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長篇_第8章 【獨立生活】

廉古六一旦決定要在畜牧站安家落戶,便開動腦筋謀劃:怎麽樣才能達到這個目的。首先,大伯一定要有將那房屋拍板作主的權力,二是婆婆那一關,老太婆要是不同意,一個電話就可以將爸媽搬來。三是大伯夫婦倆,大媽好對付,說出去住給家裏省錢就行了,至於大伯,表麵好像對自己很不待見似的,其實對自己的疼愛程度超過了自己的父親。

晚上一家人聚在桌前吃飯,廉古六跑前端菜取碗拿筷,跑後盛飯斟茶倒酒,殷勤無比。如果說平時像一個服務員的話,這回扮的則是五星級服務員了。

廉春雷與郭秀琴知道廉古六的毛病,故意不予理會,心安理得地扮演起了上帝,還時不時誇張地挑剔,要向廉古六所謂的“上級領導”投訴服務不到位,廉老太婆享受的捶背服務,他們倆人為什麽沒有?搞得廉古六眉不是眉,眼不是眼,心中苦澀,難以言表。

廉老太婆終於嗬嗬一笑,拉進廉古六坐在身邊,說道:“乖孫兒,說來聽聽,別不是惹了什麽禍吧?”

廉春雷挾菜咽飯,偷空說道:“尾巴一翹,不是屙屎就是拉尿。”後麵便沒詞了,因為他也不知道廉古六到低想要幹什麽。

郭秀琴伸手擰了一下廉春雷的手臂,罵道:“還改不了你這毛病,讓你上桌吃飯別說屎呀尿的,你惡心不惡心?”

廉老太婆見怪不怪,廉古六卻是有些吃不下了。小時候被大伯整蠱了不少次,桌上稍有好吃的,必先說一番惡心至極的話來,讓廉古六生氣走掉,然後堂哥廉小虎便美美地吃起獨食,為這事,廉古六沒少找廉小虎的麻煩。讓廉春雷和郭秀琴夫婦奇怪的是,明明比廉古六又高又壯的廉小虎,就不是堂弟的對手,讓郭秀琴對陳凡軒這個妯娌,那是又嫉又妒。

廉古六嘿嘿怪笑,笑聲很誇張,將大家的注意力吸引過來,然後做出一幅認真的樣子,說道:“阿婆,大伯,大媽:我這次來凡盛,來意先前講過了,我媽要檢驗我獨自謀生的能力。有大伯教我做獸醫,我相信我能夠學會並掌握這項本事。但獨自謀生,顯然還差了一個獨字,我在這裏與您們住在一起,肯定不能通過我媽的檢測。所以,我想搬出去住。”

廉老太婆哪肯同意,一再勸阻。就連大媽都說不行,廉古六在凡盛這一畝三分地上,搬出去獨住,別人不說她郭秀琴待不得自己的親侄兒嗎?廉春雷倒是饒有風趣地望著廉古六,這小家夥長大了?

廉古六等大家說完,還是固執己見,說萬一在阿婆這兒不能完成這項“獨自謀生”的社會課題,明天便打道回府,給媽媽說清楚,換個地方,另行實踐。

廉老太婆最先妥協,說道:“你這娃娃!性格越來越像你爸爸了。你要換別的地方,還不如就在凡盛,好歹在眼皮底下,也有個照應。”

“謝謝阿婆支持!您老人家實在太通情達理了。”廉古六激動地擁抱了一下廉老太婆。

“喲?古六,你這話說得大媽好

像就很古板嗎?”郭秀琴不樂意了,說完這話,扭頭對廉春雷吩咐道:“你把畜牧站那房子騰給古六住噻!空起還不是空起?買張床就可以住了,吃飯什麽的,就回家來。”

廉春雷早就有此打算,這時見廉古六主動提出來,心中樂得不行,臉上卻是故作矜持,說道:“古六啊!不是當大伯的不支持你,隻是你又不是獸醫,怎麽可以住在畜牧站呢?那些養豬的農民找到畜牧站來,要獸醫出診,你可以替代我嗎?”

廉古六此時已然明白大局已定,當下樂嗬嗬地笑道:“大伯,這還不簡單?我就說我是你請的前台服務,專門負責預約醫療的。”

“爬!你以為這裏是你媽那邊的醫院呀!”廉春雷罵完這句,引得一桌人哄堂大笑。

廉古六說搬就搬,既然大家都同意了,就沒有拖遝的理由。以前小說看多了,什麽兵貴神速,遲則生變等詞在腦海閃現,至於用在這是否貼切,卻管不了那麽多了。

廉春雷沒有辦法,這廉古六太會煩人了,隻得依他。其實廉古六並無什麽行李,隻是需要到鎮上買一張床,家中被褥都有現存的。廉春雷騎車將廉古六帶到畜牧站,打開房門,順手將鑰匙給了廉古六。

房間久未住人,一股黴味撲進鼻內,廉春雷顯然不想多呆,對廉古六說道:“你自己收拾一下,我去鎮上給你買張床,你晚上就可以住在這了。”說完便騎車離去。

廉古六見房內空蕩蕩的,也沒有東西可以收拾,隻是要用水和毛巾擦窗抹門,倒也不算什麽。

手機沒多少電了,廉古六從帶來的背包裏拿出充電器,找到桌前的插座給手機充電。然後取出一張新毛巾,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決定用它來做抹桌布。管它,反正大人不在麵前,沒誰罵自己敗家。

在房間轉了一圈,連那小屋也一起看了,沒有一滴水。農村不比城市,自來水可沒有普及。那小屋還真是洗手間,鑲了磁磚、便廁,比一般農村人家中用的茅廁好得多了。

“沒水,咋辦呢?”站在門外,手裏拿著一張毛巾的廉古六愁眉苦臉。

“喂!小夥子,這是廉春雷買的床,車開不進來,過來幫我抬一下。”一輛麵包車停在路邊,從司機位下來一個中年男人,見廉古六孤零零地站在畜牧站門口,開口喊道。

“這麽快?”廉古六心中暗喜,這大伯辦事效率還真高,出門不到一小時,床就送過來了。

廉古六跑過去幫忙,將拆開的木頭床架與那司機一起抬進房內。那中年漢子問:“以後你住這?”

廉古六回答說是。那中年漢子從兜裏拿出一張名片,對廉古六說:“瞧這房間還空著,以後你要買家俱,來鎮上直接找我,這是我名片。”廉古六接過謝了。

漢子也不多言,用搬手、螺絲刀等工具幾下便將木床拚湊好了,廉古六待要給錢,漢子揮了揮手,說有人給過了,出門而去。

又過了一會,廉春雷騎了

摩托車回來,後座上綁了不少東西。廉古六趕緊上前幫助卸貨,什麽水桶、浴盆、拖把,就連燒熱水的水壺也買了,還有水杯、牙膏牙刷、毛巾等等。

“大伯!您真是太好了!”廉古六高興萬分,衝上前要擁抱廉春雷。

廉春雷一下閃開,嘴上說道:“少來!這些都是要收錢的,不是白給你的。床一千二,這些雜七雜八的算六百元,一共一千八。”

廉古六笑著說:“我沒錢!”

廉春雷道:“也沒讓你現在給錢,你以後給別人看豬掙了錢還我。”

廉春雷帶廉古六到房門後低凹處一百米左右找到一口水井,用買的兩隻水桶提滿了水,一人一桶,有些平衡感失調的走回畜牧站。

廉春雷放下水桶,對廉古六說道:“剩下的事,自個做了。早一些獨自謀生,我們大家就都放心了。”說完,也不給廉古六告別,騎上摩托車便走了。廉古六本來還有很多話想說,廉春雷卻走得遠了。

畜牧站嚴格說來,應是三間房,小小的衛生間也應算是一間。不過在農村,因為麵積寬大,基本忽略了。廉古六將挨著衛生間的那房間設成臥室,另一光線很好的房間就當書房、廳堂及接待室了。

還沒來得及打水擦桌子,廉春雷騎著摩托車又急匆匆地趕了回來。廉古六迎上前去,廉春雷神秘兮兮地問:“孫師父教了你些什麽?”

廉古六隻得將今早練功的事給大伯又說了一遍,然後說住在畜牧站來,用意就是為了方便練功。

“那你要把手機鬧鈴設好!孫師父可不比你大伯,容得你遲到早退!好好練,讓大家對你刮目相看!”

廉春雷鼓勵一番,調轉車頭,“突、突、突”又跑了個沒影,廉古六呆立原地,感歎:這大伯,來去如風,跟老媽一樣,也是奇葩呀!

廉古六奮起精神,將房間裏外打掃幹淨,桌椅門窗也擦得鋥亮。兩桶水用完了,跑到水井邊舀滿了,學電影裏和尚練功的鏡頭,雙手伸出,提了水桶要走,卻伸不直手臂,也跨不出兩步。隻得罷了,老老實實提著往回走,心中卻暗暗發恨:我還不信了,練個十天八天、一個月、三個月,我還做不到?

晚上回到家中吃飯,給婆婆、大媽說了,房間整潔好了,晚上便可以搬過去了住了。廉老太婆顯得有些舍不得,拉住廉古六的手,隻是歎息。郭秀琴言道:“又不是很遠。媽,您要是想古六了,走過去看他不就行了?”

回畜牧站之前,廉老太婆又強塞給廉古六一床被褥,說鋪在床上墊睡也好。這回大伯沒有送他,廉古六隻好一手抱著被褥,一手提著個熱水瓶,徒步十來分鍾回到畜牧站。

鄉村的夜晚,似乎來得特別的早,四周農戶家中那稀薄的光亮,在熄燈之後,讓夜色更顯濃厚。廉古六有些興奮,也有些隱隱地害怕,在關燈上床睡覺之前,廉古六在手機備忘錄裏寫下這樣一句話:9月16日,我廉古六,終於獨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