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成長篇_第7章 【畜牧站】

廉古六一想到明天早上練功的問題,就有些頭痛。有心想對師父說就在家中自己練,保證不偷懶,師父那冷冷地一句“隨你的便”,便徹底打消了廉古六本欲衝口而出的話。

其實從廉春雷家到孫海狗家並不算遠,走路十分五鍾左右便到了,問題在於廉古六身上,起不了早床。平時在渝州自己家中,練習跑酷什麽的,一般選擇夜深人靜的晚上。到這兒學習這不知什麽門派的武功,師父要求的鍛煉時間,時差正好相反,一時半會,顯然難以調整這多年的習慣。怎麽辦呢?廉古六糾結這個問題,騎著的摩托車便東倒西歪,幹脆停了下來,四下一望,看見了側麵的畜牧站,上次經過時,廉春雷隨口提過。這是大伯工作的地方,大伯平時不呆在這兒,上班時間很自由的啊。其實廉古六也不想想,廉春雷分管胡家坡這一片的畜牧醫療多年,當地人還不知道鼎鼎大名的廉春雷豬醫生的住址?加上廉春雷有意將家變成辦公室,這畜牧站自然便漸漸來得少了。

廉古六想,這兒倒是離師父家挺近的,吼一嗓子都能聽見,再睡過頭也能被人叫醒不是?不會耽誤每早六點的練功。這兒能不能住人?隻要條件不是太差,何不搬過來?

廉古六順著一條預製板鋪就的道路騎車過去,在一不算大的平房麵前停下。青瓦紅磚,牆體半舊半新,看上去才修不過兩三年。大門用紅漆塗過,已有了些斑駁,邊上掛了一塊白底紅字的招牌,上麵寫了“臥虎鎮胡家坡村畜牧獸醫分站”。

大門是鎖上了的,從焊有鐵欄的窗口透過玻璃望去,裏麵也就一桌一椅,還舊得不行,其它就空蕩蕩的了。兩扇玻璃窗兩間房,另外似乎還有一間,門是關上的,看不見裏麵擺設,不過從外麵小小的輪廓推測,想來是衛生間。

廉古六四下望望,盡管周圍都有人家,但相距都挺遠的,最近的人家距離也有兩百米,當初設計建房的初衷,想來應是在胡家坡村正中,方便所有村民就近叫獸醫出診。隻是這樣一來,作為一棟房子,這分站未免顯得有些太過孤單了。

廉古六不算是一個膽大的人,相反,很多時候還很膽小,怕打雷,怕人多擁擠、怕車。至於小女生害怕的什麽蟑螂、老鼠,廉古六就天生膽大了。簡單一句話,有生命危險的,害怕;沒有生命危險的,不怕!

這僻靜鄉村的獨門獨戶,白天還好說,晚上卻是個什麽情況呢?廉古六在城市生活習慣了,這一下還是真的適應不過來,對未知的恐懼,讓廉古六本能的想要選擇放棄,但一想到母親說自己沒有獨自謀生的能力,還有那一年的賭約,廉古六便有些猶豫了。

想到獨自謀生,廉古六腦子裏

便從字麵上解釋,獨:孤獨;自:自立,自己;謀:策劃、想法得到;生:生存。組合起來順暢點讀,就是自己孤獨地想辦法生存下去。是不是這個意思?唉!要是現在可以上網,百度一下就好了。

看來,這房間還必須得住,不然,沒有孤獨,這獨自謀生四個字便不全了。晚上或許有危險,但師父不是挨得近麽?實在怕了,找師父去。廉古六想好退路,心情一下便好了,再看四周景色,竟然鬱鬱蔥蔥,芳香怡人了。

廉古六決定找大伯說說,就在這住下。有了這個念頭,對四周環境便刻意關注了起來。畜牧站背後兩百米有一處地方,與旁邊景色大是不同,似乎是人工種植了花草,野生的肯定沒有這麽大麵積。

廉古六騎車過去,隔得多遠就一股似清新又濃鬱的花香撲麵而來,放眼望去,花團錦簇,各種知名或不知名的鮮花爭相怒放,廉古六識得玫瑰,大片大片的玫瑰,黃黃的一大片,紅紅的一大片,與花店裏那沒有生氣的玫瑰相比,其勃勃生機,奪人心魄。

廉古六待要挨近細瞧,突然一條對他一舉一動窺視良久的黃狗躥到麵前,鼻皺牙露,眼露凶光,口中咆哮如雷,背後上的毛發根根立起,顯然是最後通牒:再上前一步,咬你沒商量!

廉古六吃了一驚,隨即釋然,這麽多美侖美奐的鮮花,其價值不菲,怎能少了看護?念及至此,也不怪黃狗嚇他一大跳的罪過了,當下緩緩後退,還不忘對黃狗喃喃說道:威風的護花使者,我隻是過路打醬油的,我沒有惡意,請不要過來。

“阿黃!回來!”這時,從一簇花樹後轉出個中年漢子,手拿一把花鋤,尺許來長,鋤頭上還沾有新鮮的泥土。黃狗顯然調教得當,被主人一喝,便收斂了剛才張牙舞爪的模樣,蹲坐一旁,雙眼定定望著廉古六,也似與其主人一樣在考究:麵前這個細皮嫩肉的後生到底是什麽人呢?

“我是那畜牧站的獸醫,新來的,看見這花漂亮,過來看看。”廉古六陪著小心,一邊防著那狗,一邊對顯然是花農的漢子說道。

“哦。廉春雷是你什麽人?”花農顯得有些不信,問道。

“是我大伯,我叫廉古六。”廉古六道。

“你也是獸醫?”花農饒有興趣的問。

“嘿嘿。我才開始學,是學徒。”廉古六對剛才急不擇詞稍顯愧色。

告別了花農,廉古六沒了四下再轉轉的興致。騎車徑直回了家,將摩托車停在院內,本欲鎖上,阿婆見了,笑道:“這是自己家的院子,不比城裏,鎖它幹嗎?沒有人偷的,不用鎖。”

以為是廉春雷回來了的大媽,出得門來,見隻有廉

古六一人,問:“怎麽一個人回來了,你大伯呢?”

廉古六一邊取了後座上綁著的醫箱,一邊回答大媽的問話:“今早大伯說是有事,去縣城了。”

“那你怎麽騎了摩托車回來?你不是喝醉了,在你什麽師父家中過的夜麽?”郭秀琴顯然聽得廉春雷說了,這時好奇滿腹,拉住正要進門的廉古六衣袖一再問道。

“哎喲!大媽,您先讓我喝口水。知道您們好奇心起來了,我慢慢給您們說。”廉古六很是無奈,麵對大媽與阿婆,想要擁有自己一丁點隱私,這是多麽不切實際的想法。

廉古六從昨天下午隨廉春雷到孫海狗家出診說起,其中給母豬打針被豬追咬、拜師學藝、喝醉酒留宿師父家中,以及早上被大伯逼著獨自操作的事也一並說了,聽得郭秀琴嘖嘖有聲,阿婆直念“阿彌陀佛”!

“這家夥十有八九,肯定是與那些狐朋狗友夥起打牌去了!難怪一聽古六來農村高興得不得了,原來是找到個替死鬼!”郭秀琴聽了廉古六的話,立馬猜到了廉春雷的行蹤,一邊憤懣不已,一邊用嘲諷的目光望著廉古六。

“唉!秀琴,瞧你說得多難聽?什麽鬼不鬼的,好歹也是一門技術。”廉老太婆聽大媳婦連兒當孫一起損了,不樂意了,出頭打圓場,麵對廉古六又道:“六兒啊!我說你一個城頭娃兒,放著好好的大學不念,偏要跑到這農村來學啥子獨立謀生的技術,你這又是何苦?你爸爸每個月都有生活費寄回來,你還這麽小,家裏頭又沒有什麽特別需要的開支,還需要你掙啥子錢嘛?”

“阿婆!您不懂!我要是不學一門技術,證明自己有能力獨自謀生,不是獨立謀生嗬,您剛才說獨立謀生,嗬嗬。您那個二兒媳婦就不準我去當兵。”廉古六扶著廉老太婆手臂,竟然冒充幼兒園老師的腔調,對婆婆如此說道。

“你這個調皮鬼!”廉老太婆突然身手利落地在廉古六頭上磕了一下。

“媽,您不準別人說鬼,您現在還不是又說鬼了?”郭秀琴在一旁抗議。

“好了好了!我是調皮鬼,又是替死鬼。”廉古六見大媽與阿婆要鬥嘴,趕緊把雙鬼一並攬上身,熄火在預。

郭秀琴見廉古六如此作踐自個,一幅小大人作派,倒顯得自己這個當大媽的不甚識體,不由嗔怪地恨了廉古六一眼,拿出手機給廉春雷打電話。

“廉春雷!你在哪裏呢?......在給別個醫豬呀?......你放屁!古六都回到家了,你騙誰呀?......你是不是又在打牌?趕快給老...給我回來!”郭秀琴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婆婆,一句“給老娘回來”險險沒有出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