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四章
青年朝商店走去,在一股邪惡的力量爆發前誰也沒有感受到災難的來臨,也不會去在意一個年青人眼中的神色是怎樣的可怖,表情是怎樣的猙獰和扭曲,他們依然說說笑笑,不以為意。
他買了一把毫不起眼卻異常鋒利的小刀,藏在衣袖中,心裏發出一串放肆的邪笑,然後眼前的人群漸漸變化,像一隻隻放大的雞,又像一隻隻待宰的羔羊,待他們靠近自己的身邊,在不經意的一瞬間,一刀揮出……
人群四散奔逃,嚇得驚慌失措,魂不附體,尖叫聲不絕於耳,現場一片混亂。
已有幾個人倒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現場是觸目驚心,不忍卒睹的慘痛。
青年似乎殺上了癮,仇恨在在他的世界中大快人心,他哈哈大笑,滿臉鮮血,點點滴滴,在晦暗的光線中,看不見的魔鬼拍手稱快,載歌載舞……
路燈的意識如狂飆般翻湧,他覺得自己的身子隨時都可能爆裂,他不是因為自己沒有出手而慚愧而瘋狂,而是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力與被魔鬼附體的青年相對抗。他的力量太弱了,他隻看到一片殷紅的鮮血飛濺,淒慘聲不絕於耳,像是砍在自己的身上,不斷受著相同的煎熬!他隻能憑借著模糊的意識在心底大聲呼喊:“請阻止這一切!不論是誰!不要讓悲劇繼續!不要讓魔鬼得逞!”
警鈴大作,警車還沒停穩,五六個警察就從車上衝了下來,一擁而上,將魔鬼壓在了地上,奪下了他手上的武器……
救護車緊隨其後趕了過來,將倒地的受傷者送往醫院,經過搶救,傷者脫離了生命危險,慢慢療養,他們總會康複的,可是留在心裏的傷口卻什麽時候才能康複呢?沒有人知道,因為災難太多,尤其是人禍……
知了的意識覺醒於一陣散發著青草芬芳的蒙蒙溦雨的筆直而粗壯的樹幹那有些龜裂的樹皮上,他小小的身子在同伴中顯得碩大而醒目,緊緊貼服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崩裂的向外翻飛的樹皮的一角靜靜蟄伏,不和他的夥伴一樣鳴叫而耗損自己的生命時光,隻因他知道自己的使命早已超脫原本凡俗的一切,在神聖的意識誕生的那一刻,就注定他不同凡響,擁有無窮無盡的時光,這是作為神祇的光芒的標誌的閃現,他還要刻苦修煉,經曆無數歲月的洗禮和磨練才能超脫於凡世,飛升天庭,成為真正的神祇而永享無憂無慮的時光。修煉的法門有很多,可以清修,也可以在生活中恍然大悟,清修需要時間,而大悟需要慧根,這兩者對於知了來說都有些困難,時間他可以不必計較,完全沉浸於“清”而達到心無雜戀、萬物皆空的境界卻不容易,時而會因寂寞而被外物幹擾,修為難進跬步,遙望未來遙遙無期,這是讓自己最苦悶也無可奈何又百感焦灼的事;在生活中修煉,看似一件美妙而輕鬆的事,實則荊棘縷縷、困難重重,他可以看到很多事情,穿梭於大街小巷,但卻無法看透這很多事情的本質,也無法得出應有的結論,更無法悟出在這件事情之外蘊含的哲理然後來指導自己怎麽做,這就是缺少慧根的表現,不過沒有慧根也不要緊,看看“悟”字,拆開為“吾”“心”,即“我心”,相由心生,境隨心轉,悟靠心頓,萬萬千千事擦身而過,不足惜,隻需一件事,觸動
心靈深處的門閂,迎接萬道金光的照耀,如醍醐灌頂,豁然開朗,仿佛置身於天穹的頂端,看萬物在心中包羅,或在身畔旋轉,一切,就這麽簡單……當知了頓悟的時候,也產生了這種感覺……
那是在一個十字路口發生的故事,但那隻是一個開始。
十字路口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險的地方,因為人的素質參差不齊,闖紅燈的有車也有人,但不管是誰先違反規則,吃虧的總是身為血肉之軀的人。所以當一個女子因為有急事不得不闖紅燈而踴躍穿行在川流不息風馳電掣的車流而紅燈還未熄滅的人行道上時吃了虧,被一輛貨車撞倒在地,貨車司機驚慌失措,立馬加大油門逃之夭夭,隻留下一個受傷昏迷的女子倒在血泊中……
警察還沒趕來,救護車還未出現,群眾沒人施與援手,隻是嘁嘁喳喳,議論紛紛。
這時,從人群中衝出一個青年,飛奔到受傷女子的麵前,將他背在背上,片刻不停地朝醫院奔去,所幸這裏離醫院不遠。
所幸,女子傷得不重,很快就會康複如初。
而那個青年自從將女子送進醫院得知她平安後便悄然離去,再也不曾出現。
貨車司機被找到,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逃逸的罪狀可不小,可是因為原罪不在他,也隻是賠點錢了事罷休。
這件事解決了,女子卻想著另一件事,那就是送她到醫院的人,她一定要感謝他,找到他,至少要請他吃個飯才成,銘記他的恩情。經過多方探尋,女子終於找到那個救她的青年,婉轉地說出了請他吃飯的要求,青年點點頭表示同意。
然而女子在這時卻有些後悔了,因為他發現救他的青年身份很低,隻是一家餐廳的服務生,而自己家財萬貫,身份高貴,如果……他提出什麽非分的要求,那該如何?其實對於女子來說,也未嚐沒有這種意思,如果男子的身份不是如此卑微,那也不無可能,可現在,卻有些紛繁複雜,盤根錯節,這還在自己,如果在他,他若借著這個名義和我交往,那可如何是好?不行,幹脆送他點錢得了,吃什麽飯啊?吃出什麽事情來了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我可不能讓自己一輩子的幸福毀在這裏。但女子轉念一想,吃飯的事都已經定了,如果突然取消,改成送錢……這似乎有些不太好吧!雖然他隻是一個服務生,但也不能這麽看不起人啊,畢竟他救了自己!於情於理吃頓飯見個麵親自感謝總是應該的,不能推辭的……可……女子想到這裏,又有些踟躕了。不過想來想去,終於還是想出了一個辦法,讓自己朋友陪自己一起去,在關鍵時刻也還有個照應,如果青年有什麽出格的語言,以後立馬斬斷聯係,勢死不相往來,就當是一場幸運的惡夢吧。
主意打定,女子也就坦然了。
在一個陽光燦爛微風飀飀的日子裏,青年來了,隻是淡淡的笑著,不多說話,眼神的光芒也隻是禮貌性望了望女子到來的有些防備的帶著客套的感激的眼光,爾後轉向他處。即使吃飯的時候也是如此,他甚至一直埋著頭吃飯,沒有抬起來,也沒有說話。
女子和她的朋友有些納悶,她們麵麵相覷,除了重複地說一些感謝的話之外,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而男子隻
是淡淡的禮貌的微笑著回應道:“沒什麽,這是我應該做的。不值得感謝。”
直到飯局結束,男子鞠了一躬表示感謝後就徑直離開了,絲毫沒有留戀,女子愣了愣才反應過來還有事情沒完,於是他追了上去,攔住了青年,將一疊鈔票塞到了他手上,道:“你救了我,我也沒什麽可感謝你的,這點錢,隻是我一點心意,雖然不多,但請你收下。”
男子微微一笑,淡淡的說:“你有這些錢何不去捐給那些需要幫助的人,我有手有腳有工作,拿這些錢來幹什麽?請你收回去吧,也不用再感謝我了,我救你隻是一種偶然,因為在那種情況下,無論是誰倒在那裏,哪怕是隻動物,我也不會袖手旁觀的。小姐,請回吧,你朋友還在等你!”青年客氣的說完後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誒……”女子還想叫住他,總覺得還有什麽事沒有問,可是話一出口思維便即阻塞,不知道該問什麽,隻能看著青年的背影漸行漸遠,靜靜的思忖下麵的問題。
“他是一個好人,我看是你多心了。”同伴不知什麽時候跑到女子身邊,說道。她也看到了青年剛才的舉動、聽到了剛才談話的內容,於是才得出這樣的結論。
“對了,你怎麽不問問他的名字?”同伴忽然說道,“連恩人的名字都不記得,這是不是有些……忘恩負義啊?”
“哎呀……這能怪我嗎?……我當時心裏也很亂……連說什麽話都不知道……哪裏還記得……不過……你怎麽不問?”女子忽然念頭一轉,薄怒地質問著同伴。
“拜托,是你的救命恩人,又不是我的救命恩人,你都沒有開口,我怎麽好意思喧賓奪主、鳩占鵲巢呢?”同伴胸有成竹卻又漫不經心的反駁道。
“你……”女子還想反駁,卻又找不到反駁的內容,因為同伴說得有理有據,合情合理,是自己的疏忽和雜念所致,失了情分,與同伴並無多大幹係,反倒是自己的話中分明含有一種隱喻的指引和攻擊,這不得不說是自己的又一個失誤和魯莽了,想到這裏,便覺得有些理虧和慚愧,但再一想,同伴的話雖是有理,但不能一點責任都不擔負,自己請她來的目的就是讓其相互照應,見機行事,暗度陳倉的幫助自己,這下可好,非但沒有給自己幫一點忙,還留下這麽一個不大不小的婁子,弄得自己既尷尬又羞慚,甚至有些無地自容,這一切難道與同伴沒有關係嗎?肯定有,關係大著呢,如果同伴激靈一點,聰明一點,定能夠將局勢扭轉,完美收場,絕不會弄成現在這個不尷不尬的樣子(雖然對青年來說並不算什麽,甚至沒有放在心上),所以想到這裏,女子的怒氣就湧了上來:“那我請你來幹什麽?”
“不是請我吃飯嗎?”同伴擺著頭,明知故問的裝傻道。
“吃飯!?吃你個頭!”女子生氣地啐道,同時伸出食指戳了戳同伴的額頭,“你除了吃飯還能幹什麽?你一點忙都幫不上,有什麽用,我看,還不如請一隻阿貓阿狗來得強,至少,它們會聽我的話,不像某些人,自詡為好……朋……友,言而無信,說好了關鍵時刻幫我的,結果呢,不聞不問,跟個木偶人似的,也不害躁!”女子說完,也不再理會同伴,怒氣衝衝向前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