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癡傻女火燒客棧
“盈盈……”
君雅一把把君盈抱在了懷裏。
“盈盈，你到底怎麽了？你快嚇死我了你知道嗎？”
君雅驚魂未定，隻是，懷中癡傻的妹妹渾若未覺。
“是快害死我們了吧……恐怕就是我們這傻妹妹手裏頭的蠟燭，點著了客棧吧。”
陳丹雪站在一旁嘲諷道。
這樣的夜裏，突然的著火，而君盈的手中，卻有一直蠟燭，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君雅不由得側目。
因為跑出來的匆忙，陳丹雪身上也隻是穿著一件白色的睡袍，頭發淩亂著，看得出來，也是驚慌未定的神情。
“二嫂，盈盈什麽意識都沒有，就算是她做了什麽，我們怎麽追究都沒意義的。好在，大家都沒有傷亡就是好的。”
君雅道，恢複了平和的神色。
“晨軒，你去問問客店的主家，有沒有人受傷，損失是多少，我們來負責醫藥費用，來賠償。”
回望著這化為灰燼的客棧，看著癡傻的君盈，盡管心頭有很多的無力感，可是，現在的君盈也隻有強打精神，來一一處理應付這一片狼藉。
“恐怕我們也沒有什麽錢了吧。都一把大火燒了吧……”
陳丹雪冷諷熱潮。
“我們的人都齊了吧，大家沒有受傷吧……”
不理會陳丹雪的無理取鬧，君雅環顧四周。
“三小姐，我們的人都沒受傷。剛才問了店主，他說，火最大的地方就是三小姐和五小姐的房間，火應該是從那兩間房間著起來的。別的房間也沒有人受傷……”
陸伯答道。
“那就好，讓店家盤點一下損失吧。這件事情因我而起，我們不能讓店家和無辜的人承擔這部分損失呢……”雖然是這樣說著，但是，君雅也知道，自己的盤纏多是銀票，怕也多是在大
火中化成灰燼了。
夜裏的風，有些冷。從火裏出來，幾個人都穿著單薄的衣服，在風中瑟瑟發抖。回望著被燒得一塌糊塗的旅店，君雅不由得抱緊了雙肩。
江湖路險，他們不過剛剛啟程就遇到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前路還遠，他們到底都能到哪裏……
“姑娘，先披上這件衣服吧。”
下午遇到的男子遞過來一件衣服。
君雅猶豫了一下，還是接過了衣服：
“謝謝。今天承蒙你相救，不然，我就喪身火海了。隻是，還不知道你高姓大名呢。”
君雅微微施禮。
手裏的衣服，是一件褐色的綢緞外衣，料子很好，披在身上，多了些溫度。
“我姓龍，單字名世。”
龍世道，嘴角帶著寬和的笑容。
“姑娘一家人遠行，還須處處小心為是……”
君雅點頭。
“謝謝龍公子提醒了。多虧公子相救，公子救命之恩，定當相報。”
君雅道。
君雅正與龍世攀談著，陸伯匆匆趕來。
“三小姐，店家和其他的人，大致盤算了損失，要二百多兩銀子呢……我去檢查我們的東西了，我們的東西都壞為灰了……”
陸伯道，語氣裏都是傷心。他搖著頭，跺著足。
“姑娘，我們這小店雖然不大，也是幾代人的經營了，你看看，這全都毀了啊……”
店主指著客棧說道。
火已經被撲滅了。可是，一多半的房間已經坍塌了，剩下的，也稀稀拉拉的在風中搖晃。仿佛是一陣風，就可以吹散了。
這個
客棧，確實已經完全毀了。
君雅點頭。
“我知道了……店家，對不住。您的損失，我們絕對會償還的。”看看周圍的人，君雅問晨軒和文軒：“晨軒，文軒，你們身上還有沒有什麽玉佩之類的值錢的東西？”
君雅素來沒有佩戴首飾的習慣，是以，身上也沒有值錢的物件。
晨軒兩手一攤，搖頭：
“我也沒有什麽東西。我的俸祿都是給你的……”
“這下，我們還怎麽去鏡山？你們莫名其妙的說離開哈密就離開了，說要去什麽地方就要走。這下好了吧，我們身無分文了……”
陳丹雪不滿的說道。
“二嫂……你的耳環，能借用嗎？”
君雅一眼看到了陳丹雪的耳環，耳環是金的耳環，鑲著鑽，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你……這是我的東西……我憑什麽要給你？”
陳丹雪沒有想到君雅會這樣要求。
“我們是一家人，不是嗎？現在遇到這樣的困難，不管是你的我的，我們都要先賠付給店家。”
君雅道。
“不行！”
陳丹雪果斷的拒絕，她下意識的摸著自己的耳垂：
“這是我僅有的。現在弄成這樣子，我不能一無所有……”
“可是，夫人啊，是因為你們，我們一無所有了。您怎麽這樣啊？你難道不該陪我們嗎？”
店主道。
“是她燒的，要賠償要怎麽樣，也是要找她啊！”
陳丹雪瞪眼，指著君盈道。
“可是你們是一家人，我們隻能問你這有錢的要了吧！”
店主家的婆娘湊近陳丹雪說道。
陳丹雪不由得往後躲：
“不行……”
“夫人，看您這首飾，您應該是大戶人家出身的，您怎麽可以這麽不講理啊？”
店主的婆娘看出了端倪，隻是問陳丹雪要錢。晨軒知是君雅故意為之，也並不阻攔。
“我這裏有三百零銀子的銀票，就暫且幫陸家償還這筆錢吧。”
龍世突然從囊中拿出一張銀票，遞給了店主。
店主和君雅等人都是大驚。
店主遲疑的收下了銀票。
“龍公子，這怎麽可以……你我不過萍水相逢，怎麽能收你的銀兩呢？”
君雅推辭道。
“江湖奔走，誰都有遇到困難的時候。這個算不得什麽……”
龍世仍舊是語氣平和。
君雅看了一眼陳丹雪，衝龍世點點頭：
“如是，那麽君雅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破曉的時候，清理好了僅存不多的東西，君雅和晨軒安排大家上路。好在，雖然客棧主體被燒毀了，但是，在院子裏的馬車等等，還是完好無損的。到底還是有代步工具，他們準備在鎮子上采買了東西，繼續上路。
“盈盈，來，上車……”
君雅來著君盈的手，想牽著她的手上車。
盈盈茫然的站著，卻沒有邁出步子。
“怎麽了，盈盈……”君雅觀察著君盈。君盈對外界沒有意識，但是，她從來都是不由自主的聽從著安排，沒有反抗過，也沒有自己主動去做什麽。
從昨天夜裏，去爬上牆頭，去用蠟燭點著了客棧，君雅就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可是，之後，她一直在睡，並沒有什麽反常。
“盈盈……”君雅拉她的手，一步步的引著她往車上邁：“盈盈，我
們上車。”
君雅先跳上了車，示意著陸媽扶著君盈上車。可是，就在陸媽半抱著君盈上車，一隻腳已經踏上了車子的時候，君盈突然一把甩開了君雅的手，整個人跌了下去。
“盈盈……”
因為君盈的一撞，陸媽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君盈也倒在了地上。
“哎呦……”
陸媽痛的咧嘴。
“陸媽，盈盈……”
君雅連忙跳下了車子，扶起陸媽：
“你沒事兒吧，摔痛了嗎？”
陸媽搖搖頭，剛想試著走路，卻又痛的咧嘴。
“哎呦，哎呦，我好像骨折了啊……這是骨折還是脫臼了啊……”
陸媽一說話，痛的眼淚都掉出來了。
“您等等……”君雅安慰著陸媽：“您稍等，我叫晨軒過來幫您看看。他在軍中，學過跌打損傷的……”
君雅一邊安慰著陸媽，一邊去看君盈，君盈卻沒有任何的神情，恢複了無知無識的樣子。
晨軒幫陸媽看過，陸媽竟然是小腿骨骨折。君雅無可奈何，隻能是委托店家幫陸媽找了大夫，又找了另一家客棧，讓陸媽留下來養傷，陸媽需要人照顧，陸伯也被安排留下來照顧陸媽了。
一係列的情況，讓君雅措手不及。更讓她不能理解的是小妹君盈這一係列的反常。
匆忙撤退的大軍，鏡山，君盈，以及二哥似乎要說又沒有來得及說的話。
君雅越發覺得事情複雜了起來。
安置好了陸媽，等君雅回到與陳丹雪商議好的會合的地方的時候，晨軒已經和陳丹雪吵起來了。
“我說了，我不要再跟你們一路了，我要回帝都。”
陳丹雪堅持道。
“二嫂，我們是駐外軍隊的家屬，不受皇命，不能回帝都，這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陸家沒有指望您做什麽相夫教子的賢妻良母，可是，二哥在軍前打仗，您別在後麵添亂吧。”
晨軒說的毫不留情。
“我才不管什麽規矩了，我怕再走不遠，就會被這個傻丫頭害死了。我自從嫁到了陸家就倒黴，我不要跟著你們流浪呢……我不用你們管，你們走你們的，我走我的……難不成，你四少
爺要強迫著我走嗎？”
陳丹雪絲毫不退讓。
“三姐……”
晨軒看到君雅過來，苦笑的看著她。
麵對毫不講理的陳丹雪，晨軒也是很無奈。
“二嫂若是想走，就走吧。隻不過，思涵是陸家的孩子，不能跟二嫂走。另外，二嫂這樣的歸家，二哥都不知道，這算是二嫂要離開陸家，拋夫別子嗎？”
君雅的聲音淡定，神情也是很平和。
“你……”
陳丹雪語噎。
“二嫂，您是我們的長輩，無論是您怎麽想我們，怎麽看我們，我們都把您當做嫂子，當成陸家的一員。現在一下子出了很多的事情，又是事出突然，大家不免都有些狼狽。不過，一家人本來就該患難與共的，不是嗎？君雅一直管家，現在也知道自己實在是能力有限。不過，隻要君雅，晨軒我們，能有力量保護大家生活下去，也必然是會護得二嫂的周全的。如果二嫂在危難中離家，君雅也是沒有資格怪二嫂的。隻是，若是如此的話，想來，二嫂也不會覺得陸家是可以依賴的一家人了吧……”
君雅的話說的真誠。
思量許久，陳丹雪點點頭：
“那我信你一次。”
清晨，太陽透過樹林照射過來，散了濃霧的陰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