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1. 穿越之說

鳥鳴清脆,微風徐徐。

斑斑點點的陽光照在臉上有些晃眼,錢宏歆想抬起手臂遮住眼睛,隻是這細微的小動作,卻引來一陣山搖動地,整個人猛得往下墜……

莫名其妙被摔得七葷八素的錢宏歆,未能睜開眼看一看,就這麽暈了過去。

當錢宏歆再次醒來,恍然間還以為是在自己的單人床上,隻是腦子昏昏沉沉,渾身酸痛無力地狀況提醒了她,卻來不及細想,胃裏的翻騰得越來越劇,想吐又吐不出的感覺一波接著一波襲來,恨不能再暈一次。

“姑娘,可醒了?”

一把陌生地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錢宏歆嚇了一跳。

受了刺激後,胃部猛烈地抽搐,錢宏歆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趴在床沿吐了起來,眼淚都給bi出來了,也隻吐了一點酸水。

見她這副淒慘摸樣,那人轉身取了一塊幹淨地手巾,又倒了一杯水遞到錢宏歆麵前。

錢宏歆沒有馬上接下,抬起頭小心打量著那人。

是一位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大爺,那張皺皺巴巴地臉少說也有七十多歲,頂著花白又稀疏的頭發,有些駝背身形,還有端著杯子不住的顫抖著的手,這讓錢宏歆想到了住在自家隔壁的五保戶老頭鍾爺爺,親切感倍增。

慢慢放下心裏的戒備,接過老大爺手裏的手巾擦了擦嘴,端過杯子小小地喝了一口水,然後很有禮貌地道了一聲謝。

“姑娘,可還有不適?”

老大爺的口音很重,但不至於聽不懂,錢宏歆輕輕地搖了搖頭,雖然還有些眩暈,不過比較之剛才,已經好了許多。

“請問老伯怎麽稱呼?”

“俺姓莊,姑娘隨大夥喚俺老莊頭罷。”老莊頭眯笑著眼,看起來對這個稱呼頗為喜歡。

“我怎麽會在這裏?”錢宏歆小心問道。

“這是俺家,俺孫子前天去林子裏挖藥草,見姑娘昏睡在地上,就把你給背了回來。”

“林子?樹林?”

“就在俺們村後,翻過一個小山坡就是,那林子樹茂草高,平日裏沒幾個人敢去,不知道姑娘怎會一個人呆在那林子裏?”

錢宏歆喉嚨一緊,她家周圍全是現代化地高樓大廈,連一個小土坡都找不到,更別說那莊老頭口中所說的樹茂草高的樹林。

一時間混亂地腦子像炸開了鍋,她偷偷在大腿上狠狠擰了一把,好讓自己清醒些。零零散散的記憶開始在腦海裏碰撞著,她終於意識到這裏不是她所熟悉地城市,可能是在某個不知名的小山村,但她想不通,自己在家睡得好好的,怎麽醒來會到了這裏……這也太荒謬了。

見錢宏歆許久沒反應,老莊頭問道,“姑娘莫不是迷了路?”

不等錢宏歆回答,熱心地老莊頭繼續說,“要真是這樣,姑娘你也莫急,等俺們村長進城的時候俺托他打聽打聽,若能找著你家人,就讓他們來接你回去,再不成等姑娘的傷養好了,俺們就送姑娘出山,陪姑娘一起找,總會找得到的。”

錢宏歆仍深陷恐慌之中不可自拔,無暇估計老莊頭猜測,過了好一會兒,待心裏稍稍平靜了一點,發現屋裏隻剩下自己。

她環顧四周,四麵土牆斑斑駁駁,南邊一扇木門,北邊一扇小窗戶,抬頭看看屋頂,稀稀拉拉地稻草上壓著瓦片,下雨天恐怕這屋裏還會漏水。

屋裏的擺設非常簡單,一張木桌,兩條長板凳,牆角一個大木箱,估計是放衣物的地方。這裏跟自己家三室兩廳的大房子比,真得連狗窩都不如。

胃裏咕嚕叫了兩聲,錢宏歆自我安慰著,不管現在在哪

兒,先填飽肚子再說,不曾想剛挪了挪,右腿傳來一陣劇痛,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條縫。

一個十五六歲地少年探進頭來,見錢宏歆望著他,毫不吝嗇地給了她一個大笑臉,在注意到錢宏歆掙紮著要下床的樣子,少年麵露驚色,伸腳踢開 房門,把手裏的東西往桌上隨意一丟,飛也似地跑過去按住錢宏歆。

“不能動!”

說完,這少年突然想起了什麽,紅著臉鬆開錢宏歆的手臂,低聲喏喏道,“胡大夫好不容易才把姐姐的腿骨接好,可不能再出差錯,骨頭長好之前,姐姐可不能亂動,若是骨頭長壞了會落下殘疾的,姐姐長得這麽漂亮,瘸了腿多可惜啊……”

那聲音越說越小,說到後來錢宏歆完全聽不見他在說什麽。

錢宏歆細細打量著少年,皮膚略黑了點,個字不算高,相貌平平,唯一長得不像莊老伯的地方就是那雙眼睛,細細長長的,一笑起來就彎成月牙兒似的非常討喜。看著眼前的笑臉,攏在錢宏歆心頭的陰霾漸漸消散開來。

少年天性單純,紅著臉不太敢跟錢宏歆對視,眼神四處亂飄,瞥見桌上的大碗,想起了自己的任務,趕緊轉身跑過去,剛才進門時太激動,裏麵的麵條灑了一些在桌上。

低聲自責了幾句,才將碗送到錢宏歆麵前,“姐姐,吃吧。”

錢宏歆接過碗,對少年笑了笑,“你是莊老伯的孫子吧,謝謝你救了我,你叫什麽名字?”

“俺大名叫莊升,爺爺叫俺小子。”莊升說完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那我叫你小升吧,謝謝你的麵,味道蠻好的。”錢宏歆是餓極了,端起碗大口的吃。現在寄人籬下,話總要說好聽些,雖然這麵條清湯寡水實在沒有什麽味道。

錢宏歆就這樣在莊老伯家住了下來,一晃眼大半月過去了,跟這家子漸漸熟絡,熱心地莊老伯和小升更是像對待自家人一樣對她關心備至。

莊老伯的一家都是老實人,兒子兒媳都在鎮上有錢人家做長工,一年隻有過年過節才能回家,孫子跟著村裏的胡大夫當學徒,那胡大夫四十多歲,雖隻是個山坳坳裏的赤腳大夫,但技術比老家那些名中醫好多了,土方子比西藥還管用。

養傷期間,錢宏歆慢慢調整自己的心態,雖然還是很排斥,但她也不得不接受事實,穿越這種匪夷所思地事情真就發生在了她的身上。更糟的是,往後她還得頂著別人的臉過日子,每次洗臉看著盆裏的陌生倒影,就有股毛骨 悚然地感覺,雖然不會像剛開始那樣大驚小怪,但她能不照麵就盡量避免,俗話說眼不見為淨。

一天,胡大夫過來複診,查看過錢宏歆的腿傷後,笑著說,“年輕就是好,恢複的不錯。”

被綁了大半月的腿終於可以解放了,錢宏歆激動無比,搶著要下地走兩步,被胡大夫一把抓住,厲色警告著,“傷筋動骨一百天,現在走動還不是時候,我讓莊老頭做副拐杖給你,養個十多天,你再慢慢學著走。”

錢宏歆悄悄吐了吐舌頭,對胡大夫翹起大拇指,俏皮道,“神醫。”

“不敢當!”胡大夫笑著收拾醫具。

錢宏歆還接著想恭維幾句,小升在這時突然闖了進來,

大聲嚷嚷著,“姐姐,你家來人啦!”

“我家人?”錢宏歆愣了愣。

小升顯得很興奮,蹦到錢宏歆麵前,“姐姐,你的相公也來了,還帶了好多下人,原來姐姐真的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緊接著門口響起雜亂的腳步聲,門口突然一暗,有個男人走進屋裏,盯著錢宏歆看了一會兒,馬上又縮了回去,嘴裏高喊

著,“少爺,少爺,真的是少夫人……”

眨眼功夫,巴掌大的地方擠滿了人,全圍都在了錢宏歆的床前,麵對屋裏的混亂錢宏歆一片茫然不知所措。

小升和胡大夫被擠到了小窗邊不能動彈,錢宏歆身下的木板床被擠得搖搖欲墜,這些天所寄存的鬱悶和不爽一下子爆發了出來,指著站最近的男人大罵,“你們什麽人,私闖民宅犯法的知不知道,別以為你們人多勢眾我就怕了,趕緊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雖然她此刻臥床不能起,這些話毫無威脅可言,但輸人不輸陣。

剛剛跑進來又跑出去的男人,此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哭喪湊上,“少夫人,這是少爺呀!”

眼見著那兩管鼻涕就要滴到被子上,錢宏歆壓抑住惡心,戳了戳那人,“離我遠點!”。看著他退到安全位置,錢宏歆才把目光轉向看起來被稱呼為少爺的男人,個子很高,不過看起來身體不太好,臉色很差,胡子拉渣,一身風塵仆仆地樣子,錢宏歆最討厭髒兮兮地男人了,她抬手指向門口,“我管你們是誰,統統給我出去,馬上,立刻。”

這位少爺定力很好,其他人都議論了好一會兒了,他那緊抿著的嘴唇才動了動,“紅杏!”

錢宏歆渾身一震,有些意外,又覺得不可思議,“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流鼻涕的男人又要湊上來,在注意到錢宏的怒視後自覺挪遠了一小步,端起袖子把鼻涕擦了擦,才說道,“少夫人,少爺是您的夫君怎會不知您的名字,您該不會是掉下山崖摔壞了腦子吧。”

“你才腦子有問題,他是你家少爺,我就一定要認識他嗎!廢話少說,都趕緊出去!出去!”錢宏歆雖然罵得很響亮,但她心慌了,這些人八成是這具身體的熟人,是家人還是仇人就有待考究了。

秉承著敵不動我不的原則,絕對不能自己先攤牌。錢宏歆盡量把自己表現地想個潑婦,不管是家人還是仇人,要是知道本尊已經換了靈魂會是什麽反應,如果一時接受不了,直接當成妖魔鬼怪把她一刀哢嚓了,那豈不是比竇娥還冤。

錢宏歆低頭沉思應對良策,沒注意男人的動作,忽然身體一輕,才發覺自己被抱了起來,那人不知道錢宏歆腿上有傷,正巧捏到了傷處,把錢宏歆疼得慘叫連連,“疼啊!鬆手……混蛋,快放我下來……疼死人了!”

胡大夫見狀非常擔憂錢宏歆的腿上,在小升的幫助下排開眾人擠身上前擋在那人麵前,“這位公子,快快放手,宏歆姑娘腿骨剛剛接上,你碰觸到了她的傷處,再有萬一恐怕華佗再世也無能為力。”

那人聽聞,先是一愣,而後迅速放下錢宏歆,不顧錢宏歆怨憤地眼神,低頭輕聲詢問道,“哪裏傷了?”

錢宏歆不理他,轉頭看向胡大夫,眼眶裏的眼淚打了幾轉,終是落了下來,那摸樣真叫人見憂憐。

胡大夫擺出醫者的架勢,開始趕人,“請公子和諸位回避,我要替病人查看傷處。”

男人回頭下令。“你們都出去。”

那些人聽令迅速撤退,眨眼功夫就隻剩下錢宏歆、胡大夫、小升和那位少爺。

錢宏歆指著那位少爺,“你怎麽還不走?”

“紅杏,我是你的夫君,雖還未行夫妻之禮,但無妨,我想知道你的傷勢。”

這男人比石頭還頑固,錢宏歆忍無可忍,被bi得高舉木枕,“你無妨可我有妨,我數到三,你再不出去我真不客氣了!”

估計從未受過如此無禮地對待,那位少爺臉色有些不善,但對著錢宏歆手裏實木枕,最終還是妥協,心有不甘地步出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