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修行
活著，就是一種修行。
此刻，方魁、大牛及二狗，深深的領悟到了這句話的含義。
本以為吳尚會傳授蜀山劍派最神奇的功法，最秘不可宣的劍道，豈料在這荒山野嶺，方魁等三人開始了有生以來最苦的修行，不，準確來說是超出想像的各種苦力活，被鞭打，被蹂躪。
每日拂曉，方魁等三人便要下山，抱著巨石爬上峰頂，其中不乏各種慘劇發生，如二狗被巨石直接壓彎了腰杆，大牛半山腰被猛虎襲擊，方魁還算好，畢竟有龍力在身，幾百斤的巨石對他而言不是什麽問題。
可惜好景不長，吳尚發現了方魁舉重若輕，之後便在方魁額頭上貼了一道金光符文。
方魁的悲慘生活開始了，那道符文竟然不知可以加持幾千斤的重量，總是能夠準確的將方魁的氣力壓榨到一個臨界點，宛如是最後一根稻草壓死的駱駝，方魁連續三日沒有完成晨練，直接從半山腰的山坡上滾到山腳，遍體鱗傷，作為沒有完成晨練的懲罰，方魁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大牛二狗在美餐，大口大口的吃著香肉，方魁的口水不爭氣的流淌了一地。
更讓方魁惱火的是吳尚略施小計，便將自己體內的先天法寶仙靈爐給拐走了，那路道人本就不是被方魁收服的，與血脈熔爐不一樣，此番在吳尚的一番威逼利誘下，為了保命，也為了得到各種天材地寶煉丹，直接與吳尚統一戰線，一起壓迫虐待著方魁等三人。
每日上午的修煉，同樣是身體的淬煉，讓方魁有些詫異的是全身綁著重重的鐵塊，身體各處貼滿了莫名的符籙，CAO練的是最簡單的出拳，劈砍，掃腿等等動作，隻是每一記出擊都幾乎讓身體超過了負荷，無論是筋皮骨肉，都是一股強烈的酸脹感，仿佛有千百根銀針猛刺著穴道，全身真力與靈氣都被封閉住了，無法流轉，隻能依靠最基本的肉身的力量來完成每一刻的訓練。
汗如雨下，精疲力竭，大牛與二狗已經先後因為脫水，中暑，缺氣等直接暈死過去了數次。
隻是每次喚醒他們的不是親切的問候，舒服的泉水，而是吳尚手中那根烏鐵鞭。
鞭擊過後，大牛與二狗幾乎是血肉模糊，劇烈的疼痛直接刺激到他們的生命本能，讓他們蘇醒，讓他們感受到生命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但之後繼續出拳，掃腿，仍舊是不堪重負，又昏死過去，之後又是鞭抽喚醒，如此反複，看得一旁的方魁都有些毛骨悚然，隻得不斷壓榨出自己的肉體潛力，保持靈台的一點清明，不至於暈倒，否則那烏鐵鞭抽打在身上的感覺，隻怕會銘記一生。
晌午短短的休憩時分，沒有美味可口的大餐，每人隻是分到了一顆小小的藥丸，服食下去體力恢複，氣力漸長，便是肉身的內外傷也迅速痊愈，但不能改變的依舊是腹內空空，饑腸轆轆的感覺讓人還是覺得一陣天旋地轉。
饑餓的感覺，讓人度秒如年，煎熬著方魁等三人的修行之心。
下午，又一輪的修煉開始了，準確來說是被虐的開始。
方魁等三人平躺在地上，還以為下午是曬曬太陽，愜意休息的好時光，豈料飛來橫禍，不知從哪裏飛來十二柄仙劍，從天而降，電光火時的刹那間便將三人的手腳四肢直接釘住，整個人呈一個大字形狀，無法動彈，血流如注。
大牛和二狗發出殺豬般的哀號慘叫，方魁卻陷入了深思。
師尊吳尚給自己量身定做的修煉方法實在是與眾不同，感覺和俗世那橫練外功之法大同小異，隻是更加殘酷一些，更加可怖一些，俗世修煉循序漸進，慢慢增加負荷，而自己的師傅則第一天就直接打破臨界，激發潛力，靠著路道人煉出的丹藥給自己等三人調劑滋養，此刻更是手腳直接被仙劍洞穿，接下來難道是肉身強橫度的抗擊打虐殺的訓練？
腦海中剛剛閃過這個讓人不寒而栗的想法，方魁便聽到一陣奇異的嗡嗡聲，定神一看，隻見無數隻拇指大小的毒蜂成群結隊的飛撲而來，似乎嗅到了三人身上散發出的血腥味，急轉直下，落在了身上，開始用蜂針紮肉吸血，小嘴吃肉，若在不被救的話，隻怕一會兒工夫，三人便會在這群食肉毒蜂的狂啃猛嚼下變成三具皚皚白骨。
“身是鐵，心如石，金剛不壞，筋如鞭，骨似錐，筋骨齊鳴，外敵不侵。”吳尚的聲音突然響起，在方魁等三人耳邊縈繞，直指本心。
大牛二狗還在琢磨這番話的意思，方魁卻有如醍醐灌頂，知悉了煉體的這第一步的口訣，心中不禁狂喜。
當下道心不動，穩如磐石，身體在天蠶九變的功法指引下，似乎瞬間變成了一尊頑石，殺人毒蜂縱然牙尖針利，卻再無法傷到方魁分毫，還真似乎達到了金剛不壞的玄妙境界。
但，這隻是開始，隨後方魁肉身體內的筋骨同時開始了一陣奇妙的顫動，猶如春雷滾過大地，奇異的震動傳遞到了體表，則發出雷鳴般的響聲，還試圖噬咬方魁的殺人毒蜂被這股奇異的震動之力瞬間秒殺，全軍覆沒，之後這股奇異的筋骨齊鳴的律動之力將釘在方魁四肢上的四柄仙劍也直接震飛，方魁徹底重獲自由之身。
“老大，快……快救我！”大牛見方魁脫困，趕緊求助。
“大牛，不是我魁少不幫你，師傅在那盯著了，靠自己的力量脫困，才算修行過關，你在想想，那口訣中的含義。”方魁答道。
“老大，我是個粗人，什麽筋骨齊鳴啊，筋骨會叫嗎？一叫就能嚇跑這群殺人毒蜂嗎？”大牛忍不住問道。
“筋骨不會叫，但是會震動，一震動就能發出鳴聲，也會產生一股相當可怖的力道，直接絞殺殺人毒蜂，你明白了嗎？”方魁還是耐心的解釋道。
大牛一臉迷惑，顯然對方魁的話一知半解，還是一頭霧水。
“老大，這群殺人毒蜂已經開始咬我的xiati了，我不行了，我二狗還沒娶媳婦的啊，不能就這麽把老二交代在這群毒蜂的口中。”二狗哭喪著臉，嚷嚷道。
“放心吧，殺人毒蜂就算吃了你的老二，最後它們死了，也會吐出來的，到時候再接上就可以了。”方魁調侃道。
“老大，那被咬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豈不是先要拚成一大塊，才能接？”二狗一臉絕望的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其實，斷了*根對修行也許有好處，起碼每天你都不會再胡思亂想了。”方魁嘿嘿笑道。
“救我，它們，開始咬了！”二狗發出了無比淒厲的慘叫聲，一臉無助的望著方魁。
方魁終於被二狗這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打動，抬起右腳，在二狗xiati處狠狠踩了幾腳，把那一片的殺人毒蜂盡數踩死。
二狗直接哀號一聲，痛得暈死過去，不省人事。
……
到了傍晚時分，方魁與吳尚坐在篝火旁，沒有半點修道者的氣息，渾然兩個打獵的村民在分贓，你一山雞腿，我一野羊腿，徒弟吃小腿，師傅吃大腿，而在不遠處有兩個被白色繃帶捆成了的人形大粽子，一動不動的躺在角落裏，偶爾傳來一聲歎息或者shenyin，似乎隨時可能斷氣。
“師傅，大牛二狗不會死吧，那毒蜂的毒性似乎有點強，他們頂得住吧。”方魁還是有些擔心大牛二狗的安慰，忍不住問道。
“放心，死不了，他們的命，很硬，否則怎麽能成為你的陪修，到是你，領悟的很快，我有些欣慰。”吳尚微笑著說道。
“師傅，你為什麽總是這麽一副邋遢打扮，你隻要稍微梳洗一下，應該是仙風道骨的樣，搞得自己和野人一樣，難道這也是一種修行？”方魁好奇的問道
。
“這到不是什麽修行，隻是這副臭皮囊沒什麽好打扮的，加上我又不離開蜀山出去爭強鬥狠，也不像你，還四處留情，沾花惹草，邋遢一點，猥瑣一點，反而自在。”吳尚答道。
“原來如此，不過師傅你不教我們蜀山劍派的高深心法，無敵劍術，總是折騰我們的肉身，是不是有更深一層的含義？恕徒兒駑鈍，還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方魁又道。
“聽路道人說，你懂得一門仙家解體大法，是在仙靈門學的？這可是一門不錯的法術，你若強橫如上古巨獸，一個解體，便能要了一個地仙的半條命，所以你若斷了四肢，以血爆的方式釋放出最強法術，或者是劍法，或者是其他道法，等於可以以一敵四，同時擊敗四位地仙。當然，前提你也是地仙境，而且身體與洪荒巨獸一般強悍。”吳尚答道。
“斷了四肢，我就剩下一個身軀了，這也太慘了吧。”方魁歎道。
“四肢可重生，仙家解體大法的妙用，不過再來一個敵人你就危險了，身軀與頭顱都不能解體，那時你想怎麽辦？”吳尚笑眯眯的問道。
“投降！”方魁想也不想，斬釘截鐵的道。
“胡說八道，投降肯定是死路一條，所以，你必須將肉體不但修煉到洪荒巨獸那般強悍的地步，還要有很多肢體可以解體，這才能立於不敗之地。不過即便是仙家解體大法，都是修體之法中舍本逐末的一種不得已而為之的法術，真正的修體之術，已經不是簡單的斷骨斷筋重生了，而是一種渾然一體，不可分割的境界，肉身之力，勝過道法之力，甚至要與天地之力抗衡，突破到了極限，便會不朽。”吳尚一臉正色的道。
“肉體之力，勝過道法之力，還能與天地之力抗衡？極限境叫做不朽？這有些誇大了吧，師傅，肉身力量有限，法術可以呼喚天地元氣與靈力，威力比肉體之力強過太多了，這番感悟，難道就是你修道千年的心得？”方魁感覺自己到了一座寶庫的門口，不得門而入，隻能在寶庫外徘徊。
“沒錯，修道千年，我發現長生之路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是修成元嬰，成就地仙，幾乎壽命可至數千年，但奇怪的是應該可以長生的地仙卻總是在某一個特定的時刻比如幾千年後憑空消失，或者死於鬥法，我可以肯定，這是地仙難逃的一種劫數，猶如傳說中的天仙五災一樣，就算是天仙，也有自己的劫數，劫數不過，就是消亡。我道行修為已然無法精進，所以隻能打這副臭皮囊的主意，開始了修體，結果我四處搜索這方麵的典籍，終於發現了一個秘密，煉體與修道一樣，可成不朽，可得永生，隻是修道的人太多，煉體的太少，這才有了煉體之法的沒落甚至失傳。體魄強壯，生生不息，力大無窮，壽可與天齊，地仙可奪舍重生，或兵解重生，煉體則有血肉衍生這一境界，隻要你的肉身沒有被罡煞真火完全燒成灰燼，哪怕有一小塊肉，一滴血殘留，還可以重生。這是何等超俗的境界，與修道相比，那是各擅勝場，難分高下，我雖琢磨出這煉體的法門，但道行太高，修為境界也太高，與煉體之境根本無法形成一個平衡雙贏的局麵，而你方魁，道行低，沒有結成金丹，但體魄強健，吃過龍肉，喝過龍血，已然有了洪荒巨獸的根基，修道煉體齊頭並進，你可走出一條與所有修道者不同的路子，我這麽說，你明白了吧。”
吳尚一番長談，口若懸河，將前因後果說了個一清二楚，聽得方魁是一愣一愣，又是興奮，又是激動。
想到日後自己成為地仙，元嬰可轉世奪舍重生，兵解重生，肉身可滴血重生，血肉衍生，那簡直就是不死之身，永生不朽之境。
方魁沉浸在對未來美好的憧憬中時，角落裏傳出兩個微弱的聲音。
“我也想長生！”
“我也想不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