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萬物歸元
戰車快速掠過,鍾懷禮見淪落人並沒有發起攻擊,讓戰鬥崗位的特種兵都下了去。憤恨的黃震田猛拍戰車:“又是特麽的大局為重!”
手腳冰涼的鐵龍止住了黃震田的二次拍車:“震田,我們選擇了什麽樣的路,要做什麽樣的事,你自己應該清楚。何況,都到這一步了,還能怎麽選。”說到這的鐵龍,羞愧的都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正視憤恨的黃震田。
黃震田看著這時的鐵龍,鐵龍心裏更加羞愧,可他不能表現出來。裝作問心無愧的對視著!
黃震田痛心的搖了搖頭,右手食指指著鐵龍的鼻梁:“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麽樣子!?還是當初我們認識的大哥嗎!還是當初那個為了胡雪連,殺光所有睡了她的男人嗎!?還是那個為了大緣朝,帶著我們打敗了該市的黑幫嗎!?還是那個為了救兄弟,孤身一人殺入敵人巢穴,義字當先的鐵龍嗎!?你不是!你不配當我們的大哥!”
‘砰!砰!’車內響起了兩聲槍響,黃震田顧不上數落鐵龍,鐵龍也顧不上其他。三人又忙不迭的衝到了戰車內,鐵龍的兩個心腹倒在了血泊中,見到此行此景的黃震田震怒的大喝:“誰幹的!”
‘砰!’鍾懷禮拿起手槍斃掉了一個正準備端槍的特種兵,倒在血泊中的他和鐵龍那兩個心腹一樣,貪婪滿足的麵孔下是一雙無神的眼睛。
‘啊!砰!’鐵龍的最後一個心腹終於承受不住這種場麵,崩潰的他選擇了開槍自殺。因為駕駛員和後麵的情況是隔離的,所以才這麽淡定的繼續開車。
鐵龍看著這四具屍體,沉重的坐在了座位上,使勁的捏了捏拳頭:“淪落人有什麽動作嗎?”鐵龍見沒有人回複他,想想也是。自己都承受不住,別人又怎麽承受得住呢?
“沒有,淪落人沒有任何追擊的動機!他們隻是開始殺人了!”從觀察位撤下來的黃震田很氣憤的拋給了鐵龍這麽一句話!
聽後的鐵龍微微顫抖,兩手趕緊緊握抖動的大腿,把這一切顫抖強壓下去!鐵龍看著黃震田,微微的翹了翹嘴角:“震田,我們就要離開淪落區了!”
黃震田失控的一拳打在了鐵龍的臉上,怒吼的詢問:“離開什麽!王玉瓊還在那上麵呢!難道你要像拋棄二哥一樣拋棄她嗎!?鐵龍!你特麽的就是一個混蛋!就是一個人渣!”說完這番話的黃震田又甩了鐵龍一巴掌,轉身就要往戰車外麵跑!
鐵龍無力的挨了黃震田的一掌一拳,本來全身已無氣力的他看到黃震田還想往外麵衝的時候。蹦起來就用一隻手把黃震田控製住,任由黃震田怎麽用力都掙脫不了鐵龍的束縛。鐵龍也呆滯的自言自語:“一切都是值得的,都是值得的,值得的。”
戰車匆匆離去,沒有淪落人的阻攔,很快就到達了目的。當駕駛員脫離駕駛位爬了出來,看到眼前的四具屍體後,傻嗬嗬的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突然端起突擊步槍:“都死了,都死了,那就誰都不要活了!”
‘突突突!’他被另外兩個特種兵一陣亂射,射倒在了剛脫離的駕駛位置上。
這突變,讓鐵龍和黃震田清醒了不少。黃震田冷靜的坐了下來,雙手緊緊的抱住頭:“得讓失去的東西都變得有意義!得讓犧牲的東西變得有價值!”
那兩個特種兵倒是迷茫起來:“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麽?值得嗎?”
五人在戰車裏待了一會兒,把自己的心態調整好後,相繼走出了戰車。按照安排,鐵龍走在最前麵,鍾懷禮和那兩個特種兵走在中間,黃震田走在最後,向著他們約定的河流走去!
身手敏捷的他們,快速移動的步伐卻是那麽沉重,吐納的空氣還帶著壓抑。這一段步行,不帶有一絲言語。
‘砰!’聞聲而去的特種兵指著不遠處:“那邊有人!”鐵龍順著看了過去,隻是一個被幾個淪落人追擊的人。
鐵龍連王玉
瓊都不救,怎麽可能救他!失去那麽多才走到現在的鐵龍,不想因為他們而陷入可能是淪落人設計的陷阱,導致之前做的一切努力都付諸東流。
正當他決定要繼續前進的時候,鐵龍發現這是一個熟悉的背影,隨即拿出望遠鏡觀看起來。放下望遠鏡的鐵龍自言自語起來:“教授?淪落人想搞什麽名堂?”
想到教授這兩個字,鐵龍大吃一驚:“快!快把他救出來!”指令發完的鐵龍提著槍就衝了過去,黃震田一咬牙也跟著衝了過去,鍾懷禮三人對望一眼,也跟著衝了過去。
這幾個淪落人哪裏禁得住鐵龍的衝擊,三兩下就被解決掉。但是,因為鐵龍太過於心急,不僅動作快的離譜,就連肌肉也稍微改變了一下。
鐵龍一救下男子,上下打量一番:“真是太像了!你可是博一凡他兒子!?”
男子鎮定的看著鐵龍,並沒有被鐵龍強壯的肌肉和恐怖的速度嚇到,轉而沉著的上下打量鐵龍:“你認識我父親?”
鐵龍一喜,急切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唐一笑。”
鐵龍仰天一笑,又點了點頭:“接頭的名字沒錯!是你,你就是教授他兒子,找的就是你唐一笑!”
鐵龍看著隨後趕到的四人,他們的目光看鐵龍的時候還帶著些許震驚和疑惑。隻是鐵龍剛才太急,連他自己做了什麽都不知道。
沒時間解釋的鐵龍並沒有回答任何人的問題,還是按照先前的安排繼續前進。這點路,鐵龍走的是虎虎生威,閑情自若!快要到達那條河流的時候,鐵龍的背後傳來了三聲槍響!
剛一聽到槍聲,鐵龍當即用身體擋在了唐一笑的前麵。鐵龍猛地回頭,倒下的鍾懷禮還拿著一把槍指著他,倒下的還有那兩個特種兵,罪魁禍首就是黃震田!
吃驚的鐵龍緩步走到鍾懷禮的麵前將他抱起:“震田,你為什麽要殺他?”‘砰’一顆子彈貫穿了鐵龍的胸膛。嘴角還流著鮮血的鍾懷禮得意的笑了笑:“終於親手殺死了我最大的敵人。”
莫名其妙的的鐵龍艱難的搖了搖頭,他不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什麽時候成了鍾懷禮最大的敵人了?不應該是最值得信賴的戰友才對嗎?
黃震田的手腕一陣顫抖:“龍哥···我本來隻打算殺想殺你的鍾懷禮的,可我也不知道我怎麽會把他們兩個也殺了。”幾近崩潰的鐵龍又被黃震田這話給吸引了過去。
此時的黃震田,腦海深處更多的是嗜血、殺人的渴望,稍微壓製不住,就會完全失控!黃震田難受的看著鐵龍,手不聽使喚的把槍對著鐵龍:“龍哥,不,我不想殺你!可我現在隻想殺人,我自己也控製不住這種想法。”
黃震田的眼淚從他的眼角流了下來,食指已經把扳機壓下去了一些。流淚的黃震田艱難的搖了搖頭,陡然大喝一聲!槍口一轉,對著自己的太陽穴就是一槍!
鐵龍反手擋住了唐一笑的眼睛,唐一笑輕輕撥開了鐵龍的手臂:“為了不殺你而自殺,他對你倒是有情有義!現在怎麽做,由你來定。”鐵龍驚訝於唐一笑這般說辭,震驚的看了唐一笑一眼就放下了懷裏的鍾懷禮。看了眼倒下的黃震田後,艱難的開口:“走!”
唐一笑把剛才發生的事過一遍後,適當的詢問鐵龍:“淪落區給你們的心理壓力那麽大?能把所有人逼的崩潰嗎?”
前進的鐵龍自然知道唐一笑說的是黃震田,鐵龍的腦海裏當即閃過關於黃震田的一絲靈光,這才想起他給黃震田的筆記本!當他想轉身回去拿的時候,一個矮矮胖胖的身子,笑起來全是貪婪之意的男人正拿槍對著他,鐵龍強壓心中的怒火,低沉的問道:“鍾杯?你想幹什麽!?”
鍾杯依然微笑:“這還用問嗎?殺掉你,殺掉他,拿到那個U盤。然後取你們而代之,享有你們得到和即將得到的一切。”
鐵龍一
捏拳頭,鍾杯當即友情提醒:“平時你就不一定能贏我,更何況我已經”鐵龍身形一閃,一隻大手包裹住了鍾杯還沒說完話的臉上,猛地向地上按了去!鍾杯的腦袋瞬間開花!憤恨的鐵龍大喝:“你太貪了!”
單膝跪地的鐵龍,快要崩潰的自問:“現在的我有什麽?八年青春沒了,親朋好友沒了,最愛我和我最愛的人也沒了,八年的兄弟一個個都走了!就連最值得信賴的戰友也想殺我而後快。”鐵龍的手指緊抓身下的黃土,手背的青筋都突了出來。
快要崩潰的他,隻因還有一件事沒做完,又把他從崩潰的邊緣拉了過來。鐵龍艱難的站了起來,他不得不麵對他沒做完的事。可他剛一站起來,胸膛就挨了一槍!河岸的那頭,一個狙擊手的瞄準鏡裏還是鐵龍中槍的背影:“淪落區派來的雜碎,去死吧。”
鐵龍知道子彈是從河的對岸射過來的,鐵龍怎麽也想不通!正常人居然會朝自己開槍?心灰意冷的鐵龍已經不想排出那顆子彈,他也忘記了想去做的大多數事。對他而言,死亡或許是最好的解脫,鐵龍的一隻手無意識的夾起唐一笑,向著河口瀑布狂奔而去。
奔跑的他又挨了好幾槍,可他還是跑到了河口瀑布。放下唐一笑的鐵龍背對著河對岸,用身體擋住了唐一笑,微笑的看著他:“你應該知道被自己人槍槍致命的追殺,意味著什麽吧。”
唐一笑壓低了眉頭:“應該過不了這條河了,按照非淪落區現在的理論來說,這一波從淪落區過來的都有可能是間諜。寧可錯殺也不放過,尤其是一個叫鐵龍的。”
鐵龍牽強一笑,一隻手壓在了唐一笑的肩膀上:“這樣啊?算了,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鐵龍把U盤塞在了唐一笑的口袋裏,轉而嚴肅的看著唐一笑:“裏麵是這次危機的真正原因。”
唐一笑遲疑了一下:“裏麵是什麽?”
鐵龍搖了搖頭:“我也沒看過。”
“你也不知道,還這麽肯定?”
鐵龍緊握唐一笑的肩膀,再一次嚴肅的看著唐一笑:“你父親就是因為它,才失去生命的。”
唐一笑的表情起了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變化,鐵龍隱藏的眼神深處可不會放過這點細節!也是因為這點細節,鐵龍才放心把U盤交給有了這種堅定的唐一笑,忍不住的他又一次叮囑:“記住,裏麵才是這次危機的真正原因!”
一顆子彈又擊中了鐵龍,鐵龍拍了拍唐一笑的肩膀:“隻要用心,都能從過去的蛛絲馬跡中找到懸疑留下的答案。”
說完這話的鐵龍輕輕推開迷惑的唐一笑,順著瀑布倒了下去。掉下的鐵龍笑了笑:“還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我就是鐵龍。”
下落的鐵龍微笑的看著流淚的唐一笑,一隻想抓住他的手懸掛在空中。鐵龍向唐一笑揮了揮手,接著愜意的閉上了眼睛。
閉上眼睛的鐵龍,淚水混合著水花流個不停。眼珠子裏還記憶著觀禮台上的二三十號人,有一個是王玉瓊,有一個是他爸,有一個是他媽。不僅有他的七大姑八大爺!還有他的親朋好友。
這一刻的鐵龍十分安寧,肉體和心靈都得到了最大的解脫,釋放了所有肩負的壓力。可他還有一個梗,鐵龍又不想因為這個梗而嚎啕大哭,導致他的嘴唇都變了形:“爸!媽!孩兒對不起你們!”
繼續下落的鐵龍拋開那個梗,轉而甜蜜的笑起來:“如果有來生,我要不顧一切,去追尋我一直守護的她呢。如果有來生···震田說的對,我就是一個混蛋,就是一個人渣,像我這樣的人死後還得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呢!我,好像沒資格談這些。”
沉重的鐵龍又笑了笑,隨即被白花花的水浪淹沒在了氣勢恢宏的瀑布裏。
大自然在鐵龍生命的最後,給他重重鼓了一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