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 細心嗬護

屋內,李雲清躺在床上,滿是不耐,渾身上下散發著爆發之前的跡象。秀娘細心地幫他按摩著雙腿,可他看著秀娘卻處處都透露出不滿。他煩躁地哎呀幾聲,轉來轉去,就是不讓秀娘好好為他按摩。

秀娘愈發地小心了,按照郎中教的方式,一絲不苟地拿捏著,不敢有絲毫錯漏。

她對李雲清愈是小心翼翼,李雲清愈是覺得不滿。他終於倏地起身坐了起來,朝著秀娘大吼著:“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我現在這病跟這腿沒關係,你就是不聽。你非要我罵你,把你趕出去才行是吧?”

說罷,不等秀娘發出任何聲音,李雲清又是哐當一聲重新躺了回去,無視秀娘一臉委屈,轉了個身子,將整個後背給了秀娘。

與此同時,房門被李大爺咣地一聲推開,身後跟著郎中。

秀娘聞聲回頭,連忙站起身迎了上去,對著滿臉陰沉的李大爺招呼了一聲。

“爹。”

李大爺嗯了一聲,單手負在身後,表情不悅地來到床前。剛剛李雲清所說的那些話,他恰好都聽在了耳中。因為之前大奶奶的那一番話,李大爺對秀娘還是充滿了感激的,因此見兒子如此對秀娘,他也渾身是氣。

“李雲清!”他喊著兒子,雙手全部負在了身後:“行了吧你啊!火也發了、河也跳了。你現在讓郎中給你看病吧!”

李雲清聽到父親進屋的聲音,已經將身子轉了過來,聽到李大爺這一番話,卻重重哼了一聲,反倒把身子又轉了回去。

把李大爺氣得,指著李雲清吼著:“你給我轉過來!”

李雲清紋絲不動,李大爺在兒媳婦和外人麵前丟了顏麵,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剛要發火,旁邊的郎中卻在此時開了口:“這樣吧,你們二位暫且回避一下,我來給雲清看看。”

李大爺心裏琢磨了一下,想著也是這麽個理。這男人,最怕的就是不行,有了這樣的毛病,無論是誰都難以啟齒。怕是自己和兒媳婦在此,會讓李雲清沒了麵子。於是他隻好衝著郎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轉身帶頭走了出去。秀娘在其後,禮貌地朝著郎中點了點頭,這才出去將房門帶上。

待到二人均已離開之後,郎中方邁步來到床榻前,就見李雲清一個挺身坐了起來,臉拉出去老長,嚴肅地問郎中:“郎中,我問你。現在整個清遠縣是不是都已經知道我李雲清是個廢人了?”

郎中自然知曉這位大少爺心裏擔憂得是什麽,她用著同樣嚴肅地口氣回答說:“別人誰說你是廢人都不管用,隻要我郎中沒說你是廢人你就有救。”他看著李雲清,眼神中清楚地寫著自信,吩咐李雲清:“來,把衣褲脫了。”

對於郎中的話,李雲清半信半疑,但畢竟沒有任何一個男人願意這一輩子都做個廢人。李雲清在略微掙紮了一下之後,終於一狠心,快速地解開了衣衫上的繩扣,利索地脫了下去。

×××××××××

全家人均擔憂地站在新房門前不遠的跨院角房裏

,望著緊閉的房門,始終不敢上前去打擾。唯一不把這件事情看得有多嚴重的怕是隻有李雲岫了,他依舊如常,跨坐在高高地門檻上,手裏捧著厚厚的經書,讀得聲音十分響亮。

大奶奶從這一側走到那一端,再擔憂地重複走回來,實現不離新房大門。秀娘怕大奶奶累到,上前攙扶著,就連李大爺也頻頻安撫大奶奶的情緒。

“娘,別擔心,不要緊。”

正勸說著,就聽見對麵房門吱呀一聲響。李大爺頓時拋去之前的沉穩,有些緊張地道了一句:“來了。”

三人頓時視線全部集中在郎中身上,隻怕他會說出什麽令人揪心的話來。可隱隱中又帶著期待,隻是這份期待到底有多少,便不得而知了。

李雲岫見郎中出來,趕緊從門檻上站起身走到一旁,讓出跨院大門的位置來好讓郎中方便通過。郎中手提藥匣子,依舊如來時一樣,快速地穿過跨院大門,進了角房,順便在李雲岫的頭上摸上一把。李雲岫連忙露出笑容來,可心裏卻煩得很。

曾經李雲岫並不反對別人把自己當成一個小孩子,可自從秀娘過門之後,他便開始矛盾起來。既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都做小孩子,那樣就可以無止境地盡情地纏著秀娘而不怕被他人所詬病;但他又希望自己能夠趕快成為大人,那樣便可以讓漂亮的秀娘嫂子看到自己的存在……

李大爺趕快迎上前一步,緊張問著:“郎中,我兒怎樣?”

郎中似有些為難,又有些遲疑,思忖半晌後回答:“你家雲清根本沒有病。”

“什麽?”李大爺大吃一驚:“你是說,我家雲清根本沒有病?”

“是呀!”郎中歎了一聲。

秀娘急得就要上前去詢問,卻被大奶奶手快地攔住了。她反而在臉上堆出笑容來,上前一步,說:“郎中,既然我家清兒沒病……”

她頓住了,快速來到郎中身旁,壓低聲音附在郎中耳旁問:“那他為何到現在還不能同房?”

李大爺在後麵露出緊張著急的表情,這個問題也正是他想知道的,他所想問的。

郎中歪著頭嗬嗬一笑,轉過來看著二位答道:“我是說,他沒有添新病!目前,他不能和媳婦同房,主要是當日摔倒時候撞到了頭,眼下還沒痊愈呢!”

大奶奶與李大爺麵麵相覷,難不成真的是他們太著急了嗎?隻看到表麵傷勢好得七七八八了,便認為沒有任何狀況了。

郎中繼續說:“等到他腦傷痊愈了,他下體的問題自然也就迎刃而解了。”

秀娘終於等不及地衝到了大奶奶的身旁,強行擠開李大爺,不顧尊卑輩分地搶著開口:“那這樣的話,他還用繼續吃藥嗎?”

李大爺也知兒媳婦是好心,因為關心自己的男人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來,並沒有什麽不滿,反倒主動地讓出一些地方來,自己則繞到郎中身後去。

“原先的藥量減半,繼續服用。我再開一副新藥,每日午時準時服下。記住,此藥需忌口,莫要

吃辛辣食物,尤其是不能喝酒。”

秀娘連忙點頭,認真記下,不敢有半分錯漏。大奶奶在一旁也默默記下,盡管她不太懂郎中所說的那些是否屬實,可隻要有一線希望,她就會努力去爭取。

……

香草最近一直在幫著德勝婆子的忙。盡管她是秀娘陪嫁過來的貼身丫頭,可到了夫家,尤其是大奶奶家這種富庶人家,卻不多請幾個仆人的地方,簡直忙碌得要死。每日便是那打掃都要做足了整整大半天。因此,秀娘才會很多事情親曆親為。

曾經香草也十分不解地私下問過秀娘這個問題,為何大奶奶家大業大,卻不多請仆人。秀娘便會用大奶奶的原話來回答香草,然後補充著:“其實這樣更好,我們生下來都是人,是人就要有勞作的本事。奶奶是不讓我們忘本,我覺得這是好事。不是我想得多或者是想的遠,更不是我咒這個家不好。今日我們可以住在這麽大的宅子裏,他日若遭不測,流落街頭,我們連維生本事都沒有,豈不是很快就要餓死了。”

香草不理解地追問:“可是香草會,香草會了便等於姑娘會了,香草會照顧姑娘的。”

秀娘笑笑,刮著她的鼻子:“倘若我們兩個人也走散了呢?”

“為什麽我們會走散?無論姑娘在哪兒,香草都會一定跟隨著的……”

這似乎是一個無止境的問題,也是一個很無聊的問題。秀娘隻好笑笑,支開香草,趕著去熬藥。

菡笑在廚房內已經忙碌開來了,正為李雲清做著格外特別的吃食。見了秀娘進廚房,竟是連招呼都沒打。秀娘並沒太在意,也無暇去訓斥菡笑的不懂尊卑,而是耐了xing子坐在火爐旁,細心地熬著藥,手持蒲扇,輕輕地閃著,不敢離開半步。

熬藥是個功夫活,也是個苦差事。尤其是在即將到六月的清遠縣,所有人均已換上清涼地薄衫了,而秀娘卻要忍著渾身汗水,坐在火熱的火爐前,一絲不苟地盯著。她的俏臉被爐火映得紅紅的,汗水順著臉頰往下流淌。她隻來得及用袖口輕輕沾去汗水,繼續守在爐邊。

終於藥熬好了,卻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秀娘便這樣在爐前等了一個時辰,藥一好,連忙找了瓷碗來裝上,端去給李雲清服用。

李雲清自郎中走後,便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房門全部打開著,他則隨意挑了一扇門檻坐在上邊,單腿支撐在門檻上,胳膊隨意放在膝蓋上,不知在看著什麽,也不知在想著什麽。

“雲清。”秀娘喊著他的名字。

李雲清轉過身來,放下手腳,抬頭看著秀娘。秀娘忙不迭將藥碗遞過去:“來,吃藥吧。”

他誰的話都沒聽,卻聽郎中的。郎中說他有救,他便有希望。李雲清比誰都希望自己能夠快點好起來,二話不說接過藥碗,一捏鼻子,將藥汁全部灌了下去。卻不曾想,藥方一入口,卻被他立刻吐了出來,表情痛苦地叫著:“這是什麽毒藥嗎?為什麽這麽難喝?你是要毒死我是不是?快點,端走端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