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五章 誤會

太過大膽的言論。

樓下忙碌的女傭紛紛停下手裏的工作,小聲議論著什麽。

即使不刻意去聽,莫筱竹也不難猜出她們在用怎樣殘忍的言語在挖苦她?雖然是被冷落的顏氏太太,渾身光著的情況下卻跟別的男人呆在同個房間,就算他們清清白白,說出去又有幾個人會相信?

順手拾起碗早餐粥,她使勁渾身力氣摔碎在韓俊淩腳下,瘦弱的臉上閃過惱怒的紅暈,她顫抖著問:“韓俊淩,是你真的看我這麽不順眼?還是覺得我好欺負?為什麽要這樣害我丟臉?”

“我害你?”轉身看向她的時候,韓俊淩先前命令的氣勢早已不在,可玩世不恭的臉上仍帶著隱忍的怒氣,“你看看你自己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什麽程度了?有傷不治,還把我的好意當成是傷害?莫筱竹,你真當我整天閑著沒事耍著你玩!”

“我有說需要你的好意了?你憑什麽!憑什麽這麽自以為是!”她氣的渾身都在抽搐,可偏偏韓俊淩依舊按照自個的方式,做著所謂對她好的決定。

就在兩人爭執不休時,瑪麗悄悄跑上樓,做了個噓的動作,小聲的提醒著莫筱竹,說:“莫小姐,韓醫生你們就不要再吵了,樓下王姨正準備想看你們的笑話呢。”

“瑪麗,替我請韓醫生出去。”莫筱竹盡量降低些語氣,但緊握起的拳頭,還是暴露出她此刻的傷。

瑪麗點點頭,起身走到韓俊淩麵前,走了個請的姿勢,可韓俊淩卻意見堅定,迫於無奈,她隻好提醒說:“韓醫生,顏先生規定別墅任何人都不準稱呼莫小姐為太太,隻能叫做小姐,莫小姐在別墅的日子已經很難熬了,求你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

“你說什麽?”韓俊淩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瑪麗,再轉頭看著那個在陽光下,蒼白的竟有些透明的女人。都說女人是眼淚做的,美麗且脆弱,到底她為何要把自個打造成銅牆鐵壁,即便再痛再傷,也不願離開顏安勳一步?

大概看出他眼神中的憐憫,莫筱竹淡淡微笑著,語氣竟有著女人中少有的倔強,“你不需要用任何可憐的儀態對我,你或許也猜得出來,我並不需要。”

“故作倔強,強忍傷害,這就是你在顏氏別墅的生存方式?”在那一瞬間,韓俊淩竟然覺得麵前的女人無比美麗,如果說之前吸引他不斷向她靠近的是她的神秘,那現在就是她的心靈。

莫筱竹隻聽不答,唇角的微笑弧度卻好像至始至終不曾更改。

從藥箱拿出消毒水跟麻醉劑,迎著莫筱竹仍有抵觸的視線,他苦笑著解釋說:“就算是用綁的,我擔心你也不肯跟我回醫院,那我隻能盡我所能,幫你消毒縫合傷口,希望這樣能減輕你手掌的感染,加速愈合。”

看韓俊淩動作熟練的幫她麻醉,消毒,縫合,處理完畢後,莫筱竹輕聲呢喃著“謝謝。”

但這次倒換成了他不吭聲,隻將幾瓶藥膏留下,瞥一眼她肩膀的咬痕,頭也不抬的說:“你沒必要故意隱忍,這樣隻會讓人覺得你好欺負而已。”

她觸電般將身體重新藏回到棉被裏,目送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她嘴角先前倔強的笑容竟

漸漸變得有些苦澀,故意隱忍嗎?如非有必要,她有哪想依靠這種方式留在顏氏別墅?

仍是平淡無奇的下午,除了瑪麗奉命給她端來午餐外,似乎她早已經被所有人忘記了存在,沒人會記得她,她覺得有些害怕,不知道在繼續這樣下去,她會不會也在某天清晨醒來,忘了自己是誰?

顏安勳照舊回來的很晚,按照慣例他會直接推開那扇木槿花的門,在那張精致的沒有一點瑕疵的臉上留下一吻後,將她攬進懷抱睡去。但今晚不同,他並沒急著見林菀槿,反而暴躁如雷的直接踹開閣樓的門,不由分說,對著她慘白的小臉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莫筱竹知道,大概是誰添油加醋向他匯報了白天韓俊淩的事,她默默忍受著他的拳腳相加,知道他打累了,她才拖著傷痕累累的身體,虛弱地說:“我知道你誤會了,但是請給我個可以解釋的機會好嗎?”

“解釋?說王姨跟我說的都是胡編亂造,韓俊淩沒有這間閣樓裏,你衣服都沒穿的時候出現過?”顏安勳瞪著她,語氣冷漠而譏諷,那雙殘忍的鷹眸更是爍著地獄般陰冷的光芒。

麵對他的逼問,她咬緊嘴唇,慢慢的搖搖頭,的確,韓俊淩是出現過,這是顏氏別墅上上下下所有傭人都知道的事實,就算她違背著意願撒謊,又有誰會保證他一定會相信?

她的過度沉默徹底惹惱了麵前的雄獅,他伸手準確的掐住她纖細的脖頸,將她從床上提起來,就像對待一隻瀕死的小貓小狗般,所有殘酷的言語都變成最惡毒的詛咒。

“看來還是我平日對你太過仁慈,先是蕭塵,現在是韓俊淩,莫筱竹,像這種可笑的驚訝,你還想有多少次才會滿足?原以為這半年的時光能讓你傲慢無禮的尖刺收斂些,隻是沒想到你依舊變本加厲,狗改不了吃屎!”

“安勳,求你不要用這樣的詞匯來形容我。”她被掐著脖子喘不過氣,的確看起來就像是個戰敗的弱者,但即便是如此,她仍有心中最後的一份高傲,促使著她無論如何也不願低頭。

見她依然不知悔改,顏安勳手掌的力度再次加重些,俊朗的臉上也滿是鄙夷的痕跡,“求我?就像當初你那麽卑微的跪在我麵前,甚至不惜拿你在莫家的全部股份做籌碼,還天真的發誓說這輩子隻想做我顏安勳一個人的新娘嗎?”

她愣住,掙紮也慢慢變得微弱,她從沒想過,當初那樣癡情的對待,在得知顏氏集團存在資金運轉危機後,不顧姐姐的強烈反對,執意拿出所有的一切去幫助,在他看來,竟然是這樣一個卑微不堪的笑話!

顏安勳暴戾的努力沒有絲毫減輕,但看她呼吸的力氣已經越來越輕,他冷哼一聲,重新將她扔回到床上,嫌棄的繼續說:“如果你以為像這樣裝無辜,裝可憐,就能博取我的同情,那你恐怕也太小看我了。”

重新接觸到新鮮空氣的莫筱竹,趴在床上不斷大口大口呼吸著,可他話語間帶著的刺,卻仍舊在不斷吞噬著她僅存的忍耐,抬起頭,她強迫自己對他恐怖的鷹眸對視,語氣依然淡淡的,沒有一絲厭煩:

“你是我最愛的男人,嫁給你是我認為這輩子最值得的幸福,

我怎麽會小看你?”

他那樣不留情的毒打她,最後卻還是換來她深情地告白,換做是別的男人可能早已經被打動,但顏安勳並沒有,他雖然也是愣了愣,但驚訝的神情轉瞬即逝。

他冷冷的勾唇,俯身挑開她睡衣上的紐扣,以一種傲慢的姿態壞笑著,說:“即便你那麽恬不知恥的說愛我,那總該做出點什麽實際行動來證明吧?口說無憑不是嗎?”

莫筱竹明白他的意思,就算昨晚他的粗暴即便現在想來,也依然會讓她覺得麵紅耳赤,可他既然挑釁的跟她說要證明,那她也隻能將女人全部的羞澀隱藏起來,伸手,一粒一粒解開睡衣上的紐扣。

當睡衣被解開,她平躺在床上緊緊閉著眼睛,胸前一大片美好的風景在他眼前綻開的時候,他的確有些心動,但理智促使他保持清醒,扯著被子冷冷的丟到她身上,他以一種看不起的語氣,諷刺道:“像你這麽肮髒的身體,在酒吧隨隨便便就能找到更好的,伺候我更周到的,我又何必看著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

他,是在將她比喻成那些陪酒的小姐嗎?

眼淚滑下,他支撐著坐起來,拿棉被緊緊包裹著身體,頭也縮進被窩,活像個被拋棄的鴕鳥,可即便是這樣,卻還是覺得渾身冷的顫抖。

顏安勳眼中盡是厭惡,他隨手抽搐幾張紙巾,一遍遍擦拭著剛剛掐住她脖子的手,就好像怕會有什麽細菌會被感染似的,擦完,他還不忘將紙巾丟回到她身上。

就在他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莫筱竹卻忽然大著膽子叫住他,懇求的喃喃:“安勳,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我跟韓俊淩之間真的什麽都沒發生過。”

“韓俊淩?叫的還真是親熱。”顏安勳看都不看她一眼,一邊關門,一邊冷冷的命令說:“以後你跟傭人一樣,稱呼我為顏先生,因為從你這種肮髒的女人嘴裏叫出我的名字,我怕自己會覺得惡心!”

最終,他還是不願去信她。或許是故意在心裏封閉了那條唯一能夠對她產生信任的橋梁,也或許,是她根本就不值得得到任何人的信任。

靜靜的聆聽著顏安勳從閣樓離開後,推開了樓下那扇木槿花的門,她甚至可以想象,他該有多麽寵溺的抱著林菀槿,並幫她蓋上棉被?而並不是向她這樣,恨不能每時每刻都用最惡毒的語言,去折磨她,懲罰她。

又是一夜未眠,先前的傷,再加上昨晚顏安勳殘暴的毆打,莫筱竹已經完全躺在床上動彈不得,瑪麗仍舊會在每日三餐的時候來給她送食物,但每次都不敢逗留太久,怕會因此受到王姨的責罰。顏氏別墅每個人都不準跟莫筱竹有太親密的接觸,這大概也已經成了不成文的規定。

即便是傷口再疼痛,她每晚的習慣就是趴在閣樓小小的窗戶下,偷偷等待著顏安勳下班回來,隻是,他近幾日似乎工作很忙,即便是回來,也是很晚,或許是怕會影響林菀槿的休息,他都是睡在書房,更沒有空閑去到閣樓對她實施折磨,可隻要知道他是在別墅的,莫筱竹就會有種莫名的心安。

但好景不長,這種心領神會的安逸卻並沒能持續太久,直到那晚的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