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96章 好戲在後頭

眾人的目光,紛紛聚焦到王鳳巧身上。

高太君對這個小孫子雖然沒表現出高世邦那麽熱衷,但總是她高家的血脈,她心中亦是重視的。

初生的嬰孩身嬌肉貴,生個病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但是,居然是被人設計陷害,她如何縱容。

高太君當場就怒了。

“王鳳巧,你還有什麽話說?”

高世邦雖然沒有責問,但望過來的眼神也沒有絲毫溫度。

沈歸雁則是安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橫豎是牽扯不到她頭上來的事情,她就隻管看熱鬧就是了。

王鳳巧小氣善妒,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更何況,她與蕭采月素來不和,做出這種事情倒也很合常理。

隻是,沒想到這個王鳳巧在府裏待了這麽多年,還是沒長全腦子,就算是嫉妒蕭采月,也不該在高世邦這麽寶貝四少爺的時候做出這種事情來,這不相當於找死嗎?

她既活膩了,給她這麽一個死法也好。

一個王鳳巧,倒是掀不起什麽風浪的,但,礙眼。

沈歸雁冷眼旁觀著,心想隻要證據確鑿,王鳳巧是沒救了。

王鳳巧一臉的惶恐,錯愕,難以置信,慌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隻一個勁的搖頭,否認,“不!不是我,我……我沒有……”

那奶娘為了自保,馬上又道:“五夫人,你說話可要憑良心,這胭脂千真萬確是你送與我的,那日我在花園裏巧遇你,誇你漂亮,你一高興就賞了我這胭脂,我還感念你的好意,沒想到你卻是想借我之手加害於四少爺!”

“我……”

王鳳巧沒想到一個奶娘都這般能言善辯,更慌了。

“我,這確實是我送與你的,我……可是我沒想要害四少爺啊!侯爺,你要相信我,我是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求救的目光移向王鳳鳴。

大家都已經見怪不怪了。

王鳳鳴是王鳳巧的靠山。

否則,依著王鳳巧這隨心所欲的性子,若不是她有個姐姐一直護著她,她這些年已經不知道被高太君處罰多少次了。

王鳳鳴接到她求救的信號,臉都氣綠了。

在她看來,這事情是王鳳巧做的根本就不足為奇。

王鳳巧早就怨恨蕭采月搶了她的恩寵,特別是看著蕭采月有了孩子之後,嫉妒得發了狂,恨不得除之後快。

王鳳鳴為此勸過她很多回,稍安勿躁。

她偏不停。

這倒好!

這件事情,她事先可是一點兒風聲都沒有收到,王鳳巧自己擅作主張闖出這種禍端來,她如何還能幫?

她一心隻是恨鐵不成鋼,一言不發。

王鳳巧得不到她的相助,愈發心慌了,焦急的道:“姐姐,你救救我,你幫我說句話呀!我沒有……”

“你!真是糊塗!”

王鳳鳴氣憤的丟下一句話。

既然自己的親妹妹都開口相求了,她若是繼續置身事外,反而顯得太不近人情,所以正準備向高太君說情。

忽然……

王鳳巧又道:“姐姐,我……你不能不管我!這胭脂……胭脂明明就是你給我的呀!你怎麽能撇下我……”

在場的所有人,臉色集體一變。

王鳳鳴更是驚愕不已。

她難以置信的望著王鳳巧,兩大步跨上前,揚手就扇過去一個耳光。

“你在胡說什

麽東西?”

王鳳巧看著盛怒的姐姐,伸手捂住臉,忽然就委屈的痛哭起來。

“姐姐,你怎麽能這麽對我?我進府以來,一直都倚仗於你,太君和侯爺都是知道的,我這個人脾氣太衝,但我是絕對沒有這些害人主意的,我做什麽還不都是聽命於你……”

“你閉嘴!”

“嗚嗚……”

王鳳巧哭得更大聲了,她被王鳳鳴的盛氣淩人嚇得退後了幾步,連忙向高世邦求助,“侯爺你救救我,真的不關我的事兒,這個胭脂是姐姐給我的,她讓我想個法子送給倚月閣的奶娘,我什麽都是聽姐姐的……我不知道這胭脂裏麵有毒啊……”

居然有毒?

高世邦看著依然哭鬧不休的小兒子,心痛難擋。

他馬上召了最信任的梁大夫上來仔細的檢查過胭脂,得出的結果與蕭采月請的大夫給出的答案一致。

“侯爺,這胭脂裏含有紫葵。”

“什麽是紫葵?”

梁大夫道:“紫葵是一種植物,春天會開出拇指大小、形狀類似葵花的淡紫色花瓣,所以被叫做紫葵。”

高世邦又問:“這是什麽毒藥?”

梁大夫又道:“侯爺,紫葵並非毒藥,而是一味良性草藥,主要用於清腸道,治便秘,少量服用即可。但,如果是正常人服用,長年累積下來,便會讓人腹涼酸脹,渾身無力,若是不停止或是不及時就醫,重則會斃命。”

斃命這兩個字,何其嚴重。

別提高世邦了,就連高太君都怔住。

連忙追問:“那四少爺可有大礙?”

梁大夫道:“四少爺隻是個沒滿月的嬰兒,抵抗力自然不如大人,所以,奶娘塗抹胭脂在臉上還沒產生不良反應,食用她的奶水的四少爺就不好了。”

高世邦又怒了,“之前你們不是都給四少爺瞧過,怎麽一個個的都沒瞧出來?”

梁大夫惶恐,“侯爺,小二痢疾本是初生兒很常見的病症,幾個大夫都以為開幾服藥給奶娘服下就會沒事兒,如果不是四少爺遲遲不曾康複,誰也不會想到是奶娘所用的胭脂有問題啊!”

蕭采月也在這個時候站出來,道:“侯爺,你就別怪梁大夫了,之前的大夫說了,紫葵的花瓣有淡淡的香味,但是被混在各種濃鬱的花香中根本就聞不出來。若不是我對花香特別的敏感,聞到奶娘身上的脂粉味不同,堯兒長期食用奶娘的奶水,恐怕就……”

說到這裏,蕭采月不由得委屈起來,掩麵輕泣。

如此,事情算是明了了。

這背後之人,何其心腸歹毒!

明知道下毒的話容易被察覺,所以就選用了這紫葵。

而且,還從不被留意的奶娘的胭脂上動手腳,奶娘長期用這胭脂,四少爺的不適之狀一直被當成普通的小兒痢疾來醫治,最後就算是不幸夭折也實屬常情。

王鳳鳴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罪名如果被坐實的話……

她瞪著委屈的蕭采月和哭哭啼啼的王鳳鳴,心裏亂成一團。

這事情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怎麽為自己開脫,她的腦子在轉了一圈之後,就意識到自己剛才太衝動了。

她打王鳳巧一耳光,反而顯得自己心虛了。

她深吸口氣,否認,“這胭脂,我連見都沒見過,請太君和侯爺明察!”

她下定了決心,隻要抵死不認就好了。

王鳳巧說那胭脂是她給的,就是她給的嗎?有誰

看見了?誰有確切的證據嗎?如果沒有證據,終究也不過被當成一場鬧劇。

更何況,這胭脂根本與她無關。

王鳳巧向來最重視自己的美貌,說起梳妝打扮很有自己的一套,又怎麽會用她這個姐姐送的胭脂?

簡直一派胡言!

高禦飛也跟著站起來,為王鳳鳴開脫,“太君,父親,我想這件事情一定有所誤會,我母親決然不會做這樣的事情。”

說完,他憤怒的睨了一眼蕭采月。

今日,他本不想來的。

他的弟弟滿月,關鍵是這個弟弟的生母居然是蕭采月,他怎麽想都覺得心裏實在別扭,但一家人都來了,獨缺他又怎麽說得過去?

他硬著頭皮,還是來了。

看著自己的父親抱著那孩子,他心裏居然有了一種類似嫉妒得感覺,尤其他已經明顯感覺到,蕭采月的目光已經不再落在他身上了。

她纏著他,他煩。

她不纏他,他……

說不上來。

他就在想著待會兒要找個什麽理由提早離席,卻不料卻在中場生出這種事端來,他不認為這是個巧合,反而更像是個陰謀。

是不是王鳳鳴所為,他不敢妄自揣測。

但,不管是不是,他都必須站出來為自己的母親開脫申辯,否則,若是王鳳鳴受到責罰,他的下場也好不到哪裏去。

然,王鳳巧聽到他們母子兩個一唱一和的,哭得更委屈了。

“你們都不承認,那橫豎我是要被冤死的,反正你是我姐姐,如果侯爺覺得這件事情真的是我所為,那不如幹脆就將我發落了吧!”

這種話,很像是王鳳巧這衝動的個性能說出來的。

但是,她越是這麽說,反而越是讓人懷疑到王鳳鳴身上。

誰都知道,王鳳巧是胸大無腦,而王鳳鳴卻剛好與之相反,無論是高太君還是高世邦的心裏都有數,若論心機,在這府裏王鳳鳴敢稱第二,沒人敢爭第一。

不是她,又是誰?

王鳳鳴卻已經恢複了一派冷靜自持的模樣,道:“不管太君和侯爺信與不信,反正這胭脂與我無關,鳳巧,既然你說這胭脂是我給你的,可有證據。”

“這……”

王鳳巧急了,開始無理取鬧。

“你是我姐姐,你讓我辦的事情,我都是聽你的,我哪有什麽證據?你平時給我送來那麽多東西,我還一一收集證據不成?我頭上的發簪,身上的蜀錦,哪樣不是你送與我?還有最近你送給我的胭脂水粉,還有這個……”

她一邊說著,一邊解下腰間那個精致的小香囊,道:“還有這裏麵配的名貴薰香,從我進府開始,你就讓我用到如今,難道這也有錯嗎?”

王鳳鳴淡淡的瞥了一眼,道:“我送你的東西是不少,不過念在你是自家姐妹,但那胭脂,絕非我所為?”

“胭脂就先不說了,這麽一來,姐姐是承認了,這香囊裏的香料是你送與我的了?”

“是又如何?”

“……”王鳳巧的眼中頓時升騰起一股勃發的恨意,她一個轉頭,直接當著高太君和高世邦的麵跪了下來。

“太君,侯爺,姐姐她幾番企圖謀害侯爺的子嗣,此事絕對不假,她剛才也承認了,還請太君和侯爺一定要為鳳巧做主。”

這……

就連一直耳聽旁觀的沈歸雁都淩亂了。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不過,她隱隱預感到,好戲還在後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