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勢單苦受辱

“哎呀!”李文秀故作大驚小怪,拉著竇建安的胳臂嬌滴滴問,“安哥哥,你的夫人是繡花枕頭做的麽,這麽不經推?文秀真的不是故意的哦!”

“還不起來?”竇建安怒哼,“嫌丟人不夠到家嗎?”

趙菲兒忍氣吞聲,推開檀香木椅緩緩爬起,小腿被厚重的椅子砸得不輕,她一挪腳步,就傳來一股鑽心刺疼。

“得啦,”靜安郡主很有淑女風度地淺笑,緩緩坐上本該屬於趙菲兒的位置,宛若她才是這座府邸的正主子,“別為了這個不懂規矩的寒門小戶女敗了咱們興致,來,來,你們都坐下啊!”

“斟酒!”竇建安餘怒未歇坐下,清荷立刻端起玉酒壺,竇建安冷眼瞅向趙菲兒,“本候命你斟酒,向靜安郡主賠罪,你沒聽懂麽?”

趙菲兒深吸一口氣,難以置信盯著竇建安的臉,憤怒從心底席卷而來。她爹教導過她,人生在世,性命可拋,但骨氣不可失。明明是李文秀為靜安郡主強出頭欺負她,竇建安卻要她給靜安郡主賠罪。這日子忍下去,她還不被他們聯手整治得死去活來?

她強忍怒氣,唇角上揚,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忍住腿疼,盡力讓自己行走自然,走到清荷身邊,接過玉壺,來到竇建安身邊,作勢欲給他身旁怎麽也掩飾不住臉上得意之色的靜安郡主斟酒,卻翻腕將壺口對準竇建安頭頂,將美酒倒上他頭上。

“賤婦,你找死!”竇建安怒喝一聲,抬手一格趙菲兒手臂。趙菲兒料定他會如此反應,抓準時機,握著的玉酒壺脫手而飛,砸向坐在靜安郡主身旁的李文秀頭上。幾聲驚呼聲中,李文秀額上淌下一股鮮血,趙菲兒纖巧柔弱的身子霎時落入竇建安掌握,他不假思索抬起一掌,“啪”地扇上她臉頰。

趙菲兒捂住火辣辣的臉,瞪大雙眸怒道:“侯爺竟敢動手打妾身?”

“本候憑什麽不敢?”竇建安又揚起掌。

趙菲兒眼疾手快,伸臂擋住他的手,唇角噙著一抹冷笑:“妾身雖出身寒微,卻是已故太後娘娘為你擇定的候夫人。你辱打妾身,就是對已故太後娘娘的大不敬。妾身若與侯爺今日所作所為較上勁,府上的內外管事們,會對此事坐視不理嗎?想必明日,老夫人又會趕來別院。”

雖然趙菲兒的動作對竇建安而言,相當於螳臂擋車,但她口中吐出的話,卻令他不得不縮回手,他麵無表情正眼打量她幾眼,哼道:“當著靜安郡主的麵忤逆本候,你還不知自己言行舉止有違婦德嗎?退下。”

趙菲兒麵無表情低哼:“放手!”

竇建安一愣,轉而意識到他一隻手臂還摟著她的腰身,忙鬆開手,臉色陰沉目送她掉頭昂然走出正門,轉而怒氣衝天對著餐桌一拳捶下:“放肆的女人。”

趙菲兒強撐著走出正房

,蹲身去揉疼痛不已的小腿,聽到裏麵傳來的咆哮,裂開嘴無聲笑起來。

這一夜,繡橘和清荷一起侍奉竇建安,第二日被他留在正房,服侍兩名名門閨秀。她們霸占了本該趙菲兒居住的正房,與竇建安夜夜笙歌,歡樂達旦。

趙菲兒對夫君的所作所為寒透了心,蟄居冷香院,足不出戶。恰此時,月影來報,一向對她不管不問的老爹找上門來。

趙菲兒聞訊,很是開心,她命月影去通知竇建安,請他陪同她去見父親。月影撇嘴道:“候夫人莫非不知,候爺昨夜和靜安郡主她們歡飲達旦,傳下令來,誰也不許打擾他們。想必此刻他好夢正酣,怎肯陪同候夫人去見你父親?候夫人還是自行去見父親為是。”

趙菲兒無奈,她的腿傷已好,忙不迭收拾齊整,欲去見老父。可問題又來了,她在哪兒見父親呢?總不能去外院大堂拋頭露麵啊?

如今內堂正房被幾個狐狸精霸占,趙菲兒也不能在那裏接待老父,冷香院在後花園,更不方便讓男子入內,思來想去,還是月影幫她出了個主意,將她父親帶到比較偏僻的後門一處跨院,與她相會。

見到父親,趙菲兒激動得熱淚盈眶,她已經整整三年未見到與她相依為命的父親。父親雖然頭發又白了不少,比以前精神卻好了些,腰板挺直,眼神清明,想來她不在他身邊的日子過得不錯。

“爹,你怎麽才想起來看女兒?”趙菲兒埋怨地拉住父親的手,“咦,爹爹的手,怎沒了那些老繭?這段日子爹爹沒親自出去采藥,過得挺舒心是吧!”

對方如被火烙,甩開她手,轉而卻將她一把緊緊摟入懷中:聲音粗啞道:“乖女兒,爹想你想得發狂,隻怕來看到你,會再舍不得離開你。”

“哼!好一對戀奸、情熱的狗男女。”趙菲兒正在疑惑父親的聲音和舉動都與以前有很大差別,身後突然傳來一個充滿嘲諷的聲音。

趙菲兒驚覺掉頭,看到頭上還包著傷布背負雙手朝她走來的李文秀,她又驚又怒道:“你跑來瞎叫嚷什麽?他是我爹。”

“是麽?旺才,好大的狗膽,敢勾引留候夫人,在別院行苟且之事。”李文秀說畢此話,從身後拿起一個銅鑼,使勁兒敲打起來,揚聲喊道,“來人啊,大夥兒快來看候夫人和奴才私會通奸啦!”

趙菲兒掉頭看向李文秀口中的旺才,對方一手擰住她的雙臂,一手到臉上扯掉人皮麵具丟給李文秀藏起,獰笑道:“好一個如花似玉的候夫人,旺才得罪了。”

“你……你放開我!”趙菲兒方知自己一不小心,陷入李文秀的圈套。旺才將趙菲兒壓倒在一旁座椅上,扯破她身上衣衫,露出如玉肌膚。

外麵傳來雜遝的腳步聲,竇建安披頭散發衣衫不整滿麵怒容地帶著奴仆衝進門,他

一眼看到旺才壓在衣不蔽體的趙菲兒身上,怒不可遏,撲過去提起旺才衣領,將他扔出老遠大喝:“將這狗奴才綁了。”

“還有你,怎會和這狗奴才在這裏私會?”竇建安一臉憤怒瞪著趙菲兒,朝她行去。

趙菲兒冷笑起身,事到如今,多說無益,她用殘破的衣衫勉強遮擋住身上隱秘部位,指著竇建安低喝:“你不用過來。不就是想找借口攆走我麽,何必出手如此狠絕?李文秀,你心如蛇蠍,行事歹毒,唆使奴才冒充我爹,陷我於不貞。我發誓,今生此仇不報,死不瞑目。”

竇建安掉頭盯住李文秀,眼神陰鷙怒喝:“是你使計陷害她?”

李文秀嚇得連連後退,張皇擺手:“沒,我這陣子養頭傷,閑得骨頭發黴,天天見你和靜安姐姐她們嬉鬧玩樂,心裏鬱悶,遂帶著一票兵丁去校場演練騎射,順帶散散心,路過這裏見一向緊閉的門虛掩著,一時好奇下馬進來瞧瞧。不信你可以出後門外看去,兵丁們都在外麵等著我。”她舉起銅鑼笑道,“你瞧,我手上還拿著號令兵丁們進退騎射用的銅鑼呢!”

“但願你沒說一句假話。”竇建安說畢,低喝,“都給本候退下,今日之事,誰敢外傳一絲,休怪本候翻臉取他項上人頭。”

“是。”仆傭們轟然答應,紛紛退出此院。

“賤婦,本候冷落你幾日,就耐不住寂寞,勾引外麵奴才!”竇建安走到趙菲兒麵前,一把扯掉她用手抓住捂在胸口的布片。

趙菲兒閉眼,她心酸得發疼,卻流不出一滴眼淚。人生若此,她為何會為他心動?真是一個莫大的諷刺。

“怎麽,無話可說了?”兩根冰冷的手指如鐵鉗般夾住她下巴,將她的臉猛然托起,“睜開眼來,別做出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把你跟本候較真時的威風拿出來啊。好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好一個德容皆備的閨秀淑女,好一個已故太後娘娘為本候訂下的賢良淑德候夫人。早知今日,你何必當初要硬攀高枝?”

“我錯了!”趙菲兒心如死灰,眼神淒楚盯著他冷若冰霜的眼。他可以不愛她,可以欺淩她,可以折磨她,為何要夥同他人設計陷害她?她就真的是他的眼中刺肉中釘,如此急於除掉?

竇建安殘忍冷笑:“這會兒說錯,有什麽用?你說人家設計陷害你,你有沒有想過,你做出的醜事,府中下人都親眼所見。就算本候容得下你,你又有何顏麵在府中待下去?”

“你終於找到一個非常好的借口休妻嗬嗬……”趙菲兒驀然仰頭大笑,笑得淚花閃爍,笑得五髒六腑都在抽疼,最終哽咽抽泣道,“君侯,你可知,七歲那年我從山崖上掉進你懷中,是你救了我的命。從那時起,你就是我心心念念的良人,可惜到如今才發現,嫁給你,是我一生最大的錯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