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２１ 意外之財
“你可知道什麽是‘去勢’？你因何不急呢？我都替你在急。”他問。
湘綺麵頰飛紅，不想他問如此尷尬的言語，卻有些羞惱。
他卻戲弄般自問自答：“去勢的男人就不再是人，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我若是你小弟，定要詛咒家門千百遍，恨上三生三世。何苦去生他？世上走一遭來受這場羞辱。”
她的手停了，漣漪在眼眸圈圈蕩開。
“唉！”他慨歎一聲，“你個弱女子，身無分文，還有什麽本錢去救他？”
她抬眼時，他卻凝神打量她，就托起她的下頜，緊緊捏住，她要躲，卻被他擒住湊在她眼前，一雙美到極致的眼眸露出愛憐的光暈問：“我有錢，你沒有的我有，我想要的，你有。不如你以身相許來賣身救弟如何？”
無，恥，下流！白日裏溫潤如玉的君子，如何夜裏就是惡狼？趁火打劫，落井下石，這男人無，恥之極。虧得卓老爺一世英名，門風謹肅，兒子竟然如此的不堪下流。湘綺驚得掙紮欲逃，起身的片刻，他卻不慌不慢拿捏道：“走呀！走出這門檻，你小弟的那寶貝命，根子今晚就掉，你可信？”如被定在原地，湘綺冰柱般矗立在那裏，聽了他循循善誘地悠然道：“不過一夜的買賣，神不知，鬼不覺。若日後想嫁人，我給你配個好的；想做妾，你家二爺我都可以為你周旋。總好過落個勾，引小主子的罪名被賣進那秦樓楚館的，還斷了譚家血脈。你想想可是這個道理？姐弟情深不隻是掛在口邊的，似乎譚大帥隻剩壽奴這唯一的根苗。”尾音很重，待她答複。
“想好了？出去，就不必再回來。你出身子，我出銀子，如何？”
小弟，湘綺心如刀割。
“若那日不是我救你，你早被醉鬼糟蹋了。貶入jian籍為奴的，這日後還不定又便宜哪個醉鬼，不過是遲早的事兒，還在乎
這一夜嗎？這一夜可是三千兩銀子。”
邪惡的誘，惑，那目光就詭笑著望她。
湘綺目光呆滯如臨絕崖邊，眼前是萬丈深淵，轉身又有色魔bi她舍身就範才可求生。二公子竟然是這等乘人之危的小人！但眼前別無它法，為了小弟，她還能如何？
艱難的一個“是”字就在牙關內遊蕩不肯輕易出口。
她揉了衣襟低頭猶豫道：“二公子的話……可是作數？二公子的本錢應有盡有，湘綺的本錢，隻此一次。”
見她心在動搖，卓柯嗬嗬的笑，側身望著湘綺，招招手示意她近前，湘綺隻揶揄著不肯動，羞得麵頰上一層浮粉左右惶然的察看說：“這裏怕是不妥，人來人往的。”她心裏想著如何同這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周旋，還要救出小弟。
卓柯就含笑指指身下的床榻，待她心裏那最後防線潰敗，遲疑地坐去床榻邊。
恍然中若天塌地陷，身處絕地，隻得縱身跳入萬丈深淵求個善果。她深閉上眼，痛苦遲疑，若是粉身碎骨去救小弟一命她心甘情願。隻恨自己一弱女子，別無良策救小弟一命，隻此下下策，拚去自己的清白和性命來換小弟一命。隻是與虎謀皮，焉能可信？她該如何辦？隻覺得他身影漸漸迫近她，那鼻息間溫然的熱度，奇特的體息將她籠罩。她情不自禁地向後挪身子，一寸寸，惱恨自己束手無策，平日的聰明都不知躲去了哪裏，憑空的受此屈辱。
“嗬嗬嗬嗬”猛然暴起一串大笑，近在咫尺的卓柯並未碰她，大笑閃開，仰躺回床榻。
她睜眼，見挺倒回床榻上卓柯嘎嘎大笑，捶了床褥促狹調皮的笑眼望她道：“逗你耍的，你還當你二公子如此無，恥嗎？便是我肯，侯爺也要活揭了我的皮的。不過是我同大公子打賭，看譚家的女兒是守身如玉冰清玉潔的還是同流合汙苟且偷生的。”
麵紅耳赤如被人戲弄，湘綺羞憤得轉身欲逃，他卻大笑了探身向前一把拉住她的腕子連聲告罪：“好姐姐，都是我的不是，饒我一遭，千萬別告給侯爺聽。我們且說正經事兒。”
隻是湘綺心還是悸動不停，原來他是在有意捉弄他，原來他竟然如此頑皮的。隻是她卻急惱不得，畢竟此事假比真要幸運些。
“也為難你一個孤女，這家門重任，都在你單薄的肩上，不易！”慨歎一聲，卻聲聲砸在她心頭，怕普天之下，隻他這幾句話是最體貼自己的。湘綺偷望他一眼，卻躲避他那灼人的目光，囁嚅道：“香花走投無路，可否求二公子暫借些銀兩周旋度過難關，日後籌措了定還二公子，粉身碎骨也要報答大恩。”
卓柯爽快道：“粉身碎骨就不必了，我也不求你報答。隻不過卓柯受過譚帥爺再造之恩，在軍中也是情同父子的。隻是，這定遠侯府庭院重重極盡富貴榮華，卻都是大哥日後的家業，沒我半分的。俸祿一律由母親收管，每月就這微薄的例銀，怕難湊到你的數目呢。”
湘綺一聽他有心無力的話，眼前才見到一線天光就逐漸暗淡下來，心裏好不失落，急得淚便在眼眶直轉，想是他若都沒個法子，怕還有誰能在一夜間救她？
她慘然一笑道：“即使如此，香花就別過了。再去另謀出路。”
卓柯卻一把拉過她的手握在掌心道：“別急別急，老天爺絕不死瞎雀兒，虧得你二公子私藏了些體己銀子，雖不多，林林總總湊一處也該是有的。”
一顆心忽起忽落，湘綺驚喜的目光投向他，將信將疑。
“喏，床屜下的暗匣子裏，太太都不知曉的。原本是我備得離家出走的盤纏，實指望仗劍遊曆名山大川去的。可是你太太這些年多病，就沒能離家。說給你知曉了，可不許說與旁人聽了，若侯爺知曉活活打死我都是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