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紅色絲絨秋千架上的少女_083:你真髒

這麽多年不見,她還是老樣子,隻是眉梢飛揚的不再是青春洋溢,而是靚麗嫵媚,穿一襲黑色連衣裙,婀娜多姿地坐在沙發上和林陽談天說地,身側放著她的大衣,波浪卷垂在胸前溫柔嫵媚,若不是當年的印象還在,這第一眼,我一定認為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見到我的一霎那,她也驚呆了,從她表情來看,沒想到久別重逢是在林陽的辦公室,她漂亮眸子裏的驚訝和慌張,出賣了她表麵上的冷靜,我有幾秒鍾的遲疑,而後帶上若有似無的笑意將咖啡送上前,輕聲道,“齊小姐,你的咖啡。”

齊瑤一直看著我,打量的,猜測的,然後漸漸將目光轉移到林陽身上,狐疑地看著林陽拉過我的手,闔黑的眸子裏是脈脈溫情,輕聲寵溺又貼心地說,“小唯,來,坐這邊。”

我承認,當下是我的嫉妒心來了,可能今天換了別人,我會毫不猶豫地離開,但是看著齊瑤打探的眼神,我竟然想報當年那通電話的一箭之仇,我覺得我太小氣了,太不像自己了,竟然真的坐下了,就在林陽身側。

“林陽,你們和好了?”齊瑤忍不住問,眼神裏還有掙紮。

我默默坐著,眼睛盯著齊瑤,林陽拉著我的手揚了揚,笑道,“她一直在我心裏,沒分開過,又談何來的和好?”

這話說的,真叫人無路可退。

齊瑤輕聲笑了笑,尷尬地看著我們,眼底閃過一絲不以捕捉的落寞,她掩飾地端起桌上的咖啡喝,我還沒來得及提醒,她已經被燙到,咖啡灑了出來,落到她漂亮的裙子上,沾濕了一些。

我冷笑,望著她精致的妝容和臉蛋,特別欣賞她現在一臉的慌亂和尷尬,林陽趕緊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笑著圓場說,“你沒燙到吧?”

齊瑤抬頭看林陽,搖搖頭,“沒事兒,這咖啡太燙了!”語畢,她注視著我,雖說隻是短短的一瞬間,但兩個人目光交匯,鋒芒畢露。那點兒心思,都不用明說,我倆反正是誰都不待見誰,這些年,一如既往。

我冷哼說,“齊小姐,何必喝得這麽著急?一杯咖啡的時間敘舊,林陽還是有時間的。”

齊瑤愣了愣,旋即笑了起來,嘴角有淺淺的梨渦,倒是一副百媚生的嬌俏樣子,目光綿綿地看著我,笑道,“小唯,這麽多年不見,你何必對我這麽戒備?年少不懂事的時候做的事兒我早就忘了,我以為這些年的成長,你也會忘記了,怎麽?你還惦記著呢?”

她說得輕巧,一句“年少時候不懂事兒”就把過去的一切扯平了?在跟我開玩笑嗎?這麽輕鬆的語氣,這麽滿不在乎的姿態,到底是誰給的自信?

我皮笑肉不笑,淡淡說,“你忘了,可我沒忘。我楊小唯從來不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人。”

然後齊瑤臉色就有些尷尬了,但她演戲的功夫可是一流,言笑晏晏地說,“哎呀,你瞧我,應該先給你道歉的,當年呢,的確是我不懂事,那時候不是一心喜歡林陽麽?我這個人呢,從小被父母寵壞了,什麽事情都讓著我,隻要是我想要的他們都滿足我,忽然闖出來一個你,還那麽倔強那麽不知道天高地厚,我這大小姐脾氣上來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的。況且,那時候你也沒少折騰我不是?我知道你家庭不容易,自尊心也強,加上周琪的挑撥,難免對我誤會深了些,但是小唯,這些年都過去了,咱們也都長大了,我覺得過去那些事兒畢竟不光彩,咱們能不能握手言和?我給你道個歉?就當過去是不打不相識,你說呢?”

好大的口氣,看似是道歉,可言語中卻把自己捧得老高,把我呢貶低得一文不值,我就是那個家庭條件極差還自尊心爆棚的小氣鬼,她是無知善良的大小姐,握手言和?道歉?我嗬嗬你一臉!

見我不說話,齊瑤又看著林陽,拉著林陽撮合,撒嬌地說,“哎呀,林陽你也不說句話?小唯這是還在生我的氣呢!我是什麽脾氣你最了解了,你趕緊勸勸她去!這都多少年了,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可怎麽好?”

林陽抿嘴笑了笑,看了我一眼,對齊瑤說,“當年你的確過分了些,好好道歉。”

齊瑤撇嘴說,“是是是,當年是我不對,還麻煩小唯你大人大量,原諒--”

她話沒說完,我打斷了她,不屑地說,“不必了,反正以後不會再見麵,就算再見麵也是陌生人,這樣的道歉有什麽作用?過往的一切在我腦袋裏不會抹去,有些人這輩子隻適合當仇人或者陌生人,我看,虛情假意的道歉和和好都算了吧,沒必要。”

“小唯,你還不知道吧,以後我們會經常見麵的,”齊瑤得意地笑了笑,望著我,眉梢都飛舞起來,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我現在是顧氏的室內設計師,新項目我會全力跟進,撇開你和林陽的關係不說,咱們往後還是同事,你作為林陽的助理,我們會經常打交道,這麽僵持著,恐怕不好吧?你說呢,小唯。”

齊瑤看著我,努了努嘴,一副楊小唯你識相點的意思。

這下我才明白為什麽齊瑤會給我擺出這麽一道,原來是因為她現任新項目的室內設計師,這麽說來,往後當真是抬頭不見低頭見,逃都逃不掉。

好,很好。

齊瑤玩味地看著我,笑盈盈地說,“哎,小唯,你該不會是因為幾年前那通電話跟我生氣吧?當時我就是開個玩笑,沒想到你當真了!林陽當年沒選擇我,他這人的性格你應該比我了解,怎麽會真的和我在一起了呢?你都不知道,他這些年一個人,追他的人都排到唐人街了,他都不為所動,你要是信了我的話,那就是你傻了,你不自信他對你的感情麽?”

一句玩笑,把當年的處心積慮給一筆帶過了,要是能一刀砍死她,我一定毫不客氣將她剁成肉醬!

一個玩笑的電話,把我的人生軌跡都改變了!齊瑤!你居心何在?

“齊設計師,你放心,我有我的職業素養,不會因為私事跟你扯公事上的矛盾。”我麵不改色地說。

齊瑤還想說什麽,這時林陽阻止了她,林陽說,“齊瑤,你先去人事部辦理下入職手續,往後的事情,咱們往後再說吧。”

“好,人事部在哪裏?我找不到哎,要不,麻煩楊助理帶我去一趟?”齊瑤說。

我點頭,起身說,“齊小姐,這邊請。”

林陽看了我一眼,眼神示意我不要衝動,他微微一笑,鬆開我的手,我輕輕點頭,爾後帶著齊瑤去樓下人事部辦理入職手續。

人事部在二十三層,我們要坐電梯下去。

進了電梯,齊瑤掏出口紅對著反光處補妝,補好了後,轉身看著我,笑裏藏刀的,那神情,和方才在林陽辦公室的模樣完全不一樣!她諷刺地說,“能耐啊楊小唯,還沒畢業的學生能一腳踏進顧氏總裁辦公室,還是特助,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有三頭六臂呢,到底還是靠著當年的情分把林陽抓得牢牢的,怎麽,重逢的時候花了不少功夫吧?”

“還是你說的,有情分在,我需要下功夫嗎?”我冷笑,“有些人這麽多年的處心積慮都沒得手,比起來,會很辛苦吧?少了我這個障礙在一起這麽多年,還是沒得到他的心,挫敗敢十足吧?”

齊瑤恨恨地看著我,戳到痛處了,本也不是能忍耐的人,到底是憋不住了,喜怒形於色。

看著她五彩斑斕的臉,我心裏舒了一口氣,很爽。

之後她再說什麽我都沒理會,沒必要跟這種人逞口舌之快,漠視,才是最好的選擇。

兩層樓,電梯也不需要多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我率先走出電梯,齊瑤跟在後頭,因為二十三層人多,她也不好發作,隻能乖乖跟在我身後,把她送到人事部,我簡單地交代了兩句,扔下她一個人走了。

我懶得看她囂張,耀武揚威。

回到總裁辦公室後,林陽把我叫進去,因為四麵都是玻璃,裏頭的情形外麵都看得見,所以我一進門,林陽就把百葉窗拉下擋住了視線,他站在落地窗前,長身玉立,挺拔帥氣,是陽光燦爛裏的一抹清涼,把我叫到跟前,拉著我的手問我,“你是不是生氣了?”

林陽是溫潤的。雖說外人都以為他是冷麵之人,當年相識之初,我也那麽認為,的確也是,但在一起的時光我很清楚的知道,這個男人,是一抹陽光,在我開啟心扉後,不由分說地照進我灰暗的人生裏,讓我被光和熱包裹著,溫暖著,在那段艱苦的歲月裏,有一個溫潤的人保護我,讓我沒有成為一個徹底冷漠和狠毒的人。說起來,我要感謝他。

而顧承中恰恰相反。他是一個外表冷,內心也冷的人,他習慣用自己獨特的方式讓人臣服,他是王者,習慣別人的臣服和跪拜,偏偏遇上我這個不肯認輸的人,最終結果是頭破血流。我不止一次想過,倘若我和顧承中兩人其中一個能稍微服

軟一些,興許我們的結果不一樣。這麽幾年了,我沒看清楚他的心思,就連現在他為什麽要弄死林陽我也一無所知。

我隻知道,哪怕那幾年林陽在我生命裏缺失了,當年的情分在,我也不能讓顧承中得逞。

隻是,越是走到其中,我越是不能控製自己。最近我時常問自己,為什麽我不一走了之?為什麽我要夾在兩人中間受苦?自私一點的說,林陽和顧承中,這兩個男人,都不是我的歸宿。那我為何要在中間斡旋?我不明白自己。

我想,我需要的是時間。

人總是這樣不是麽?隻有攢足了失望,才能決絕地選擇放棄。

我不敢承認的,是我潛意識裏,希望世界和平。

“為什麽是齊瑤?上海有名的室內設計師那麽多,哪怕你要國外回來的,一抓一大把,為什麽是齊瑤?”我沒回答他我有沒有生氣,因為本身這個問題就是沒有意義的,我在這件事情上沒立場生氣,況且,打心底說,我對齊瑤不生氣,我隻是惡心她,不想再見到而已。可現在換在工作環境裏,我是個成年人,不是當年心浮氣躁的小女生,我知道以大局為重。

林陽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氣息中清爽的薄荷香迷惑人心,可我卻異常冷靜,我望著他的臉,等他說話。

半晌,林陽才說,“我欠她一個人情,這是其一。我在美國的那段時間,出過一場車禍,是齊瑤救了我,當時聯係不上國內的家人,是她在我身邊,小唯,這個人情,怎麽說我都是要還的。”

“其二,她是這方麵的專業人才,公司我剛剛接手,一切都還不在掌控之中,新項目事關重大,我在用人方麵必須謹慎小心,隻能用自己相信的人。顧氏的一切看起來都風平浪靜,可平靜之下是暗礁湧動,背後盯著我的人數不勝數,我的一不小心,很可能成為我從這個位置上掉下去的關鍵點。”

“所以,你選擇我當助理,也是有這個方麵的原因?”我問林陽。

他愣了愣,爾後點頭說,“小唯,相信我,想讓你留在我身邊,才是最重要的原因。”

我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腦海中閃過顧承中跟我說的話,“你了解的是從前的林陽,不是現在的林陽。”

是,我的認識的確該更新了。

我心裏失望,可怎麽辦呢,他說的是事實。他不再是從前那個無憂的少年,身處高位,必須時刻考慮安危,變化,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為什麽我覺得寒心?

他會不會像顧承中一樣,其實是別有用心?

我看著林陽的眼睛,忽然,我發現,他澄澈的雙眼,我再也看不透了。不像從前,一下子就能看到底。

“你什麽時候出的車禍?”

“兩年前。”

“兩年前?”算一算,應該是我大二那年。

“怎麽會出車禍?”

“當時和同學開車去黃石公園,路上遇上酒駕,和對方撞上了,”林陽淡然地說起那段回憶,嘴角是苦笑,“當時情況挺危險的,我的ID卡和護照都不在,電話也在車禍中毀壞了,警方沒辦法聯係上國內的家人,虧得齊瑤在,照顧我。現在想起那場麵,我還心有餘悸,好在一切都過去了,我現在還平安地站在你跟前。”

我忽然不知道說什麽好。

車禍,這樣的事情我隻在電視上看到過。我無法想象那個場麵,但聽林陽的口氣,他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的人,那種劫後餘生的笑容,讓我覺得悵然。

“後來呢?”

“司機逃了,後來被抓捕了,現在應該在服刑。是個亡命之徒,嗜賭成性,說是當時怕賠錢,膽小,就走了。說是酒駕,但其實他沒喝多少就,不過後來他認罪很快,警方就結案了。”

“哦。”

為什麽我感覺林陽講這段話,其實隱藏了某些東西?

我看著林陽的臉,細細思忖,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好了,那一切都過去了,你知道嗎小唯?那一場車禍後,我告訴自己要平安回來找你,如果上天還給我機會重逢,我一定抓緊你,不放手。”言語間,他抓緊了我的手,承諾地說,“我讓你考慮的事情,請你不要讓我等太久。”

我嗯了一聲,趕緊抽開手,慌張地說,“沒什麽事兒我先出去了。”

“小唯。”

“我在啊。”

“齊瑤那邊你不用管,一切有我在,她不敢欺負你。”

我笑了笑,說,“我也不是從前的楊小唯了,除非我自己允許,否則沒人能欺負我。”

林陽怔了怔,嘴角微動,輕笑。

我轉身走了。

之後的日子,雲淡風輕,和齊瑤雖然經常碰麵,必要的時候禮節性的招呼,不必要的時候視若無睹。她在設計部隻是一個設計師的身份,上頭還有總監在,但因著林陽的關係,設計部的人對她很客氣,加上她這個人很會適應職場關係,和從前的同學關係一樣,她總是能在人群中生存。

她來顧氏的事兒,我告訴了張駿和劉思涵,兩人都是嗤之以鼻的,劉思涵說,“那小娘們兒要是敢興風作浪,不用你出手,我先去幫你撕了她,當年那些事兒我還一筆一筆地給她記在賬上呢,出來混,總是要還的,要想輕鬆過去,沒那麽容易。”

張駿則表示,我不要主動去招惹人,但是她要來招惹我,她一定不客氣,幫我弄死她。

那時候,我們忽略了一個問題,周琪也在上海,雖然這個城市很大,但是相遇的機會還是有的,尤其是周琪在我不知道的角落裏,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顧清打電話給我的那天,我剛下班,她電話裏氣急了罵人,問我有沒有時間晚上見個麵,她有事兒要我幫忙,還叫上了婷婷,江湖救急。顧清很少這麽麻煩人,一旦開口,那就是真有事兒,我想都沒想就答應了。

她在電話裏說馬上到公司門口接我,我收拾了下樓,在咖啡廳坐了一會兒,她便來了。

她開一輛紅色的跑車,拉風得很,一下車,墨鏡一摘,帥得不要不要的,朝我招招手,上車。

我們先去一家餐廳吃飯,去的時候,婷婷已經到了,我們宿舍的四個,隻有芸芸不在,她回老家了。一坐下,顧清點了一桌子菜讓我們多吃點,說是一會兒吃飽了有力氣打人。

我愣了愣,一口檸檬水差點嗆到,“打人?有沒有搞錯,你去打誰?”

顧清把杯子往桌上狠狠一甩,怒道,“一賤人!”

我和婷婷麵麵相覷,隻聽她憤恨地說,“我爸媽最近在鬧離婚,嗬嗬,我爸在外麵有小三兒了,聽說那小三兒年輕貌美,我爸那老糊塗愣是被她迷得暈頭轉向,前段時間給她悄悄在徐匯買了套公寓,被我媽發現了,兩人開始鬧,我爸已經半個月沒回家了,打電話給我媽說乖乖簽字離婚,不然弄得她淨身出戶,一毛錢都得不到。你說氣人不氣人?都他媽一把年紀的人了還跟我玩心跳,我已經派人查到了那小賤人的地址,今兒個叫上你們倆,就是去給我當幫手的,看我怎麽撕了那碧池。”

“你確定了麽?清清,這事兒可大可小,你要謹慎點,別鬧到最後,你爸爸不高興,還跟你媽吵架。你媽媽什麽態度?”婷婷問。

顧清吹胡子瞪眼的,氣急了,“我媽什麽態度?我跟你們說,我媽沒用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哭,整天窩在家裏,現在跟我們家保姆站在一起都分不出來誰才是太太!我說她以前啊,一心裝的都是我爸,舍不得花錢,那些個闊太買的東西,她很少買,都是為了出去給我爸撐場子才買,家裏打理得井井有條,以為這樣能給我爸一個溫暖的家,可人家哪裏稀罕?回頭在外麵找了年輕漂亮的狐狸精,哪裏還記得家裏的糟糠之妻?我媽呢,又是那種溫柔沒辦法的主,還以為我爸玩夠了會回家,你說她傻不傻?這事兒不用問她了,我去撕了那小表子!”

“成,姐妹都挺你,但是清清,這事兒呢,咱們要智取,既然那女的有手腕兒,肯定不會因為你鬧了一場就善罷甘休,其他的功夫,還得從你爸爸身上下。說到底,還是你爸爸那邊比較關鍵!”

顧清點點頭,“這個我知道。可他現在正被狐狸精弄得神魂顛倒,等我收拾了賤人再去收拾她!”

她是風一樣的女子,剽悍起來,爹都不認。我和婷婷隻能說好,支持。

吃過飯後,差不多七點鍾了,路上我睡了一攪,養精蓄銳,怕一會兒撕起來我沒精神,然而我一睜開眼,懵逼了,顧清懟了懟我,“小唯,下車,咱們到了!”

我被他們倆拽著下車,看見卡薩的招牌,一臉懵逼。

“清清,你說的人,在這裏?”我不死心地說。

顧清靠在車邊,冷哼說,“

對,幫我查的人說,那賤人是這裏麵的小姐,一會兒進去,問清楚了開揍。”

“小姐?”

“啊,不是小姐在這地方幹什麽?難不成是良家婦女啊?我問了清楚,每天她都來這邊上班,我爸就是一個多月前來這邊商務宴請認識那賤人的。”

“那走唄,還等著做什麽?”

說著,她倆推著我往裏邊去。

剛走到門口,保安看見我,笑眯眯迎上來,招呼客人的同時,跟我打招呼說,“小唯姐,您怎麽來了?”

然後顧清和婷婷都愣住了,一臉無措地看著我,“小唯,他怎麽認識你?”

保安懵逼了,看著我和顧清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麽,我急中生智,“他們老大,是我一朋友。”

說到這裏,我趕緊問保安,“張駿呢?我打他電話不通,你幫我叫一下他。”

那保安立即拔出呼機,呼叫樓上的服務生,“八樓八樓,小唯姐來了,找駿哥。”

“我先上去,一會兒你讓他到包間找我。”我說。

保安點頭哈腰,“是,是,小唯姐,您先上去。”

進了大堂,有人上來招呼,顧清走在前麵,要開個包,我拉住他,把站在一邊的服務生叫過來,人都還沒換,全都是認識的,我讓他開了個大包,然後上樓。

電梯裏,服務生跟我說話,問我最近怎麽不來了,大家都很想我。我冷著臉不想說話,他很識趣地閉嘴了,大約是一般我還是對下麵的人笑臉相迎,忽然不對勁,人還是識趣的。

到了包間後,服務生問我需要什麽,我隨便點了幾樣,又讓他去幫我催催張駿。

一路上來,我慶幸的是沒在樓道上遇見以前手下的小姐,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跟顧清和婷婷解釋。

服務生走後,顧清拍我胳膊,調侃說,“沒想到啊,小唯姐!混這麽好!怪不得上次徐墨軒說在卡薩碰到你!我還以為他瞎說,你們真碰到了?”

我不想騙她倆,也不願意撒謊,隻好說,“清清,婷婷,這件事我晚點跟你們解釋,你們先坐著,我出去打個電話。”

“好,你去吧。”顧清說。

出了包間後,剛過拐角就撞上迎麵而來的張駿,他一臉嬉笑,問我怎麽舍得來了,我趕緊把他拉到一邊,把事情經過簡單說了說,張駿問我,“你是不是傻?不問清楚就帶著過來?一會兒要鬧起來怎麽辦?”

“這不是沒辦法了麽?你一會兒就幫我勸勸,事情好好解決,要麽你就別管了,看顧清怎麽處理,她是我大學裏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看著她被欺負。”

張駿抿嘴,歎氣說,“那不行,營業時間,你又不是不懂規矩,要真鬧起來,我能不管麽?”

“所以現在怎麽辦?要不一會兒套話,套出來,然後扯謊說那個小姐沒來上班?”

“這個可以有,有事情在外麵解決可以,在這裏不行,多少人盯著呢。”

“成,那你跟我走吧,在包裏等著呢。”

然而,我和張駿剛走到包房門口,裏麵已經打起來了,我和張駿互相看了一眼,趕緊推開門,裏麵已經翻天了!顧清和陸婷婷兩人圍著一女的打,三個人扭成一團,女人打架,都是扯頭發扇巴掌那幾招,我和張菊趕緊衝上前,拉開了一瞧,我的天,被打的人是劉思涵。

然後我就蒙了。

我這才響起來,劉思涵之前是新交了一個男朋友,做生意的,上海本土人,隻是我和張駿都沒見過,隻知道是個老板。

“小賤人我警告你,再在我爸麵前興風作浪,我弄死你!還敢慫恿我爸離婚,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人要臉樹要皮,我爸都那麽老了,你還下得去嘴嗎?臭不要臉!”顧清被我抓著,氣呼呼地說,“小唯你拉著我做什麽!讓我弄死這賤人啊!”

而對麵的張駿,則抓著劉思涵,劉思涵頭發被扯爛了,亂七八糟地擋住了臉,但那雙秋水般的眸子在燈光下水汪汪的,她冷笑說,“我從沒慫恿過他離婚,那是他自己高興跟我沒關係,髒水別往我身上潑,看清楚這裏是什麽地方再鬧,張駿,叫人轟出去!”

張駿鬆開劉思涵,劉思涵整理好衣服坐在一邊去,點燃了一根煙抽起來,張駿說,“好好說啊,不然隻能請你們出去了。”

顧清一聽,不對勁啊,轉過臉來看我,“小唯,你們不是認識麽?他還哄我們出去!你說句話啊!”

我說什麽好?

顧清甩開我的手,擰眉看著我,狐疑地說,“小唯,你是不是和這賤人認識?”

“顧清,我........”

“小唯,人是你帶來的?”劉思涵冷眼看著我,笑說,“來之前,你不會不知道這是什麽的地方吧?門口沒人認識你?”

“你說話啊!看著做什麽!我讓你來是幫我揍人的!不是拉著我的!你說話!”顧清立即發飆了。

阻擋不住的,終於來了。

“是,我們認識,她是我的好朋友,但是顧清,我發誓我不知道你爸爸在外麵的人是她,而且,你聽我一句,現在先冷靜下來,她不會逼你爸爸離婚,我很了解她。這件事情我不知道怎麽說,但是你要相信,我希望這事兒能得到解決。好好說,行麽?”我知道自己的語言蒼白無力,可一麵是顧清,一麵是劉思涵,我能怎麽辦?幫著哪一邊都讓另一邊心寒。

我真是悔死了我。

顧清冷笑,“嗬,你們怎麽認識的?還有,楊小唯,為什麽所有人都叫你小唯姐?難道你現在還想騙我說你隻是認識這裏的老大嗎?你到底是做什麽的!”

我看著顧清,麵對她的質問,我竟然沒有語言。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所以,徐墨軒上次說的是真的?你是這裏的小姐?!媽咪!”顧清狠狠推了我一把,怒吼,“你說話啊!你說你不是啊!”

我冷靜地看著顧清,四目相對,平靜冷漠,“清清,為什麽要逼我承認呢?我不想對你撒謊,也不想跟你揭開我的傷疤,可你逼問我,要是沒有答案,你不會鬆口吧?”

“對!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顧清吼道,又狠狠推了我一把,“我想知道我一起生活四年的姐妹是白蓮花碧池還是大家閨秀!”

“是,我是這裏的媽咪,不是你眼裏的大家閨秀,你滿意了嗎?徐墨軒看到的人也是我,揍他的也是我,這裏所有人都認識我,因為我曾經是這裏的一姐。”

顧清愣了,半晌,她冷笑,劉思涵還坐在一邊抽煙,吞雲吐霧,好不愜意。

“嗬嗬,楊小唯,你真髒!”顧清冷笑,惡毒地說,“所以,你早就知道這賤人和我爸的事兒了?所以你才叫我冷靜,小心行事。楊小唯,你心機深啊!虧我這麽相信你!你對得起我嗎!”

顧清氣急了,說著一巴掌扇在我臉上,打得我兩眼冒金星,我往後退了一步,趕緊站穩了,這時候劉思涵火了,站起身來抓著顧清一巴掌打回去,“你他媽算老幾,你敢打楊小唯,我告訴你,這事兒就是我跟你爹的事兒,楊小唯連你爹是誰都不知道,你少拿她出氣!不服氣你來揍我!是我跟你爹睡了,你弄死我好了!”

這麽一下,兩個人又打起來,場麵混亂不堪。

我木然地站在一邊,看著張駿和陸婷婷拉架,心裏很不是滋味。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顧清和陸婷婷已經讓張駿派人送走了,我坐在包間裏,一根接著一根抽煙,劉思涵一身混亂,試台的事兒安排給手下人去帶,我們三個人在包間裏,沉默不言。

張駿憋不住了,問劉思涵,“你他媽說句話!這事兒怎麽弄!”

劉思涵冷笑,“弄什麽弄?睡都睡了,我能讓時光倒流?我沒叫他離婚,逢場作戲的事兒,那老骨頭自己當真了,怨我?”

“你!”

“我什麽?”劉思涵反問張駿。

我看著劉思涵,一臉平靜和無奈,憋了許久,我終於開口,“思涵,斷了吧。”

劉思涵看著我,冷笑了聲,然後拿起電話打給顧清的爸爸,她昂首挺胸,二郎腿翹著,腰背挺得筆直,“顧海,以後別給我打電話了,咱倆的緣分就到這兒了,要是再來騷擾我,我就報警,告你強奸,讓你身敗名裂。”

說完,她直接把電話扔在桌上,冷哼地問我,“滿意了麽,楊小唯?為了你的大學好友,給我捅刀子,你高興了麽?”

“我欠你一個人情。”我說。

劉思涵冷笑,站起身來拍拍衣服上的灰塵,“得了,你什麽都不欠我,這一次就當我還你人情,當年你借我的錢,一筆勾銷了。”

說完,劉思涵瀟瀟然走了。

我上歎氣,躺在沙發上,天昏地暗。

這下該怎麽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