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4章興奮地

白羽依身子一僵,想著,原來他沒睡著,到底還是發現她了。她沒敢回頭,臉上淚濕一片。等了好一會,她又聽到霍天揚低聲說了一句:“依依……告訴我……為……什麽?”

白羽依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鼓起勇氣回過頭去,卻發現霍天揚依舊閉著眼睛,也還保持著剛才的姿勢,才意識到自己聽到的隻是他的夢囈。她淚眼朦朧地看著霍天揚,聲音低沉地說了一句:“現在的情形,不見麵對你我都好,你身邊有苗宛柔,很快就會淡忘我這個妹妹的。”

突然起風了,白羽依覺得有些涼意,深深地看了熟睡的霍天揚一眼,轉身上了樓。

很快,白羽依又從樓上走了下來,手裏抱這一床薄被,小心地蓋在霍天揚身上,然後含淚離開。她知道被子會暴露她來過,可她就是不忍心,怕霍天揚著涼生病。

她想著今晚不能睡家裏了,等霍天揚醒來一定會上樓找她的,她隻有去外麵找個便宜的旅館住上一晚再說。

白羽依在一個旅館安頓下來的時候,已經淩晨兩點多了,她又累又困,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腦海裏全是關於霍天揚的片段,從幼時到最近重逢後。初次見麵,她七歲,他九歲。那年,白羽依的外婆經人介紹到霍家當傭人,她怯怯地站在外婆身後,聽她與這家的主人講這她聽不懂的話,而一個俊秀的小男孩站在一個角落對她擠眉弄眼。

隨後,外婆把她帶到一個房間,溫和地囑咐:“依依,你就在裏麵玩,哪也不能去,外婆去做事,賺錢給你上學,好不好?”

小白羽依聽話地點點頭:“外婆,你去吧,我就在這裏等你回來。”

外婆放心地走了出去,把門帶上。

不久,門被打開了,剛才那個調皮的小男孩跑了進來,興衝衝地:“你叫什麽名字?跟我一起玩好不好?”

小白羽依看著麵前這個帶著善意的小男孩,有些遺憾地:“我叫白羽依,你叫什麽名字?我外婆讓我呆在裏麵哪也不去,我要聽她的話,不能跟你出去。”

小男孩說話跟個小大人一樣:“我叫霍天揚,歡迎來我家。我去拿玩具過來我們一起玩。”

小白羽依高興地點點頭:“好呀,你快去吧。”

小霍天揚興奮地跑了出去,很快抱了玩具車和刀、槍過來,興奮地跟小白羽依示範著玩法,卻發現她不太感興趣,有些失望:“你不喜歡玩這些?”

小白羽依不想他不高興,便友好地笑著說:“喜歡啊,隻是別的女孩都是玩布娃娃的,男孩才玩你這些。”

小霍天揚理解地:“我知道了,我去跟我媽說,讓她給你買布娃娃,你該高興了吧?”

小白羽依懂事地拉住霍天揚:“我不要,我其實更喜歡玩男孩子的玩具。”這是她第一次撒謊,因為不想別人為她花錢。

小霍天揚信以為真了,便和小白羽依拿著玩具玩起來。小白羽依感激地:“哥哥,你的玩具很好玩,謝謝你。”

小霍天揚卻馬上皺眉:“不要叫我哥哥,叫我天揚。”

“你不是比我大嗎?外婆說比我大一點的都叫哥哥、姐姐呀。”

“反正我不喜歡你叫我哥哥,如果你再叫,我就不跟你玩了。”

小白羽依乖乖地點點頭:“好吧,我以後就叫你天揚,你別說我沒禮貌就好了。”

小霍天揚滿意地點點頭:“你還沒上過學,我上二年級了,會寫好多字,我教你寫字好不好?”

小白羽依高興地拍著手:“好啊。”

李蓮回來的時候,看到兩個小孩子正坐在桌邊寫

著字,兩個小腦袋不時擠到一塊,感到無比欣慰,她知道,孫女一直都是孤獨地,現在終於找到一個玩伴了。

日子在兩個小孩子的嬉笑玩耍中流逝,小白羽依終於可以上學,跟小霍天揚一個學校,有霍天揚的保護,誰都不敢欺負她。霍家專門有人接送小霍天揚上、下學,小白羽依也跟著搭便車。兩人除了上課和睡覺的時候,幾乎形影不離,感情比別的親兄妹還要好。他們從不會因為爭什麽吵架、打架,一則因為小白依懂事,再就是小霍天揚總會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小白羽依。

小白羽依在歡樂中渡過了童年、少年,霍天揚的嗬護,讓她如一顆不太健全的種子找到了最好的紮根地,優越的後天條件,讓她超常地萌芽、生長,慢慢長成參天大樹。

幾年前,霍天揚被安排出國留學,白羽依有太多不舍,卻無能為力。

之後不久,她不知道出於什麽原因,外婆不在霍家做事了,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白羽依正在讀高中,住校,霍威仍資助學費。

分開的日子裏,白羽依漸漸認清了自己和霍天揚的差距,她想她終究失去這個哥哥了,留學回來的他一定會瞧不起土裏土氣的她。

但是她想錯了,幾年不聯係,回國的霍天揚與她毫無隔膜,對她一如既往的好,她越發覺得難能可貴,一心想好好守護這份情誼,卻怎麽也沒想到會發展成如今的局麵。

霍天揚在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下醒來,宿醉後的頭痛發作,他揉了揉太陽穴,坐直身子,伸了個懶腰。手臂上揚的動作因為身上的薄被滑落而凝滯,他的心猛地一跳:這被子哪來的?難道依依昨晚回來了?什麽時候的事?

霍天揚心中一喜,將被子抱起來,迅速下車,往樓上走去。

他走到白羽依房間門口的時候,卻發現迎接他的仍是個冷酷的鎖頭,心情一下由雲端跌至深淵:她昨晚真的回來過嗎?他的手一鬆,被子滑落到地上,他很快又反應過來,馬上撿起,輕拍了上麵的灰塵,愛憐地抱在懷裏,貪戀地嗅了嗅上麵的氣息,仿佛還殘留著白羽依的馨香。他再聞了聞,覺得就是上次在雨中抱起白羽依時在她身上聞到的那種幽然若蘭的氣味。

霍天揚失魂落魄地抱著被子往樓下走,她既然回來了,既然會心疼他,為什麽不叫醒他?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恨,昨晚為什麽要喝得爛醉如泥,如果沒睡著,睜著眼睛堅持到天亮,不就可以見到她了嗎!

極度的懊惱中,霍天揚坐到車上,再次拿出手機,滿懷希望地撥打了那個昨晚撥了無數遍的號碼,回應他的卻依然是冷冰冰的一句:“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他氣惱地一拳重重砸到坐墊上,心裏懷著一個不解之謎,她為什麽不肯相見還一直關機。想著,極度的疲倦和頹廢席卷而來。

手機鈴聲的響起再次給霍天揚製造了空歡喜,當他看到是霍威的號碼後,空前的怨氣衝天,如果不是他為了商業利益讓他去跟苗宛柔周旋,又哪來報紙的事?想及此,他“啪”地掛斷電話,隨即關機。

因為這個電話,他決定跟霍威較勁,就呆在這直等到白羽依回來當麵問個清楚為止,他守護了她這麽多年,早已將她視作他私人所有,才出走了幾年,她就被別人搶走,他不能接受。

為了打持久戰,他決定先去吃點東西,往外走了幾步,想起什麽,又倒回來,在車上撕了一張便簽,拿出筆,寫了幾個字,上了樓,又很快下來,往巷子外走。

白羽依偷偷返回的時候,霍天揚的車還在昨晚停的地方,人卻不見了,有幾個人看著車在一旁指指點點,白羽依

隱約聽到幾個字“豪車”,“有錢人”,她無心繼續聽下去,急急往外走,一邊走還一邊留意著外麵,她想著,他的車還在,就表示他的人還在附近,千萬別撞上了。

白羽依緊張地走出巷子,鬼鬼祟祟地往不遠處的包子鋪張望,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正拿了包子要轉身,大受驚嚇,趕緊閃身進了一家小超市。

白羽依偷偷看著霍天揚進了巷子,一直等著他趕緊開車出來,離開這個地方,卻等了很久都沒等到。她一眼看到旁邊的公用電話,看來隻有調虎離山了。她走過去撥了一串號碼,慶幸霍天揚的號碼是她記得的三個號碼之一。電話通了,她卻馬上惱火地掛斷,崩潰,他竟然關機!

白羽依從超市走出來,又開始煩惱今天要不要去皇庭香榭的問題,去吧,怕鍾北辰說她昨晚的拒絕根本就是裝腔作勢。不去吧,等於失業,沒有經濟來源,更重要的是找鍾北辰的初衷不能忘,想了好久,始終拿不定主意。她走在路上,腦子裏一會是霍天揚,一會是鍾北辰,兩個男人的問題攪到一塊,折磨得她快瘋掉了。

白羽依在外麵遊蕩了三天,三天裏的每一分鍾對她都是一種煎熬。其間,她偷偷回去看過,霍天揚一直在那蹲守,看得她一再眼眶發熱。第三天晚上,她終於堅持不住了,看著還在那發揚釘子戶精神的霍天揚,她的心一下軟成了一灘水,頓時將對苗宛柔所謂的承諾一下拋到了九霄雲外,既然躲不過,就講清楚吧,早比遲好。

她倍感吃力地走到霍天揚身側,輕輕喚了一句:“天揚哥。”

霍天揚正斜靠在車上回想往事,這突然出現的聲音,於他有如天籟,他猛地轉過頭,看到日夜思慕的那個倩影,心中狂喜:“依依,你終於回來了!”說話間,他已經止不住伸出手,情不自禁地將她攬入懷裏,這三天三夜裏,沒有任何人知道他有多麽害怕失去她。想到她做了別人的情人,他本來還是有些心理障礙的,但這會,擁她在懷的踏實感,讓他在掙紮,要不要既往不咎?

白羽依的臉色一頓,感覺霍天揚的舉動有些異樣,她想要掙脫,動了動,又於心不忍,他等了她這麽久!她努力讓自己顯得自然一點,有些哽咽地問了一句:“天揚哥,你什麽時候來的?”她自然不敢讓他知道她一直都清楚他在。

霍天揚的手僵了僵,臉上的欣喜馬上變成了疑惑和失落,如果說她第一聲“天揚哥”他還沒反應過來,這第二聲,卻更像有意提醒著什麽,她是在承認她已經做了什麽,是存心要跟他劃清界限嗎?

強忍著心中的疼痛,霍天揚問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疑問:“依依,你那晚和這三天都去哪了?”他膽怯地看著白羽依,害怕她給出跟那晚接電話的那個男人一樣的答案。

“我……”,白羽依的嘴張了半天,卻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要回答這個問題,是如此艱難,因為她不想用一個謊言敷衍等待了三天三夜的他,而真相,她更不能講。

白羽依的欲言又止讓霍天揚的心徹底涼了,他發現,他還是計較的,想著某些可能的畫麵,他突然嫉妒得發狂,他鬆開白羽依,沉痛地:“依依,你為什麽要做別人的情人?告訴我那個男人是誰?是不是就是給你買手機那個人?”他想,一定就是他了,他居然自欺欺人了這麽久,還滿含希望。

白羽依心裏發寒,倒退了兩步,一臉受傷地看著霍天揚:“你說什麽?你竟然這麽想?”鍾北辰侮辱他就算了,因為在她眼裏他什麽都不是,可霍天揚居然也這麽侮辱她的人格,難道在大家眼中她原本就是一個利欲熏心,為了擺脫貧賤不惜出賣一切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