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君若有所思
墨曦突然出現在辰林宮是清染始料未及的。
看到這個依舊一身夜行衣的男人站立在自己的床前，清染不由地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梁上君子扮上癮了？
“看來燒退了。”墨曦摸了摸她的額頭，然後又動手撕扯她的衣裳。清染雖心生反感，卻不敢再像上次那般抵抗，柔順地任由著他扯開她肩部的羅緞。誰知道惹怒他會不會再來一腳？她可不想舊傷還未痊愈，便又馬上添了新傷。
這幾日在眾人的細心調理之下，清染肩部黑紫的淤青已經退去不少，隻要不是太過用力，也不會常常覺得疼了。
“好得倒是快，早知那時多踹你幾腳——”墨曦冷哼哼地幫她拉好衣裳，突然手臂往下一撈，攬住她的纖腰就用力往上撈。清染一驚，整個人被他緊攬進懷裏，隻覺得肩部的傷處重重地撞上他堅實如鐵的胸膛，猛的一陣刺痛讓她全身戰栗了一下。
墨曦自是沒注意到這點，抱住她後走至窗前，輕然往上一躍，便躍窗而起，縱橫於瑟瑟的夜風之間。
“皇上這是要帶臣妾上哪兒？”清染蹙緊眉，強忍住肩部那股幽幽鑽心的痛，道：“這裏不是天牢，若那些奴才發現臣妾不在……”
“瀲煙瀲雨是朕的人。”
“可還有臣妾的丫鬟——”
“閉嘴！”墨曦不耐煩地喝住她，“朕想做什麽便做什麽，容不得你置喙！”
清染隻好噤聲，打心底對這個男人源生出了一種無法摒棄的怯意。
墨曦再次將清染帶到那晚的小樹林，放在同一個樹幹上。坐在搖晃的枝幹上，清染感覺著臀部傳來的硌磕觸覺，不由地想起當晚被他一腳踹下去的情景。這委實不是什麽好記憶，心中的反感越發的清晰起來。
“朕想了想，不能直接冊封你。”墨曦哪裏管她的心拐了個九曲十八彎，直接就點明今晚的目的，“若想名正言順，就得巧設一個名目。”
“不知皇上要什麽樣的名目？”清染抬眼
，對上他那張邪魅的俊臉。
“你可擅舞？”
“跳舞？”清染一怔，沒想到他想出的竟是這麽一出。
“北部的洛川關大捷，大將軍上官平海不日將凱旋歸來，朕到時會在宮廷中設宴慰勞眾位大勝歸來的守將。彼時你在宴會上獻舞一曲，朕尋著機會再冊封你。”墨曦侃侃言談，突想到什麽，眯了眯狹長的鳳眼，魅惑的顏容上漾起漣漣的戲謔和玩味，“就是不知道愛妃的舞技如何？”
久久沒有聽到回應，他側眼看向她，卻發現清染臉色慘白，眉間春水不再，癡癡地凝著更深露重的黑夜，完全沉浸在了自個的世界裏麵不可自拔。心中不由再次被她撩起了怒焰，墨曦驟然出手鉗製住她的下巴，強製將她的臉轉回來，對上的卻是盈滿水眸的煙霧，不由怒意更甚，冷道：“愛妃可將朕的話聽進去了？”
“……為凱旋歸來的將士……獻舞一曲？”清染失聲地輕喃著，臉色越發的蒼白。
“怎麽？是不擅舞，還是覺得在將士麵前舞上一段貶低了你的身份？”墨曦對於她的這般反應不由心生厭惡，撇開她的臉，“若不願意便罷了，朕不勉強你，但是你的冊封，朕也就隻好作罷了！”
“臣妾自是願意，隻是不知皇上打算冊封臣妾何種官階？”清染強壓下心底的洶湧，抬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笑，雙頰梨渦輕旋。
“敢在朕麵前毫不掩飾地顯露出你的貪婪，這整個後宮的女人，也僅有你鬱夢竹一人了！”眼裏閃過一絲玩味，墨曦輕微地冷哼了一聲，“這點不容你操心，朕自有主張。”
“皇上這般熱絡地為臣妾想主意，該不會隻是單純地想冊封臣妾吧？”清染清冽的聲調，仿佛珠玉落地，卻不帶任何感情。
墨曦本在把玩著手中的扳指，聞言不由抬眼，微眯著雙眼細細地打量著眼前這人，半晌才淡淡地勾唇，“朕在這之前還有些猶豫，但現在倒覺得你是不二的人選。”
“不知皇上要臣妾做什
麽事？”
“……與楊皇後爭寵，如何？”墨曦大掌輕輕撫過她一頭柔軟滑順的青絲，綻放的笑意卻恍若罌粟般妖嬈誘惑，聲音沙啞中帶著一種無形的磁性，“隻要愛妃願意，朕會讓愛妃冠寵後宮，榮華權勢，朕都會賜予你。朕隻要你，全力助朕削弱楊氏的權力，除掉……楊丞相！”
墨曦將清染帶回去辰林宮時，已是寅時時分了。
將她安置回床上，他便起身離開，突想起什麽，又忍不住回頭囑咐：“上官將軍十日後回京，朕不想看到你在筵宴之上小醜跳梁，你最好準備準備，莫讓朕連冊封都覺得羞於啟齒！”
“在皇上的心目中，怎樣才不算是小醜跳梁？”清染略展了昳麗容顏，華色精妙唇線綻蔓嫣然笑意。
“朕聽聞前漣國的菩淚公主舞豔天下，年僅12歲便將一曲霓裳舞的靈魂詮釋得淋漓盡致。旭照國國君曾在目睹其一曲舞之後，久久無法尋得其神魄，半晌方癡癡驚歎：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朕不求你舞得有菩淚公主一般好，隻要一半好便可。”說這話時，墨曦眼底流轉過無法掩飾的遺憾。當年攻破漣國的皇城，漣國皇室一脈全部捕獲收監，卻獨獨不見了那聞名天下的菩淚公主，這對不曾有緣得以見識其霓裳舞的他而言，不得不說是人生一大憾事！
“那漣國已亡，菩淚公主也定早已死於兵荒馬亂之中。這世上沒了菩淚，也自是沒法對比，皇上這不是存心為難臣妾麽？”清染盈然笑意若一朵嬌豔玫瑰綻放雙頰，曼妙眸光盈滿笑意。
“毋需驚豔四座，但求不貽笑大方。”墨曦冷冷地丟下這麽一句話便甩手離去，似在與她負氣。
在他黑色的衣角徹底消匿在折窗一隅之後，清染臉上的笑意漸漸消退。躺在床榻之上，她冰涼的指尖輕撫著頸後，眸底逐漸凝聚起一股氤氳，最終潸然淚下……
給征戰歸來的將士……獻舞一曲……
給征戰歸來的將士獻舞一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