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8章入木三分

彼岸華都最當紅的十名小姐都是用花名作代號,罌粟是其中的花魁,雖然姿色並非其中最突出的,但她哄客人開心的手段卻是一流的。罌粟者,顧名思義,充滿誘惑,致人上癮又含著劇毒,杜郎希今天可是對她寄予厚望。

讓杜郎希大跌眼鏡的是,他才在包廂清靜了十來分鍾,敲門聲響起,接著罌粟推門而入,神情委頓,欲說還休。

杜郎希心說,看來這廝不是不舉,是早……泄呀。他強忍著笑,看向罌粟:“怎麽了?”

罌粟就像遭受了莫大委屈:“杜總,你另外安排人吧,我伺候不了,鍾總他……”

杜郎希仍舊杯不離手,一臉鎮定:“怎麽回事,慢慢說。”

罌粟憋屈地:“鍾總他先要我唱兒歌,跳小孩子的舞蹈,我不會,勉強唱了幾句做了幾個動作,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然後他讓我上床,一邊做一邊叫“哥哥”,叫了幾聲說我叫得很難聽,接著就一腳把我踹下了床。”

杜郎希一時沒憋住,“噗”地一口酒噴出來,淋到罌粟身上,看她委屈得快要哭出來的樣子,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淡然地揮揮手:“沒事,你下去吧,不怪你,我再安排別人。”

罌粟如遇大赦,感激涕零地看了杜郎希一眼,施施然出了門。在彼岸華都,顧客至上的理念已經達到了變態的程度,不管出於什麽原因,隻要小姐被客人趕出門,該小姐都會受到經濟製裁,這是罌粟第一時間來找杜郎希求情的真正原因。他說了話,底下人自然不會再追究。

門剛被罌粟帶上,杜郎希就忍不住一陣狂笑:鍾冷血啊鍾冷血,想不到你居然栽到這個小丫頭手裏,他究竟給你下了什麽咒語?可憐的小白,被這魔頭看上,以後你得自求多福了。他還真替白羽依捏了一把汗,鍾北辰豈是她可以駕馭的。

杜郎希還在“憂國憂民”,門就開了。鍾北辰幾乎是踢門而入,看著杜郎希快笑抽的臉,恨不得用眼睛把他身上戳幾個窟窿:“被幾個女人強了,笑得這麽滿足。”心情不爽,說出的話能毒死人。

杜郎希抗打擊的能力不是一般強,依舊麵帶笑容:“剛才在手機上看到一個笑話,有點失控了。”

鍾北辰難得開竅:“說來聽聽。”

鍾老大難得如此有興致,杜郎希當然不能掃興,他迅速在腦海裏搜素了一番,然後挑了一個帶色的:“有兩隻螞蟻兄弟,不小心被一陣風吹到了女孩的內褲裏。哥哥說:‘弟弟,估計今晚要睡山洞了。’弟弟說:‘那哥哥你睡哪?’哥哥說:‘我睡外麵的草坪就好了。’就這樣過了一晚。第二天,弟弟生氣地說:‘真特麽衰,昨晚一條大蛇一直在洞裏跑來跑去,最後還對我吐口水。’哥哥一聽,大怒:靠,我更衰,一晚上兩個大石頭一直砸勞資!”

講完笑話,杜郎希禁不住又笑得前仰後合,笑完,看鍾北辰的表情,仍是一張萬年冰山臉,不禁腹誹,這廝肯定少了一根筋——笑神經。

鍾北辰盯了杜郎希好一會兒,直盯得他心裏發毛,才吐出一句:“好笑嗎?你的笑點也太低了。”

難怪人家小白要跟那儒雅小生一起,人家比你有親和力太多了。

兩人又僵坐了一陣,就在杜郎希百思不得脫的時候,雷池去而複返,交給鍾北辰一份資料。

鍾北辰神色凝重地看完,鄙夷地:“賤人一枚,找什麽男人不好,找陳世美!”

杜郎希見鍾北辰看完,伸手想拿過來看看,卻被鍾北辰大手按住,隻掃到了幾個字:霍天揚,霍威獨子。

杜郎希心底明白了鍾北辰所指,替白羽依不值,怎麽看上那樣一個劈腿男。是被騙還是自甘墮落?

鍾北辰沉聲吩咐:“再去搜集霍天揚和苗氏千金的照片,一起送到各大報社,讓他們好好發揮豐富的想象力和看圖說話的特長,情節越精彩越好。”

雷池領命迅速離去。

杜郎希後知後覺,怪不得鍾北辰初見霍天揚隻看到背影就不順眼,原來他倆注定了情敵緣。他替霍天揚默哀。鍾冷血整人的手段可是相當了得,殺人從來不見血。

托鍾北辰的福,幾天後,霍天揚的相關新聞出現在了W市各大報紙的頭條,因此一時名揚全市。霍天揚三個字的熱搜率僅次於娛樂圈正鬧出軌風波的兩位當紅明星。

報紙上每條標題用語都相當犀利,諸如:“霍氏小開新歡舊愛兩手抓,享齊人之福羨煞旁人”,“霍氏未來掌門人風聞不近女色,原來竟是花花公子”,“愛江山更愛美人,看霍天揚玩轉企業和女人”,“灰姑娘PK世家公主,最終誰將晉級”,“童養媳遭遇準未婚妻,霍天揚如何做好這道選擇題……”

標題大同小異,內容也差不多千篇一律,但各個報社評論員的點評卻很容易就分出了高下,其中以W市日報的分析尤為入木三分:吃著碗裏還看著鍋裏本是男人的通病,霍天揚作為霍氏小開,帥氣多金,當花花公子原也無可厚非,壞就壞在他時機選擇不當。目前正是霍氏危機四伏的緊要關頭,他不審時度勢,大玩劈腿,此舉無疑是給霍氏雪上加霜,貼上一張催命符。

霍氏藥業有近百年曆史,在現任掌門人霍威手中更是得以發揚光大,但自經曆了“激素門”,“催熟門”之後,企業的形象嚴重受損,丟失了大量客戶,惹得官司纏身,元氣大傷,百年基業發展到現在已經成了強弩之末。

更致命的是,一直從霍氏大量進購藥品的Z。L集團旗下的貴族醫院——仁馨醫院將其納入了藥品黑名單,讓霍氏如喪考妣。

霍威為了拯救企業,不惜打出聯姻牌,與苗氏醫藥結親,欲借著苗氏新建醫院的契機恢複元氣。事與願違,霍天揚高調地左摟右抱,給霍威添亂。霍天揚此舉,勢必觸發苗氏的怒火,處理不好,兩家的聯盟就此土崩瓦解,失去這個機會,霍氏再想東山再起,無異於癡人說夢?看完報紙上的評論,鍾北辰不能不說,這些記者還真不是吃白飯的。他滿臉不悅地再掃了一眼照片,由衷“稱讚”,還真是精彩紛呈!他突然看到了一張之前沒見過的照片,手立時就顫抖了,拿起電話撥了下:“雨中的那張照片怎麽回事……別人拍到的?”

掛斷電話,鍾北辰的目光再次落到那張照片上,照片上,霍天揚在雨中抱著白羽依,臉上柔情似水,而白羽依依偎在他胸前,麵露嬌羞,好不郎情妾意!

鍾北辰心頭一陣煩躁,將桌上的一堆文件跟報紙一起掃到了地上。

杜郎希恰在此時推門而入,今天有一個重要會議,各分部的高管都要出席,他早到了一會,順便探望一下好友,沒想到迎接他的就是這樣衝擊心髒的一幕,他很想退出去避避風頭。

但鍾北辰的目光已經落到了他的臉上,杜郎希躲閃不及。

於是他壯起膽子走過去,拿起報紙,一張照片霍然入眼,他忍不住大嘴巴地來了一句:“這倆是演哪出啊?情深深雨蒙蒙?”講完,看到鍾北辰越發猙獰的臉色,才意識到自己是多麽白癡和不知死活。

鍾北辰臉帶殺氣:“我看你是偶像劇看太多毒成腦殘了!”

杜郎希訥訥地:“其實,我的意思是這張照片是量身定做,不是真的。”

鍾北辰艱難地吐出三個字:“是真的。”

杜郎希不解地:“那天晚上怎麽沒見過這張?”

鍾北辰聲音低沉地

:“是幾天前一個記者偶然拍到的,沒想到派上了用場。”

杜郎希很想說一句“節哀順變”,但為了見到明天的日出,忍了。他又拿起另外一份報紙,標題上的“童養媳”三個字頓時跳入他的眼簾,想著,原來如此,嘴賤地忍不住感歎:“他倆的淵源原來如此深厚,都可以追溯到童年了。北辰,你的情敵太強大了,潛伏這麽多年,你想後來居上,難,難,難。”他想,看來他們都誤會白羽依了,她怎麽樣也不算第三者。

鍾北辰嗤之以鼻:“什麽童養媳,還不是那些八卦記者添油加醋用來吸引讀者的噱頭。”

杜郎希想說,人家那是“政治”聯姻,在預想之外的,你清醒點。但看鍾北辰現在的狀態也聽不進去,隻好換話題:“要不趁亂將小白收了,隻要她成了你的女人,那霍天揚隻有幹瞪眼的份。你也可以為所欲為。”他不想鍾北辰憋出內傷,隻能誘使他麵對內心。

鍾北辰並不領情,昂起他驕傲的頭顱:“她……不……配!”

她不配嗎?看她跟別人親密你激動什麽勁?你就繼續死要麵子活受罪吧,哥懶得管你!到時他們生米煮成熟飯了你可別來找哥晦氣。

鍾北辰看杜郎希不敢苟同的表情,補充了一句:“你覺得我的水準已經降到要接手別人用過的女人了嗎?”

杜郎希低喃了一句:“你已經病入膏亡,自然另當別論。”

鍾北辰似乎並未聽到杜郎希說什麽,站起來:“走,開會。”

杜郎希安撫了一下自己最近飽受摧殘的心靈,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往會議室走去。

今天會議的主題是討論七夕情人節如何爭搶市場的問題,大家開始都很積極地發言,但在幾個出頭鳥的提案被鍾北辰當場槍斃後,底下的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再出聲。

杜郎希暗忖,看來自己的提案也隻有胎死腹中了,他好歹為此浪費了不少腦細胞,就這樣夭折未免太可惜了。

鍾北辰見會議室一時冷場,頗為不快,目光犀利地從會議室的人身上一個個掃過,最後落在杜郎希臉上,大概出於“公報私仇”的目的,欽點杜郎希發言:“杜總,你那邊的業績一向不錯,這次你不會讓我失望吧?”

杜郎希頓覺寒潮來襲,止不住打了個噴嚏,顧不上擦鼻涕,趕緊回答:“我已經製定了一個草案,還不夠成熟,我想回去後再召集大家好好研究一番,等醞釀好了再上報。”看今天的形勢,隻怕再好的提案也會陣亡,什麽“七夕”?什麽“情人節”?真是諷刺!

鍾北辰目光淩厲,音調也提高了幾分:“時間緊迫,還有兩周就是七夕了,就你們這樣的龜速,是想讓市場都被別人搶走嗎?你們是不是覺得已經賺夠了,想做慈善家,把機會拱手送給別人?如果你們已經沒有了野心,我不介意提拔你們底下的能人,Z。L也該好好換換血了。”

會議室的人一個個都打著寒顫,他表麵上是拿杜郎希開刀,實則是殺雞儆猴,看樣子,今天不弄出點眉目,他是不會罷休的,一句不慎,“烏紗帽”就不保了。

杜郎希心想,都這關頭了,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豁出去了。壯著膽子看著鍾北辰:“鍾總,我突然想到可以借今天這個機會集思廣益,把我的方案講出來讓大家都提提意見,我回去後也好做出相應調整。”

鍾北辰點點頭,用目光示意他開始。

杜郎希清了清嗓子:“彼岸華都一向走的都是高端路線,對會員的要求很高,一定程度上限製了客戶群體,我綜合了一下底下員工的意見,計劃在七夕周放寬限製,對所有人開放,與民同樂,如此一來,收入自然就上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