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章 你很有自知之明
彼時,他跟刑紳已經被五花大綁扔在一間破柴房裏半天了。
“老夫三十二歲下若虛山,三十五歲入咱們山莊,五十八歲時主子出生我受命近身侍奉,如今我八十二歲了,風風雨雨這麽多年,受如此折辱卻是頭一回啊。”秦淮無比悲憤道。
刑紳一張苦瓜臉:“秦淮先生,你與其跟我回首人生,還不如先想想怎麽脫身呢。”想起那女子一下就劈暈了自己,他現在還心有餘悸。
秦淮搖頭:“我是個智叟,手無縛雞之力。你是個武將不假,可還半吊子。你也看見了那女人是何等利落,咱倆估計夠嗆了。”
“不錯,很有自知之明。”柴房的門忽然被推開,素衣女子站在門口,用一種俯視的姿態睥睨著背靠背坐在地下的秦淮二人。
此時她已經摘下了鬥笠,隻是仍戴著半麵輕紗,露在外麵的一雙眼睛分外漂亮,可惜眉目之間皆是冷漠。
“這位姑娘既然認識老夫,不曉得可否將身份透漏一二。”秦淮頓了頓,又補充道:“至少讓我們倆死的明白。”
刑紳在一旁聽著秦淮這做小伏低的姿態,不免感歎秦淮大人果然是主子身邊的第一智叟,大丈夫真是能屈能伸啊。
素衣女子眼底似笑非笑的看著秦淮,語氣挪揄:“秦淮先生聰明絕頂,會那麽容易死嗎?”頓了頓,道:“放心,你雖害過我,但並非元凶,我不會下死手。”
秦淮在腦子裏思索著這些年自己害過的人裏有沒有這一號,而刑紳則默默地鬆了口氣。但素衣女子卻接著道:“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你不是想知道我們是不是巫醫嗎,我很肯定的告訴你,我是。”女子說這話的時候,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個小瓶子,把玩在掌間慢條斯理道:“不
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有種蟲子叫蜱,喜好吸血,這東西倒是很常見,牲畜身上都有,並無大害。不過……”
素衣女子湊近秦淮,蹲下來與他平視,嘴角輕勾笑道:“經過了我們巫醫的手,這蜱蟲就不是普通的玩意兒了。它會變成蠱,不但能夠與肉融合,還會釋放毒素,且繁殖迅速很快就能長遍全身,患處劇癢無比還會潰爛。不過你放心,這隻是低級的玩意兒死不了人。”
說完,素衣女子還拍了拍秦淮的肩膀。
秦淮光聽著就已經感覺身上發癢了,但還是硬撐著鎮定,道:“老夫看出來了,姑娘這是故意嚇唬我們。”
以她的實力,想殺他們倆何其容易,然而卻在這耐著性子耍嘴皮,分明是別有深意。
“你想從我們嘴裏知道什麽?”秦淮一語中的道。
“跟聰明人說話真好。”素衣女子站起身,語氣看似褒獎實則仍是嘲諷,看得出來她的確是很討厭秦淮,言行舉止無不針鋒相對。
“說說吧,你們身後的勢力,你們的主子,你們來這裏的目的,還有為什麽對巫醫如此敏感。”素衣女子不客氣的拋出一係列問題。
秦淮眉頭皺緊。
他沒想到這女人問的每個問題都如此尖銳,但又寄人籬下不好直接否決,道:“我們連姑娘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要回答你這麽多問題,豈不是太虧?”
素衣女子冷冷的掃了秦淮一眼:“現在是你們的小命在我手裏,有什麽資格講條件?”
秦淮一看沒有商量的餘地,眉頭皺得更深了,卻不言語,刑紳也是這個態度,看來他們倆都很忠心。
僵持也沒意思,素衣女子繼續道:“換個問題,你們知不知道禛南顧家。”
“從前的巫閣世
家?”秦淮腦子反應很快。刑紳接道:“六年前被滅門的那個?”
素衣女子打量了秦淮兩人臉上的表情,若有所思。半晌恢複了冰冷,嗤笑道:“何必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呢?”
秦淮這次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什麽叫裝出,我們是真的不知情。巫閣當年號稱江湖第一閣,卻極少參與江湖事端,地處禛南如同與世隔絕,神秘的很。”
素衣女子還在腦子裏思索著這句話有幾分可信。
而秦淮卻眼見的撇到女子腰間的一塊玉牌,玉料很薄也一點都不名貴,上麵雕刻著繁複的文字。
換做別人大抵不識,但秦淮修習陰陽五行,也算博古通今,所以認識那上麵的文字--正是“顧”一字。
“姑娘是顧家的人?”秦淮一臉震驚。
素衣女子斂了玉牌,一臉的不悅,對秦淮的問題不置可否,轉身出了門,臨走前放下警告道:“別耍花招,我剛剛說的蜱蟲蠱是真的。”
“她不會真是巫閣顧家的人吧。”刑紳一臉難以置信道。沒有聽到秦淮的回答,估摸他心裏也確定了七八分了,刑紳叫苦連天道:“這下完了,顧家啊,那是巫醫的老祖宗門派了,她想折磨咱倆不就是動動手指。啊啊啊,與其生不如死不如直接死了得了……”
“娘親,他們說了沒有。”房間裏,叫做即墨的小男孩看著臉色不悅走進房裏的女子道。
女子搖了搖頭,坐到桌前為自己倒了杯茶,然後慢慢的摘下了麵紗。
與冷漠的性格不同,女子的長相清麗明豔,更似碧江春色中的桃花,不過目光清冷便使周身的氣質都冷了下來。
然而卻沒人能想到,今時今日這個沉穩精明目光銳利的女子六年前竟那樣單純懦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