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2. ‘夫君’

當錢宏歆被告知,那位自稱是她夫君的少爺居然帶著一幫子下人就在村子裏住下了,她扶著隱隱作痛的額頭,思索著該怎麽應對那些人。

小升看著把頭發扯得一團糟地錢宏歆,關心道,“姐姐,你頭痛麽?俺叫師父過來看看罷!”

“小升,幫忙姐姐一個忙,行不行?”

“沒問題,姐姐你說,是什麽忙?”

“真乖,過來!”錢宏歆對小升招招手。

小升聽話地湊過去,錢宏歆趴在他耳邊嘀咕,“姐姐想請你幫忙打探那位少爺的身份,還有為什麽說我是他的妻子。”

“咦!姐姐你真得不認得他?可他們都說姐姐是他們的少夫人呢!”

“姐姐何時騙過你,這群人八成是壞人,騙你們說我是他們的少夫人,好讓你們放鬆警惕好把我帶走,姐姐腿上有傷跑不了,將來被賣進什麽ji院青 樓,小升舍得姐姐受這種苦麽?”錢宏歆說得聲淚俱下,把單純的小升唬得一愣一愣,還真相信了她的話。

小升握緊拳頭,信誓旦旦道,“姐姐,小升會保護你的,絕對不會讓壞蛋把姐姐賣去什麽ji院青 樓!”

錢宏歆有小升做內線,不但對方的一舉一動了若指掌,而且還知道了不少的內幕消息。

那位少爺姓李,叫李兆廷。家在杭州,世代經營絲綢生意,算得上真正的大戶。現今李兆廷正直弱冠之年,多少媒婆削尖了腦袋要給李家說親,而李家就這麽一根獨苗,家裏寵的不用說,對媳婦的選擇也是異常挑剔。

就在一個月前突然傳出李家兒子與揚州第一武館,鴻林武館的林家女兒是指腹為婚,消息一徑傳出,多少適齡待嫁姑娘傷心落淚,可見李兆廷還是個脂粉寵兒。

那鴻林武館的當家姓林,曾是李兆廷的武學師父,林家裏就這麽個寶貝女兒,婚事就這樣順利成章地定下,不過李家似乎很著急,一邊緊鑼密鼓地下聘,挑日子,一邊準備婚禮。

二十多天前,李家的大紅花轎抬到了林家。

誰料一場災難突臨林家,就在林家女兒上花轎的同時,一群黑衣蒙麵地殺手像是從地上冒出一般,對所有林家展開滅絕人性的廝殺,林家上下雖都具有一定的武術功底,難為家丁們雙拳難敵四手,前一刻還是喜喜洋洋地林府瞬間血流成河。

林父為救女兒女婿,以一敵十,最終耗盡精力魂喪在黑衣殺手刀下。

李兆廷帶著林小姐躲避黑衣人的追殺,打鬥中林小姐不甚跌下山崖……

接下來的事情,就如錢宏歆所知,她的靈魂莫名其妙地跑到了林小姐的身體裏,而李兆廷堅持死要見死活要見人,帶著下人沒日沒夜地在附近山地找搜尋著林小姐,當從村長那裏打聽到村裏有人撿到了一位姑娘,摸樣跟他們苦苦尋找的林小姐極為相似,李兆廷帶著下人火速趕到了莊家。

見到活生生地林家小姐,李兆廷一時間太激動,給錢宏歆留下頑石地壞影響。之後的日子,李兆廷給老莊頭一錠銀元寶,大大方方在莊家住了下來,並借接著同住一個屋簷下的便利,天天來看錢宏歆,噓寒問暖。

卸下心頭事地李公子一改當日失魂落魄地形象,搖身一變,成了個風度翩翩地俊俏公子哥,把錢宏歆看的小心髒漏跳了一拍。

這兩天錢宏歆在小升的扶持下可以慢慢地走一會兒,雖然不能長時間走動,但已經是不小的進步,所以她開始為將來的逃跑作準備。

錢宏歆偷偷把被褥底下的小布包拿出來,裏麵有一些金銀首飾,她把一對翡翠耳環讓小升拿去鎮上當了一些碎銀子,以備將來的盤纏。

林小姐除了這些值錢的首飾外,還有一套大紅喜服,錢

宏歆早已讓小升悄悄拿出去燒了。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錢宏歆實施計劃的前一天,李府傳來消息,李老夫人突發舊疾,命在旦夕,盼兒子兒媳歸來見最後一麵。

失態發展完全不受錢宏歆控製,李兆廷的得力手下在半日功夫把一切打點齊備,就算錢宏歆奮力抵抗,終究胳膊扭不過大腿,被李兆廷一把抗起塞進軟轎中。

小升見這仗勢,以為應了姐姐的猜測,嚇得哇哇大哭,舉著柴刀要跟李兆廷拚命。

李兆廷身懷超群的武功自然不會被小升那胡揮亂砍嚇住,身邊那些隨從見狀欲上前擒住小升,李兆廷擔心他們手下沒有輕重傷了小升,使手勢阻止隨從們的動作。

他靈巧的躲閃了幾下,順勢奪下小升手裏的柴刀。

小升被bi急了,張口對著李兆廷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幸虧李兆廷出手快捏住小升的下顎,不然還真被咬下一塊肉來。

李兆廷脾氣再好也有了怒氣,“小升,紅杏姐姐不能一直住在你家,她有自己的家要回。”

“你們是壞蛋,要把姐姐賣去什麽ji院青 樓,俺絕對不會讓你們把姐姐帶走!”小升拚命拽著李兆廷的衣服不肯撒手。

李兆廷聽了這話氣得七竅生煙,“你聽誰胡說的,你紅杏姐姐是我的妻子,我怎麽會賣她去ji院青 樓。”

小升壯起膽子指著李兆廷的鼻子義正言辭,“哼,姐姐都說不認識你們了,你們還眼巴巴地住在這裏不肯走,一定了看姐姐長得漂亮,就想動歪腦筋,俺要保護姐姐,你放開俺。”

錢宏歆見小升再跟李兆廷僵下去必定會吃虧,看李兆廷也不是好惹的主,趕緊出聲製止,“小升,別哭,姐姐一定會回來看你的。”

“不要,俺不讓姐姐去受苦!”

別看小升個子不大,蠻力不小,李兆廷朝隨從使了個眼色,馬上有人上前抓住小升,他才得以掙脫小升的糾纏。

李兆廷深深地看了軟轎中的錢宏歆,隻說了“啟程!”兩字,就沒再說話。

一行人浩浩蕩蕩離開了這座小山村。

錢宏歆一路上耳朵裏環繞著小升的哭喊聲久久不散,心裏很愧疚,覺得欺騙小升這樣單純小孩真是罪過,自認為善良的錢宏歆在心裏暗暗發誓,將來定回來看望小升一家,救命之恩豈能不報。

趕路大半日,李兆廷沒跟錢宏歆說過一句話,隨從們瞧主子臉色陰沉,也都不敢吭聲,氣氛壓抑到了極致,最終錢宏歆憋不住。

“停,停一停!” 錢宏歆在軟轎中坐的頭昏腦脹,加上內急,轎夫剛放下轎子,馬上飛奔出去。

錢宏歆站在李兆廷麵前有些局促,不知道該怎麽表達她想上廁所的意願,正急得六神無主地時候,李兆廷突然輕聲問了句,“是否想去解手?”

錢宏歆一陣激動,猛地點點頭。

李兆廷不動聲色,吩咐隨從道,“你們在這裏等著,”然後低頭對錢宏歆說,“隨我來!”

兩人走到路旁灌木叢較茂盛處停下,錢宏歆環顧四周,這裏背靠一個小斜坡,離大路有五六米遠,還算隱蔽。

“我就在這邊守著。”說完李兆廷背過身站在不遠處。

錢宏歆捂住嘴偷偷笑了笑,李兆廷雖然話不多,很難猜測他在想什麽,但經過這些天的相處,可以肯定這人起碼很正直,不用擔心他會對自己有所圖謀。

解決完內急,錢宏歆不急著走,她找了塊石頭坐下,望著李兆廷的背影思考著要不要趁這個時候跑?

錢宏歆不笨,思維轉了幾轉,已經有了非常明朗答案。跑路必備地錢財腰包裏鼓鼓地裝著,但考慮到目前這種狀況,荒郊

野外隻身一人確實不太安全,再者如何生存是個大問題,人生地不熟又沒有任何經驗,若是有個萬一……所以她覺得這種險還是不要冒的好,反過來想想,跟李兆廷回去其實也沒那什麽壞,等自己適應這裏的生活,到時候還不是天高任鳥飛,想去哪裏還有誰攔得住。

想通後,錢宏歆看天上的白雲突然可愛了起來。她拍拍屁股上的草屑朝李兆廷的方向走去,剛誇出一步,腳底好像擱到了什麽東西,腳突然脖子一涼,一股寒意從背脊竄出,她僵硬著脖子把視線慢慢往下調,待她看清纏在腳上的事物,嗓子眼“咯咯”了幾聲後,才發出慘叫,“啊……蛇,蛇……”

李兆廷反應迅速,三兩下把那條隻剩半條命地小青蛇扔出去很遠,低頭看著在懷裏顫抖地錢宏歆忍不住調侃幾句,“以前你天不怕地不怕,怎現如今連這小蟲也害怕了。”

“小蟲……它纏在我腳上!”錢宏歆尖叫著,不能接受李兆廷的輕描淡寫。

“你踩住它頭,它也隻是求生……”

“停!”錢宏歆急忙打斷李兆廷為小蛇叫屈的話語,搓了搓手臂,“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請你別再說了。”

李兆廷笑了笑,牽起錢宏歆地手,“這裏草木茂盛,會有毒蟲蛇蟻出沒,我們快走吧,天黑之前還能趕到鳳起鎮。”

錢宏歆任由他牽著,沒有馬上甩開,此刻她覺得緊靠這個男人才有安全感。

由於剛才被嚇得不輕,錢宏歆不肯馬上坐進轎子,硬是要人裏裏外外檢查過才放心,李兆廷則是在一旁耐心地等著,沒有催促過一聲,就這男人的讓人豎拇指地修養和耐心,錢宏歆在心裏給李兆廷大大加了幾分。

有了錢宏歆的配合,一路上沒再出什麽狀況。到了鳳起鎮,錢宏歆悄悄挑開轎簾看著街道,跟小升口中地描述有些差異,沒有那麽神奇和繁華;也與在電視上看到的不同,有些規模的店麵,會在門楣上掛著寫有店名的匾額,小一些店鋪就掛著一張白布招子,上麵用黑墨寫著店名。

現在已是傍晚,街上行人不多,大部分商家開始打烊,還有些店家趁收攤前再吆喝幾句希望還能招攬點生,錢宏歆無聊地趴在小窗上看著,當經過酒樓地時候,臉上的表情忽然一震,愣愣地盯著看了許久,一直到看不見才回過神。

李兆廷順著錢宏歆的眼神望過去,不過是一家普通的酒樓並沒有特別之處,卻不知為什麽能讓她的視線如此留戀。他有種很奇怪地感覺,轎中人明明是自己認識了十多年的林紅杏,為何會覺得陌生呢?

轎子在一家叫棲鳳樓的客棧門口停下,店小二眼尖,老遠就跑過來點頭哈腰,

“李公子一路辛苦了,您的房間小的每天都打掃,小的這就領您過去?”

李兆廷沒理會那店小二,而是喊來他的隨從,“順貴,三刻後你把飯菜送來,其他人你打點著,明日卯時啟程。”

“是!”順貴低頭應了一聲,轉身就去張羅。

那順貴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但李兆廷對他做事卻甚是放心。

“李公子,可有找到尊夫人?”一位中年男子掛著笑臉從櫃台後轉出來。

李兆廷點點頭,“有勞掌櫃掛記,這位正是內子。”

掌櫃探頭看向錢宏歆,李兆廷移步住他的視線,溫柔地執起錢宏歆的手,“時辰不早了,上樓歇著吧。”

“李公子能與尊夫人團聚真是可喜可賀,二位旅途勞頓,是該早些歇息。”掌櫃殷勤地坐了個請的手勢。

李兆廷點點頭,牽著錢宏歆上樓去了。

錢宏歆回頭見掌櫃地還站在那望著他們,心裏突然有股莫名其妙地感覺,但具體也說不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