杜一泓緊緊地抱住她,伸手輕輕地探到她的脈搏。

“少莊主,估計沒救了。”身後有人小聲地說,任誰也看得出受了這麽重的傷,已經是回天乏力了。

“閉嘴。”杜一泓大聲喝道,身後立馬沒了聲音。

半晌,杜一泓感受到手下有一絲輕微的跳動,雖然微小,但是卻被他捕捉到了。

“她還活著,她還有脈息。”杜一泓驚喜地大叫,不知道是說給顧青曼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你別怕,別怕,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一定可以救你的。”

隨行的人麵麵相覷,莫不是主人悲傷過度,無法接受現實而說的瘋話?

杜一泓也不理睬眾人,隻是脫下自己的外衣,小心翼翼地將顧青曼裹起來,抱著她上馬。

山林間揚起一陣輕塵,杜一泓駕著馬兒飛馳而過。

隨後,百裏山莊的大門被方圓百裏所有的名醫都踏破了,甚至連宮裏的禦醫都請來了,可是,大家紛紛有誌一同地搖頭。

杜一泓日日為顧青曼輸真氣續命,千年人參也用了不少,可是,勉強吊住一口氣息的顧青曼卻一日不如一日了。

柳太醫是杜一泓最後的希望,可是,診視過後,年過花甲的老人還是惋惜地搖了搖頭。

杜一泓雙目凹陷,神情倦怠,已經幾日幾夜沒有合過眼了,見柳太醫搖頭,他幾乎就要絕望了。

柳太醫撚了撚花白的胡須,深思半晌,說道:“這姑娘若想活,恐怕這世間隻有一人能救了。”

“真的?是誰?”杜一泓連忙問。

“昆侖山離此幾千裏,山中有很多珍貴的藥材,而且,山中住著

一位老人,人們不知道他的姓名,隻是叫他昆侖老人,傳說他的醫術高明,能有起死回生之力,隻是,老朽也隻是聽說,並沒有見過他真人。”柳太醫見杜一泓如此著急,雖然隻是道聽途說,但也說得十分詳盡,有希望總比沒有希望的好。

“昆侖老人?”杜一泓的眼睛忽然一亮:“柳太醫,謝謝您的提醒,我竟然忘了他,還有他。”

“你可別高興得太早,據說昆侖老人醫術雖神奇,卻不輕易救人,每年往昆侖山而去的人也不在少數,可真正能得到他聖手施恩的人卻寥寥數幾。”柳太醫輕輕歎了口氣:“更何況路途遙遠,昆侖山險境難行,也未必能平安到達啊。”

“沒有關係,為了青曼,我一定要去試一試。”杜一泓來不及親自送柳太醫出門,便匆匆地去書房找杜雲笙。

“什麽?你要我把爺爺留下來的那塊玉佩給你?”杜雲笙麵對兒子突然提出來的要求,有些怔住了:“你要它做什麽?”

“我要借它去找昆侖老人,爺爺當年與他相交一場,有玉佩為證,我相信他可以看好青曼的傷。”

“不成。”杜一泓的話音剛落,就見丁雪薇掀簾而入:“我不同意。”

杜一泓見娘親一臉的堅定,不由地皺起眉:“娘――”

丁雪薇冷著一張臉,走到杜一泓的麵前:“且不說這枚玉佩值不值得拿去救這個丫頭,你可是我的親兒子,我唯一的骨肉,百裏山莊名正言順的少莊主,昆侖山那種鬼地方,氣候惡劣不說,聽說要想上山,千難萬險,我不可能同意你去冒這個險。”

“娘,我一定要帶青曼去求見昆侖老人,這是我唯一的希望了。”

“你也是我唯一的希望。”丁雪薇歎了口氣,語氣和緩了一些:“你怎麽這麽糊塗,青曼她傷得這樣重,是救不回來的,說不定走到半路就已經捱不住了,你這樣日日為她渡真氣續命,已經是傷你的元氣了,現在還要為她涉這樣的險,她怎麽承受得起?”

杜一泓蹙著眉看著自己的母親,心中有一絲疼痛,這是他的親娘,可是,她的眼睛裏隻有值得與不值得,她在意自己的兒子,在意的是他的成就利益,卻從來不會考慮他真心喜歡什麽,需要什麽。

“娘,青曼是我的媳婦,為什麽你要說出這樣的話來?”杜一泓有些哀傷地問:“作為一個男人,連自己最愛的人都保護不了,他活在這個世界上也不過是廢物一個。”

“一泓,我看你是被她迷昏頭了。”丁雪薇見兒子軟硬不吃,不由地氣急:“什麽叫最愛的人?你的生命裏隻遇到過她一個,你自然覺得是愛她的,若是沒有了她,你日後還會愛上其它的姑娘。”

“不,我永遠不會。”杜一泓堅定地看著母親:“她就是我唯一的妻子,我杜一泓唯一愛的人,我不會放棄她,就算她真的有什麽不測,我也不會背叛她重新去愛上其它的女人。”

如同誓言一般的一席話,讓丁雪薇瞪著眼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