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7. 初涉深宮（七）
宴會散了之後，皇後便來到乾清殿像皇上說了今日情形，而端木錠便像往常一樣，在一旁該是做什麽就做什麽。皇上當著皇後的麵，說些什麽，卻在皇後走後，問起了錠。
“錠兒，皇後的心思，你如何看待啊！”
乾清殿內，皇帝高坐於龍椅之上，祥和的看著祈錠，問道。
“皇後娘娘的意思，其實應該是看重段磯城的勢力。段磯城在江湖上，振臂一呼，就可以讓無數仁義俠士賣命並且段磯城和傲劍山莊關係不淺，四大護法據說身份不明，有傳言四大護衛隱匿於朝中。而新朝建立，江湖中人很多人都和朝廷重臣有關係。更何況，段侯爺門上廣布朝廷，一但，段璃紗成了太子妃。就會有很多搖擺不定的大臣向太子靠攏。”
將蘸了墨水的畫筆蘸了蘸清水，晃了幾下。霎時畫筆如未沾染，而那盤清水卻成了墨色，淡淡的和著水，如湖水翠綠。
皇帝略略點頭“的確是這樣，段侯爺雖然年邁，不過門下的四大護法據說都是出身名門，卻無人知曉身份，更是無人見過其真麵目。一但四大護法真的出身朝中重臣之家，段璃紗所嫁之人便有可能威脅太子的位置！”目光由遠而長，這是一個帝王的睿智於遠慮。
無論怎麽，他都必須將一個穩定的江山給他的繼承人。
“父皇，難道阿璃真的重要到以至於影響我大昭的江山麽！她不過就是一個有些刁蠻，心氣高於青天的女子罷了！”她還是會有女兒家的羞態，她也不想自己作為政治籌碼，誤了一身吧。
皇上聽聞他的話，一愣！“怎麽，你和這個段璃紗有來往？”
“是，父皇，兒臣見過幾次的！”他毫不隱瞞他的父親，他知道他的父皇一定以為他接近璃紗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
“見過幾次？”
“是！”
“錠兒，朕是你的父皇，看著你長大，我了解你的為人。平日裏，朕問你些事情，你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而今日，對於段璃紗的事情，你卻興趣盎然，甚至能試圖讓朕放棄冊立段璃紗為太子妃的想法。你老老實實告訴朕，你對段璃紗，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看著低頭作畫的四子，眼中有些傷痛的顏色。如果真的有那麽一天，這個品行淡然的兒子做出什麽大逆不道之事，他要如何解決？
“父皇，皇後希望太子能娶阿璃，不過是因為阿璃能過帶給太子一個巨大的靠山。可是在兒臣眼裏，阿璃不過是個單純潔淨在普通不過的女子。”
將畫，用鎮紙壓好。切切望著他高高在上的父皇。
“父皇，太子不喜歡阿璃，卻要娶
他。而兒臣卻是真心喜歡著阿璃，難道父皇就不能站在隻是一個純粹的父親角度為兒臣著想一次嘛？”
“……恩？”
端木明不明所以的看著這個兒子，他自小長在自己的身邊。是什麽品行，是知道的。因為母親是前朝帝姬，多年來一直未冊封為王，亦毫無怨言。
這些年，備受委屈的四子從未像自己要求什麽。
如今…….
這當中一定有所原因。
“父皇，兒臣喜歡阿璃。兒臣這些年從來都沒有求過父皇給予兒臣什麽，難道不能給兒臣一個兒臣真心愛的女子，陪伴兒臣一生嘛？兒臣的母親如果還活著，知道錠兒有了心愛之人，定然會很高興的！”
端木明一愣。
“父皇如果害怕兒臣有朝一日會借助璃紗城的勢力而做出什麽大逆不道之事。那父皇大可將兒臣貶為庶人，兒臣會帶著阿璃遠離皇宮，發誓，此生不入皇城一步！”
端木錠跪在地上，懇請皇帝允許。他一襲白衣，七尺男兒就那麽跪在地上，不是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嘛？如今他跪下，一副誠懇的樣子跪在他的父皇麵前。
不為，榮華富貴，隻為你能賜給一世清明，而這清明之中，我隻要她的陪伴。
難道，如此簡單，您都要不成全我嘛？
端木明看向他剛剛完成的畫卷，畫中他的結發妻子依靠窗前，青衫素衣，不著粉黛，有著祥和的美麗。欣賞著妖豔欲滴的海棠，是啊，她最喜歡的就是海棠。
曾竟，她也是他心頭上的鳳凰。
她的離去，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而地上跪著的人，是她留給自己唯一的血脈。
不得不承認，這些年始終是虧待了他的。
“錠兒，起來吧！”
“父皇！”
“好了，此事以後再議。壽宴之上，朕瞧瞧是個什麽樣的人兒，能讓朕心愛的兒子這般對待呢，哈哈！”
祈錠聽著父皇爽朗的笑聲，壓下了心頭的思緒，撫了撫衣裳，站了起來。
看著父皇將目光投向那桌案上的畫，祈錠眸光閃熠，眯著眼眸，譏誚起嘴角。他的父皇或多或少，對於早逝的母親，心懷內疚的。
回了鏡明瓊苑，璃紗想起今日在禦花園一事。皇後大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意思，執意拉攏段磯城，心思在明白不過了。德妃不冷不淡的態度，也讓她疑惑。
不過，今日認了辰妃做母親，總算是有了靠山的。但是嫁給太子……璃紗想起了那夜的那個男子。今日，他和自己琴簫合奏，更加能了然他那份滄桑，那份孤獨，寂寥。
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他。
璃紗順著那夜慢慢徒行的小路跑去。
春夜裏，露水正是泛濫的時候。裙角沾染了露水，邊了色，卻恍若未覺。
彎曲小路上，海棠花低放，極力吸允著甘露，綻放的更加妖冶。飛舞的衣玦在黑夜中，如精靈般靈動，宛然。她始終未停下奔跑的腳步，青苔小路上，留下她淺淺的鞋印。
卻也是誰也阻攔不斷她霍霍前些的腳步，哪怕前方再有荊棘，她也會染著鮮血，匍匐前進。
哪怕是高山，哪怕是萬裏奔騰的江河。
突然，不知道是被什麽絆住了，猛然一下跌倒在石板路上。
砰砰的一聲，驚的花兒垂下了頭，擾的知了吱吱叫個不停。
“啊！”
璃紗試圖站起來，可是腳踝專心的痛讓她叫了一聲。因為太疼，無法站立起來。璃紗咬著嘴唇，傾斜著身子試圖前行。然而腳踝上的痛，讓她舉步維艱。
抬頭看看了隱約可見的墨綠色水榭，用力咬了咬嘴唇。
忍著痛。
她想見他。
很想，很想。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是這樣。
吹出那樣簫聲的他……
“扭傷了，還亂跑什麽呢！”
閣然，清涼如水，淡雅如菊之聲自前方響起。璃紗詫異之間，抬頭。他就站在那裏。
今夜，他穿了件白色長袍，腰間依然嵌著那枚看不清圖騰的玉墜。青苔小路兩旁的燭火迎著他英姿挺拔，俊麵爽朗。嘴角含著一抹輕柔的笑，一隻手拿著一把青白玉色的簫。
璃紗，泯然一笑。
果然是他。
“我……我！”
璃紗詞窮。埋下頭，斂下眼簾，雙頰頓生杏腮。轉著圓碌碌的眼睛，盯著自己的鞋子，一瞬不瞬的。
心，砰砰直跳。
慌亂的不得了。
“恩？怎麽了？”
特意拉長的尾音，在璃紗聽來卻帶著一些纏綿於悱惻，更加心猿意馬了，咬著嘴唇，越發用力了。靜謐的空氣中偶爾飄過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他緩緩靠近。
他的身上總是有一種墨香的味道。清新芬芳，沁人心脾。。
“…..我，我…….”
“這麽晚，一個人跑到這麽地方幹什麽。一個姑娘家，就不怕歹人嘛！”
站在璃紗的麵前，伸出手扶了一下她，動了動。打量了一下璃紗的麵色，搖搖頭，一臉無奈的樣子，讓璃紗麵色更紅潤了。好在是夜晚，他人看不清楚，否則還不羞愧死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