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橋幾顧_10、誰是歸人說不準

第十章、

“這人間、苦什麽?怕不能遇見你。”陳升這人,一定深深愛過、狠狠傷過。

2013-3-28 14:15 來自 藍橋幾顧的iph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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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彥生因為秦湖喜愛沈再的緣故、對青山製藥一向有所關注,但他以鐵血手腕叱吒商場半輩子,從不以人情幹涉生意。誰知藍橋回來了,還去青山製藥實習,李彥生的原則立刻倒著寫,青山製藥舉辦慶功宴,他與青山製藥沒有生意往來,就叫助理登門討要請柬。

其實挺丟人的,但李彥生是商界傳奇大鱷,做丟人的事別人也當他赤子之心難得。

秦湖不知道請柬是李彥生討來的,她以為是她的呆女婿開竅、邀請了他們,李彥生不忍心戳破她的幻想,微笑著任由她上上下下地誇讚沈再。

沈再今天多心虛啊,被秦湖誇著著正裝英俊,其實背上全是汗。

“小橋今晚穿了什麽?”秦湖期待地問沈再,“我給你的那幾家店,你怎麽沒帶她去?我都給設計師打過招呼了,回頭你記得,至少每一次換季前都要帶她去幾次,簽單的時候避著她一些,別讓她知道是我,要不然又要不高興。”

沈再解釋說他向藍橋提了,“她說她有自己常穿的品牌,我就沒多說。”

“成衣和高定又不衝突。”秦湖說著,突然看見藍橋從舞台後側走出來,一襲藍色小禮服雖然款式簡單卻襯得她肌膚如雪、眉目如畫,秦湖一時滿足地不知道說什麽好,幸福地看著女兒。

可顧庭岸突然走向藍橋,不知道說了句什麽,藍橋背著人群瞪了他一眼,顧庭岸也回以冷冷眼神,看似兩人不和,但秦湖是過來人,怎麽會看不出這其中的門道?

李彥生看秦湖臉色一下子變得不好,順著她眼神望去,他也是心內了然,低聲勸秦湖:“她才剛回來,別惹她不高興。”

秦湖抿著唇,忍耐又傷心的樣子,李彥生心疼,伸手輕輕扶在她腰間,兩人相視一眼,俱都滋味難言。

顧庭岸穿正裝,寶藍色的領帶與藍橋的禮服相映成輝,那樣一對璧人雙雙迎麵而來,隻有沈再不覺得刺眼,還覺得有顧庭岸在、他很安全,放鬆地朝藍橋笑,給她遞過去一杯橙汁:“你剛在後頭幹嘛了?Andrew說你表演翻跟頭?”

藍橋雖在人前給他留麵子,卻也不想就這麽冰釋前嫌,橫他一眼,不回答。

顧庭岸淺笑著答:“南山敬老院的爺爺奶奶們在排晚上要演的節目,逗她扮武醜,她還真的翻跟頭。”看了藍橋一眼,他笑容更深:“不過,身手確實不錯。”

不錯還訓我?!藍橋憤憤看他,顧庭岸笑起來,眉目生春。

秦湖看看這兩個眉來眼去,再看看沈再一臉驕傲,她簡直要氣暈!

“小橋,”秦湖忍著氣,和顏悅色地叫女兒,“過幾天就是清明節了,你和沈再是怎麽打算的?媽媽能不能跟你們一起去?”

藍橋的臉色像是有冰一層一層罩上來,最終變得冷冷,“你想去就自己去唄,給我爸上墳又不是約吃飯看電影,非要湊一起,人多熱鬧好玩兒麽?”

氣氛驟降,場麵一下子變得尷尬。沈再摸摸鼻子,並不敢說話。顧庭岸神色專注地研究著不遠處的香檳塔。隻剩一個李彥生不得不圓場,盡管他也覺得秦湖情急之下突兀了,但愛妻之心拳拳,他溫和地對藍橋說:“這幾年你不在家,藍教授的生祭、清明、過年,都是你媽跟沈再兩個人去,今年

你回來了,藍教授五周年祭日好好辦一辦吧,他看到你現在這樣,會很高興的。”

藍橋心裏冷笑,語氣亦是不客氣:“我爸不愛熱鬧。還有,”她看著李彥生和秦湖,“好好過你們神仙眷侶的好日子,別那麽貪心,我爸生前被你們打擾,死後就請放過他吧!”

李彥生半輩子煊赫,從來隻拿藍橋沒辦法,被這樣當麵下臉也沒有應對之策,隻能無奈望著她。秦湖則臉色都發白,她是關心則亂,一時不慎捅了馬蜂窩了。

顧庭岸看差不多了,輕咳一聲,說:“藍橋,我的開場詞寫好了嗎?”

藍橋冷著臉去拿開場詞。她一走,警報解除,沈再投給顧庭岸一個感激眼神,連李彥生都向顧庭岸微微點頭致意,顧庭岸不驕不躁地收下,輕聲對秦湖說:“師母,待會兒我能邀請您跳開場舞嗎?”

秦湖抬眸對顧庭岸淺笑,點點頭。

顧庭岸又陪著說了幾句,藍橋拿了開場詞過來,他才謙和又溫柔地跟著走了。

李彥生看著顧庭岸與藍橋離去的背影,再看看身邊神色已恢複從容的愛妻,最後將目光投在一臉慶幸神情的沈再身上……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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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庭岸創立青山製藥到現在,大大小小的場麵經曆過不計其數,就算是慶功宴,比今天規模大幾倍的也有過十幾場了,卻是第一次連開場詞都要別人寫給他念。

藍橋並不知,她的聰明勇敢是不考慮別人的,也沒想一想身旁這位曾是S大辯論隊的隊長,口才如何了得,把寫好的開場詞給他,還正經讓他排練一遍、別到時候忘詞丟人。

顧庭岸兩手背身後,一本正經地背給她聽。

賀舒來時,迎麵就看到這個場景,那兩人明明沒有如何親昵,都是正經神情,但相對站著就像婚禮蛋糕上的漂亮人偶,令賀舒看得幾乎咬碎滿口銀牙。

“庭岸。”賀舒緩過那陣恨意,調整好表情,站在原地溫柔地喊顧庭岸。

顧庭岸轉頭看到賀舒,向她笑著點點頭,賀舒知道這難得的笑顏是因為誰才有的,心裏更是油煎一樣難受,一步一步走向他,看著藍橋似笑非笑地那眼神割她,賀舒覺得自己像上了岸的人魚公主,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卻還要笑得好看。

“我今天怎麽樣?”賀舒向顧庭岸攤開手,笑意盈盈,“跳開場舞失禮嗎?”

先發製人。賀舒為了贏,向來兵法精通。

顧庭岸卻說抱歉,“我已經邀請了師母。”

賀舒一愣,本來隻是小小尷尬,藍橋卻在此時笑出了聲,賀舒臉上就掛不住了,顧庭岸皺眉瞪藍橋,藍橋一臉無辜:“怎麽了?顧總有什麽指示嗎?需要我為賀小姐尋一位舞伴嗎?”

顧庭岸真是要被她氣得短命,正想說她,卻有男聲清越而來:“賀小姐缺舞伴嗎?我先到先得!”

一個身穿寶藍色西裝的年輕男人招搖而來,竟然是比顧庭岸更出眾的一張臉,喜怒形於色的富家公子相,叫人一看就知不穩重,卻又無法討厭他。他停在賀舒身邊,眼睛卻盯著藍橋,毫不掩飾目光裏的驚豔之色。

顧庭岸目光一沉,賀舒卻笑得燦爛,迫不及待地為那人介紹:“周少,這是我們新任的公關部經理藍橋,認識一下吧!”

“小橋,這是北橫娛樂的周北董事長。”賀舒對藍橋眨眨眼睛,很親昵的樣子。

“小橋?”周北欣賞地看著藍橋,笑得更加玩味,“銅雀春深鎖住的那位嗎?”

藍橋在他伸過來的手上輕輕一握,“不是,是門前大橋下的橋。”

周北哈哈哈笑,藍橋抽回手,顧庭岸一秒沒耽擱地對她說:“走吧,該去準備了。”說完對周北和賀舒潦草點頭,轉身便走。

“哎……”周北悵然若失,轉頭向賀舒抱怨,“還沒加微信呢!”

賀舒笑吟吟的:“不急,等他們忙完,有的是時間啊。”

“藍、橋,”周北品味這名字,挑眉問賀舒:“她有男朋友嗎?”

賀舒笑眯眯地搖頭——丈夫有,男朋友是的確沒有。

周北那雙桃花眼,越發眼神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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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橫娛樂是周北自己的生意,但他有個更出名的身份:周氏企業獨子。

周氏企業當權的正是周北親爹,那是李彥生幾十年的老對手、老朋友,周北是李彥生看著長大的,見李氏夫婦在場,驚訝不已:“李叔,你們怎麽也來了?”

李彥生將沈再引薦給周北:“這是我女婿沈再,青山製藥的總經理。”

雙方一通握手交換名片,沈再沒啥想法,周北卻暗自反複打量他,心裏嘀咕:李傾周那個小慫包,嫁人了?!

他們這裏寒暄,舞台上南山敬老院的老人們演出完畢,謝幕時滿場都為老人家們鼓掌,有人乘興喊安可,老人們笑著商量了一陣,將兩個人從台下拖了上來,一個是藍橋,一個是顧庭岸。

剛才開場舞時顧庭岸與秦湖翩翩起舞、技驚四座,此時顧庭岸亮相,更是掌聲雷動,藍橋稍稍有些怯場,麵上雲淡風輕地微笑,背卻僵了。

肩上忽一暖,耳邊有人低沉沉柔聲說:“出息!”

藍橋轉眼不滿地看他,他卻對她笑。頭頂舞台的燈光明亮,他的眉眼清晰動人,過了這麽多年了,已經不再是戀人,但仍然會在這樣的時刻被他打動心房。

真好。

藍橋忽然收了不滿神色、淺淺笑起來,顧庭岸放心了走向樂手席,從王爺爺手裏接過一管班笛,藍橋扭頭看他,他點點頭,藍橋轉身,吸了長長一口氣,開口唱道:“夢回鶯轉,亂煞年光遍,人一立小庭深院。”

班笛聲起,悠揚委婉、一音三韻。

藍橋的唱腔並無深厚功力,隻勝在聲音幹淨,又隻有一味班笛聲佐著,清新脫俗地令人屏住呼吸聽她唱:“注盡沉煙,拋殘繡線,恁今春關情似去年?”

是昆曲《牡丹亭》。

寫歌的人最無情,聽歌的人假正經,牡丹亭外雨紛紛,誰是歸人說不準。

班笛聲越發纏綿動情,襯得藍橋的唱腔更加動聽。這兩個人,明明華服美裳站在舞台上,卻硬生生將全場拖進江南三月煙雨的亭台樓閣裏。

一曲唱罷,台下處處有人在問:這女孩子誰?顧庭岸女朋友不是一個小明星嗎?換啦?

賀舒站在舞台旁的陰影裏,臉色如白紙一般。

秦湖神情亦不佳,李彥生倒是心情不錯,因為周北一直兩眼冒著星星讚美藍橋:“太美了!像西湖和西施一樣,濃妝淡抹都相宜!宜古宜今!太出眾了!”

沈再一臉驕傲:“她唱京劇也好,她還會踢花槍呢!”

李彥生的驕傲臉與沈再一致:“現在那些小歌星,半點文化底蘊都沒有,跟隻小鳥一樣叫兩聲,就也敢登台稱自己明星。”

周北鼓著掌說是啊是啊是啊!他身邊賀舒再也站不住了,轉身跌跌撞撞地匆匆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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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