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 糾纏不清
楚婕妤？早得知楚婕妤的父親是祈國的兵部尚書楚洛，而在朝廷的黨羽之爭中，楚洛又是屬於護國將軍上官平海這邊的人，又聽說楚洛的二女兒和上官平海的嫡女在宮中交友甚好，倆人一向姐妹相稱，形影不離。如此說來，眼前這個黃衣女子便是寧貴妃上官琳玉了。
看來，自己不惹禍則已，一招惹，便都是一些難以應付的牛鬼蛇神。
清染心中自嘲地笑了笑，道：“娘娘也說了，是‘若’！也就是說，娘娘口中的假設都未曾真正發生，而琉璃，除了無意弄濕了楚婕妤的袖筒，還有讓她受了一點點驚嚇之外，也並無大過失。娘娘若真有追究的話，夢竹願替琉璃楚婕妤賠不是，且為楚婕妤奉上一模一樣的羅緞。若楚婕妤敢服用的話，夢竹還願為楚婕妤送上上好的安胎藥，讓楚婕妤好好地安胎。”
“說得倒是輕巧，別以為沐天堡財大氣粗便可以在宮中肆意妄為了！我告訴你，今日若不好好懲治這狗奴才，別想我肯息事寧人！”楚婕妤疾言厲色，一臉不依不撓。
這群人今日會出現在這兒本就是為了來向她找茬，卻又偏巧琉璃犯渾幹了錯事，冒犯了她們，她們這還不死死咬著不放？
“方才，你們不是已經懲治她了麽？”清染冷冷一笑，走上前去將琉璃扶起來，然後抬眼，毫不畏懼地直視著她們。看來，得想方法讓皇帝盡快冊封她了，再這麽拖下去，誰知道還會冒出什麽仗勢欺人欺軟淩弱的魑魅魍魎？
“你這話什麽意思？”上官琳玉微微眯眼，她長了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眯起來並無楊皇後的淩厲，反而添了幾分嫵媚妖嬈之色。
清染淡淡一笑，唇瓣勾勒出一抹絕美的弧度，她握起琉璃的右手，撩起她的衣袖，雪白的手肘上已被磨破了大片的皮，殷紅觸目的血浸著皮肉汩汩而流，說不出的觸目驚心。可見剛才撞倒在地上的時候，那兩個嬤嬤使用了多大的力氣。
“楚婕妤僅是被弄濕了衣袖罷了，難道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
楚婕妤有些難受地移開眼，因受不了這抹嫣紅的視覺刺激，胃部驀地一陣翻湧，不由雙腿發軟無力，雙掌捂住嘴巴幹嘔了起來。
上官琳玉看了她一眼，忙走過去扶著她坐在石桌前，又為她倒了一杯清染方才泡好的茶，“若不舒服，你先回寢宮歇著吧！”
楚婕妤端起茶杯戳了一
小口，臉色好了許多，“玉姐姐，我沒事。”
“那便好。”上官琳玉舒了一口氣，又轉回眼盯著清染，手指著她旁邊的琉璃，丹唇勾起一抹冷笑：“這種卑jian的奴才，豈能與主子相提並論？”
清染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去看坐在石桌前的楚婕妤，“楚婕妤既身懷龍甲，何不心存純善寬厚，饒了這小奴才，為自己也腹中龍子積德呢？”
提到孩子，楚婕妤臉上的表情明顯出現了鬆動，“我……”
“看來本宮真是小瞧你了。”上官琳玉嘴角的笑意瞬間消弭，冷冷的眸光咄著清染，“長了一張狐媚子的臉，還有一腦門狐媚子的心思，鬱小姐要想大綻光彩，似乎倒也不是難事啊！”
“夢竹不求春風得意，隻求寧靜祥和。所以，娘娘以後若實在閑得發慌，大可到禦花園逛逛，辰林宮簡陋孤寒，娘娘還是莫踏進來，以壞了娘娘的祥瑞之氣。”
“你這是在攆本宮走？”上官琳玉想不到清染竟會直接下逐客令，所以有瞬間的怔愣。
這時，一個略略低啞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奴才叩見娘娘！”
清染往那邊轉頭，當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時，臉色驟然一冷。
那是跟在楊皇後身邊的劉嬤嬤，在她的身後，還站著兩名模樣乖巧的小宮女。今日是什麽好日子？怎麽都湊一塊兒了？
看到那個劉嬤嬤，琉璃本能地顫抖了一下，嬌小的身軀往後縮了縮。她永遠也忘不掉，正是這個老女人，親手將林昭儀殺掉的！
“何事？”雖已猜到了大概，但清染還是問了一聲。
劉嬤嬤似乎沒有看到上官琳玉和楚婕妤，旁若無人地向清染走來，身後的兩名小宮女也馬上低眉順眼地跟了上來。
“娘娘，皇後娘娘見娘娘身邊僅有兩個小丫頭，怕照顧不周娘娘會行事不便，特差遣奴才帶了兩個小奴才來照料娘娘的起居。”
未待清染開口，那老嬤嬤已經往後轉身，冷冷地訓斥，聲音不怒自威：“如月，如星，杵著做什麽？還不快些給娘娘請安！”
那兩個小宮女聞言，立刻唯唯諾諾地向前一步，
“奴才如月給娘娘請安！”
“奴才如星給娘娘請安！”
清染有些怠倦地閉了閉眼睛，再次睜開時已是一片平靜，“罷了，你們以後便留
在辰林宮吧！”明知道這是楊皇後派過來的眼線，可她卻連說不的餘地都沒有。
“是。”
“是。”
那兩名小宮女低聲應道，自覺起身，安靜地站到一旁。
“看不出來，皇後娘娘和鬱小姐的感情竟如此和睦啊！”在一旁一直保持沉默的上官琳玉突然陰陽怪氣地笑了，“怪不得敢如此囂張，原來是有姐姐在背後撐腰呢！罷了，算本宮今日有眼不識泰山，此事便算了吧！楚婕妤，我們還是上禦花園去逛逛吧，也算不負鬱小姐對我們的厚望，不是嗎？”
“等會兒——”楚婕妤輕哼一聲，突然伸手，指向庭院裏麵的那幾棵梅樹，“要我息事寧人也可以，但是，我要這幾棵梅樹！”
清染不禁蹙顰，庭院本就虛空，也僅有這麽幾棵梅樹修飾，若是都被挖走了，那整個院子空禿禿的像什麽模樣？且說心裏話，她對著幾棵梅樹是鍾愛得緊，別的宮裏的梅樹都隻是空枝虛架，而她這裏的卻長得極好，還未入冬，那枝頭上的朵朵苞蕾便已經嬌豔欲滴，讓人看了打從心底裏喜歡。
“這幾棵梅若連根拔起，怕是很難再活。不如楚婕妤要些別的東西吧，隻要是能給得起的，夢竹一定奉上。”
“不行，我就要這幾棵梅樹！你給不給？”楚婕妤蠻橫地瞪著她，一副“你若不答應我便鬧到皇上那兒”的表情，委實可恨又讓人無奈。她也是愛梅之人，方才一進辰林宮便被這幾棵梅樹給驚豔到，心中早就打著鬼主意了。
清染無奈，確實不想將事情鬧大，便隻好頷首：“罷了，你若真想要，便拿去吧！”
楚婕妤聞言雙眸一亮，立即興高采烈地命人拿來鋤具挖樹，她還在一旁圍著指手畫腳，見宮人手腳稍一粗重點，便馬上叫嚷嚷著：“哎——你們給我小心點，若把根給弄斷了，看我不剁了你們的狗爪子！小心點——”
梅花飄逸著不尋常的香味，縈繞著整個庭院的每一個角落，聞入心脾，說不出的舒暢安適。
不忍心看著那幾棵心愛的梅樹被連根拔起的慘狀，清染轉過頭去看身旁的劉嬤嬤，道：“劉嬤嬤，人我已經收下，你可以回去向皇後娘娘複命了。”
“奴才遵命。”劉嬤嬤向清染行了禮，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可就在這時，突聽聞上官琳玉驚聲尖叫起來，“楚婕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