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三章 皇宮

#金玉其外。#十日後,夏國皇城。

“誒誒,老伯,這個怎麽賣啊?”童話掂掂分量,指著玉對攤販說。

她身後是長長的鬧市,往來人群絡繹不絕。昨日夜裏,帝拂歌帶著她到了盛京,今早又不見人影,好奇心趨使下,翻了囯師府的牆溜了出來。

她還真不明白,帝拂歌這貨居然還是國師!果然鳥大了什麽林子都有!

攤主老伯笑嗬嗬地回答她:“不貴不貴,姑娘若想要,三錢銀子給姑娘了。”

童話笑了笑,掏出碎銀子:“老伯賣東西辛苦啦~唔,我再拿個這個好了~剩下的給小弟弟買好吃的吧~”

別過頭和攤子邊上玩耍的小男孩道了聲再見,接著往街市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西街有個茶坊,每天都有說書的。客人都衝著新鮮事兒去,茶坊老板生意好得不行。童話老遠就聽見從那邊傳來的哄笑聲,忍不住上前湊了個熱鬧。

剛和人拚桌坐下,便聽見那說書的拍案叫了聲:“絕了!”

“到底怎麽著了?!”

“國師啊,就使了計策,”他停頓間,童話也來了興致,不一會兒又聽見他說:“當天夜裏就從城牆上到了好幾鍋熱水呀!那時候寒冬臘月,這水一倒,第二天就結了冰!”說書的說得非常誇張,好像親眼所見了一樣,不少人被他逗樂了。

“接著那梁國進攻的士兵,全都手腳打滑,站都站不穩了!於是我夏國將士,破他梁軍二十萬,驅趕到芒山之後,再也不敢進犯了!哈哈哈。”

“這你都說了好幾回了,大夥兒啊,都聽膩了!欸,換個有意思的,什麽風花雪月啊,才子佳人啊,欸!”那人一拍大腿,“最好是那些大官兒府裏的趣事兒也行嘛!是吧?哈哈哈。”

旁邊的人退了他一把,笑罵:“你他娘的一天到晚腦子裏都在想的什麽!”接著回頭對說書的喊了一聲:“說書的,按著這潑皮說的,講講吧。”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說書的滿臉無奈,笑道:“行!哈哈。”

童話也笑了,覺得這些人雖然看著有些粗鄙,但卻很有趣。

“你們知道去年的新科狀元郎吧?”

“知道,娶了戶部尚書之女的人嘛!他咋了?”

“前幾日他和他嶽父,在朝堂之上公然吵起來了!居然卷出了狀元郎在與崔氏成婚後不久,大納妾室的醜聞。聽說到後來,連一個妾都敢對正房指手畫腳了!崔氏不甘心啊,回娘家告了狀!這才有大官兒在朝堂上破口大罵的新鮮事兒啊!”

“要我說呀,都是那崔氏不通情達理!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古往今來都是如此,還怨什麽?妒婦啊妒婦!”

“狀元郎就沒錯了?他借著妻子、嶽父的關係往上爬,不管多不喜歡崔氏吧,好歹裝出個舉案齊眉的樣子來,以後步步高升的日子害怕沒有麽?”

“後來呢?後來怎麽了?”

說書的一笑:“後來?後來還能怎麽!兩家都被聖上罰了閉門思過了!”

童話聞言搖了搖頭。這世界就是這樣,對男子太過包容,對女子太過苛刻。明明是負心的人,最終卻能被

原諒,而女子卻要被冠以心如蛇蠍的妒婦的名號。於他們、於這世間而言,女子竟隻是工具,加官進爵生兒育女。

心裏暗自感歎了一番,正起身欲走時,發現旁邊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人,板著一張臉,也不說話,實打實地嚇了一跳!回過神來才把人認出:“……我去,青玄你這樣不聲不響站我身後多久了?”

青玄盯著她,二話不說地把人拎起來,一邊說:“主子找你。”

童話來不及反應,身體就騰空了:“不是欸喂!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啊啊啊,等一下!我自己能走啊!”

*夏朝建國不過六十年時間,始祖皇帝獨孤雲年少時乃幽州城守將,家族世代為將。六十年前幽州城因南蠻入侵而遭到朝廷拋棄,獨孤雲隻得鼓動城中百姓一同抗敵,最終自立為王,國號夏。

建元元年,獨孤雲病逝,由長子獨孤鴻拓繼承皇位。其由登基之日至今,夏國地域版圖足足擴張了三倍有餘,朝廷軍隊兵強馬壯。

同時,夏國的賦稅也相當嚴苛,以供皇室享樂之用。獨孤鴻拓能力出眾,同時又好奢靡。據傳言,夏國的皇宮是當今世上最為豪華的,各國使者見了也不免驚歎。

從皇宮正門——玄清門進去,一路上所見之處皆是雕梁畫棟,金黃與朱紅相得益彰。在幾盞宮燈的指引下,童話不得不感歎其富麗堂皇:恐怕連北京故宮都要遜色三分了。

掌事太監在前方引路,身旁是麵無表情的帝拂歌。

“水吟宮已到,國師大人不必相送了,再走下去,恐怕會招來閑話。”張盛德彎腰笑著說,“國師大人放心,奴才會命人好好伺候童姑娘的,定不會使童姑娘在宮裏受了委屈。”

帝拂歌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自己小心。”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盛德看了一會兒,隨後領人進去,到宮女的住處停下:“這幾日姑娘就先在這兒住著,一會兒會有小宮女來伺候您,奴才就先告退了。”

“張公公慢走。”

童話送他出了房門後便將門關上,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大概是顧著帝拂歌的麵子,因而給她安排的住處不錯。

她剛坐下,左邊的窗戶就突然被打開,並且迅速閃進一個影子,一眨眼功夫便坐到她跟前。

童話心道:果然,他是不會輕易就走的。

“這下你是不是該說說把我送進來究竟是什麽目的了吧?到底要我幹什麽?”在來之前就聽青玄說宮裏死了個賢妃娘娘,到了她還債的好時機,不由分說便將她渾身上上下下都換了行頭,活脫脫的宮女模樣。而她到底是沒弄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麽。

帝拂歌給自己沏了杯茶,不緊不慢地說道:“皇宮大院,皇帝的妃子眾多。每三年都會從各地選出一批秀女進宮,十幾年下來,沒有三千,也有幾百。而這些女子,身後都是有背景的大臣,關係著朝堂格局。”

“所以呢?”

“皇宮是皇帝住的地方,戒備森嚴。想必這不用我說,你也知道。要在堪比銅牆鐵壁的皇宮內謀殺一名妃子,你覺著,可能性有多大?

“賢妃不可能是自己出宮,凶手自然是宮裏人,也可能是朝中某位親貴,聯合了凶手或是凶手背後的主人,將凶手帶進來,之後……”

“皇宮守兵每一刻鍾巡邏一次,水吟宮離皇帝的寢宮最近,巡查也更嚴密。況且一般的親貴沒有諭旨,根本不可能進入後宮。”

“所以是宮裏的人嘍。會不會是後宮爭風吃醋?”

“賢妃無子。”

所以不存在爭風吃醋。

童話困惑了:“那……我說,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話說清楚了!”

帝拂歌睨她:“皇宮裏最有權利掌握人生死的,就那麽一個人,你在那兒猜了那麽久,這點都沒看出來?”

“……”

“賢妃的父親白棋乃當朝右丞相,她的庶妹又是齊王的側妃,白家勢力在朝堂中深根錯結,皇上斷不可能讓白家安好。皇帝本不打算過早動白家,隻因前段時間吏部尚書和他女婿吏部侍郎中行書公然在朝堂上大打出手,皇上這才動了疑心。”

童話好奇心被勾了起來:“為什麽啊?我記得你說過,夏國的兩個丞相,說實話根本沒什麽實權,大部分的權力掌握在六部手中。也就是說,白家對皇帝而言,根本沒有威脅。”

他答非所問,兀自接著說下去:“夏國東南角,是與南陳的邊界。南陳欺我夏國時來已久,因此皇上也十分注重對南陳的防禦。他們是因為究竟由誰來負責將最新一批的軍備輜重送去而爭的。政見不同,即使是嶽丈與女婿的關係也不能避免惡語相加。”

聽言,童話最一撇,心道:胡說八道!明明是公報私仇嘛!連說書的都知道,吏部尚書是因為自家女兒在中行書的府上受了委屈才在朝堂上當中拂了他麵子的。

她接著問:“然後呢?”

帝拂歌斜她一眼:“你知道那麽多做什麽?”

“……”這人怎麽不講道理,“明明一開始是你要跟我說的!”

哪知道對方卻用十分欠扁的表情藐視她:“那本座現在不想說了。”

“……”你怎麽不去死!

帝拂歌站起來甩了甩袖子,“皇宮裏眼線太多,今日你入宮之事各方都看在眼裏。你隻要做做樣子,裝著是在暗查賢妃的死因便可,其他的不必多管。畢竟後宮中突然死了個地位重要的妃子,不給那些人一個交代是不行的。”

童話看他突然消失的背影,眼神有些怨念。暗地裏咒了他一會兒後才到床上躺著。

腦袋裏想著剛才帝拂歌說到一半的話,一時間仿佛走進了一個巨大迷宮裏,視線所及之處除了高牆還是高牆,而她要做的,就是將這一堵堵高牆推倒,看看裏麵藏的究竟是什麽玩意兒!

就在她失神間,恍惚聽見有人在敲門。

“進來。”

話一說出口,屋子門便被推開,走進來一個宮女模樣的女子。施施然緩步到她跟前:“張公公命奴婢來伺候姑娘。”

童話了然:“哦。你叫什麽?”

“奴婢名換柳月。”

她點點頭,說道:“我想要洗漱休息了。”

柳月聞言,低頭稱是:“奴婢這就去備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