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古劍湛盧_第十章（二）
“一定是有盜走了湛盧劍。”霍蕊英推斷到，“他一定還未走遠。你們幾個，留下來看守此處，其他人，跟我出去搜捕。”“遵命！”霍蕊英帶著一眾容貌妖豔的彩衣人，氣勢洶洶地就要往門外走。
才走了幾步，霍蕊英便驀然頓住了。輕抬螓首，她發現台邊的一根金絲楠木柱上有一個小巧的腳印，不是有心人仔細查看的話，根本不能發現。她也不過是偶然地瞟到了。然而這個偶然讓她避免了與湛盧劍碎片失之交臂。
霍蕊英默不作聲，順著木柱往上仔細查看，就在頭頂寬大的橫梁一角，發現了一片垂下來的綠色裙角。“哼，好一個調虎離山。”霍蕊英喃喃道，酥手一甩便飛出一枚劇毒梅花鏢。悶響一聲過後，碧綠玉蝶從橫梁上翩翩飛下，清冽無雙的女子，宛若爭奇鬥豔中淩寒獨開的白梅。
“傾璿姑娘！”張若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姑娘，左手拽著一個布包裹，右手持一根鮮翠欲滴的青竹笛，身著雪白水袖與綠蘿長裙，嫣然如姑射仙子。正是傾璿不假。在她的眉眼之中，除了一如既往的清冷，還有男兒般穩如磐石的堅毅。
“我不想跟你多說。”霍蕊英抽出了鮮紅的登萍傘，二十年前屠殺青城派門人的利器。“把碎片給我。”霍蕊英朝她伸手。
“不。”簡潔明了，傾璿就用這一個字，把她徹底拒絕了。“是麽？你竟不肯？”霍蕊英皺眉一臉陰毒地瞪著傾璿，張牙舞爪，運氣在掌，掌心發黑，觸目驚心，朝著傾璿便劈掌而來。
傾璿沉默不語，秋波流轉，手中青竹笛旋轉似柳。拂袖一指點在她掌心，然而不過是以卵擊石，傾璿反被彈開數丈遠。霍蕊英騰身一腳踹來，傾璿俯身如彗星掃月般躲過了一擊，巧勁一使，竹笛一轉橫打在她的鎖骨上。霍蕊英呻喚一聲，左肩徹底就麻了，板著怨毒的臉倒退了幾步。
身旁的手下有擁上來幫忙的意思，
霍蕊英一擺手，示意他們不要插手。登萍傘開，寒芒大綻。一支冰箭朝傾璿呼嘯而來。傾璿身輕如燕，蓮足輕點，騰身如蜻蜓點水。冰箭嗖地一聲與傾璿擦身而過，正好釘在塌邊的牆上，一沾在牆上就將周遭染成墨綠色。冰上有毒！
水波蕩漾的鳳眸中難掩懼色，即便這樣，傾璿仍然沒有退卻的意思。她握住係有錦流蘇的那一段竹節，不著聲色地右旋了半周。竹節抽開，一柄軟鐵細劍水蛇般彈了出來。“笛中藏劍？”霍蕊英饒有興趣地審視著傾璿手中的竹笛劍，“真是個有趣的女子。”
傾璿才不情願與她多費唇舌，分花拂柳，竹笛劍靈蛇出洞般朝霍蕊英猛然刺來。便在此刻，霍蕊英揮舞起鮮紅如血的登萍傘。竹笛劍對決登萍傘，武器美，主人更美。
舞劍的傾璿宛若秋日千回百轉的溪流，左躲右閃，巧妙地躲過霍蕊英的致命攻勢，步步為營地接近可以擊破的破綻，兩人纏打遲遲不分勝負。當年血洗青城重創柔弱脈首座姬雲的霍蕊英，當真是老了嗎？她當然是不願意服老的。
一隻豔麗的蝴蝶翩然而至，亮藍的羽翼，殷紅的斑點，熒光閃閃，絕美無比，它扇動翅膀，在傾璿眼前不住旋舞。傾璿難免在此節骨眼注意到了它。第一眼看著它自是覺得美麗，略一思慮，便又覺得蹊蹺至極，傾璿連忙護住了自己的眼眸。隻歎，為時已晚，當傾璿剛要拂袖時，那蝴蝶撲下幾粒熒粉，恰巧落進了她的眸中。
傾璿隻覺雙眸似火燒，低吟一聲，便覺得眼前瞬間一黑，隻是感到有一個人將她負手擒住，大笑一聲，道：“哈哈，用曼陀羅養出的毒蝴蝶，怎樣，舒服吧？”傾璿死死握住手上的布包裹，還是被某人大力地拽了下來。“果然是這賤人偷了湛盧劍碎片。”霍蕊英罵道，同時，張狂地大笑了起來。
霍蕊英伸手勾起傾璿的下巴，就如帝王端詳貌美的宮女那般，霍蕊英也嘖嘖稱奇地欣賞著傾
璿的容顏。“傾璿姑娘冰肌勝雪，這張麵皮，我可是垂涎已久了。”霍蕊英瞅著傾璿的眉目咯咯笑著，“若是做成人皮麵具，不知該有多美啊！”
“妖婦，你想怎樣？”張若水想也沒想就奮不顧身地衝了上去，雖然他手無寸鐵，不會半點身手。可是他還是個男人，男子永遠有責任保護女子，特別是落難的女子。霍蕊英竟然想剝下傾璿姑娘的麵皮做為人皮麵具，真真是非人般陰險毒辣！張若水接著大吼了一句：“妖女，卑鄙！”
“張公子？別管我，你自己，快走！”已經雙目失明的傾璿對著一團漆黑喊道。
“喲，傾璿姑娘好福氣啊，還有傻小子護你呢。”霍蕊英根本不把這個小嘍囉放在眼裏，一個蔑笑便捉住張若水的衣領。柔軟的玉手一觸碰到張若水的衣襟便碰到了了一枚硬物，霍蕊英的手被狠狠硌了一下，她也以牙還牙，將張若水砰地一聲摔在牆上。
張若水本就不是習武之人，身體不如他人強健，被霍蕊英輕而易舉地撂倒了。驅魔鈴發出泠泠聲響，咕嚕嚕地從張若水的衣襟中滾出，反射著耀眼的白日光，刺向霍蕊英的眼睛。“你們看住她！”霍蕊英下令手下，傾璿隨即被幾把寒光凜冽的長刃包圍。
霍蕊英有一把抓起張若水，鳳目灼灼地凝視著他項上的鈴鐺，問道：“這是什麽？”“驅、驅魔鈴……”張若水有些顫顫巍巍地說。“你怎麽會佩戴著東西？你是哪個門派的？”霍蕊英緊緊抓住張若水衣領，幾乎將他勒到窒息。“青、青城……”
霍蕊英如願地聽到這兩個字，隨即目光炯炯。“你是——雪、嬰、兒！”最後三個字，霍蕊英雖是激動，卻把聲音壓低到蚊吟。
“聽著，”霍蕊英朗聲，“你們幾個把傾璿殺了，臉皮剝下來，其他人把這些廢物殺掉，尤其是那些回生穀的閑事婆，一個也別剩。”說罷，霍蕊英拖著張若水便虎嘯龍行地衝出門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