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宗師
葉靈卻不曉得公羊虞的自言自語，而是立刻出去要將父親等人帶進來。
在外候著的嘯雲宗弟子聽了這境況，也不吃驚，笑道：“公羊長老最是平易近人。外間傳說他xing子傲，都是假的，不過是掌門人怕外人打攪了長老清修放出去的煙幕。你們隻管和他處著。這幾日長老卻是清閑呢。”
公羊虞的功夫早就到了能夠破碎虛空的程度，可是心結卻一直打不開，直到聽了潘藝香添油加醋的故事，才破除了這些年的執念，真正能夠破碎虛空。
他功夫大成其實已經有多年了。可是因為執念太深，心魔一直去除不了，便是功夫強橫，也感應不到天機。門派中眾人多曉得那往事，對他也是頗為敬重的，打心底就沒指望他能夠做個四百年來飛升第一人，不過縱如此，他也差不多是打遍武林少遇敵手的高人了。
隻是當初他破而後立，兩入先天，不知為何，氣血竟然沒有返還青年之態，而是保持著垂老哀哀的姿態。陡然聽聞一個人和自己情況相似，不好奇是假的，何況這個人，還是葉靈親近的長輩。公羊虞很想看看，那是個什麽樣的人。
很快的，葉豪飛一行人走了進來。
打頭是笑嘻嘻的葉靈，身後跟著的葉豪飛、葉雲千還有範伯。葉氏父子兩個和範伯，都感覺自己眼睛都不好使了。
這樣出乎人意料的山穀，這樣秀美的景色……天呢，他們是在做夢麽？
公羊虞眼睛在葉豪飛、葉雲千身上瞧了兩眼，便直接落在範伯身上。
範伯雙目炯炯有神，甚至有幾分淩厲，放在那衰老瞘的臉麵和身子上，讓人覺得十分的不搭調。這是真氣外放，不能自控的表現。
顯然，範伯的內功不弱，可是內功到了這種地步，若非自己刻意，怎麽會不收斂入內呢？但範伯明顯不是刻意為之，而是他想要收內力如體卻不能。公羊虞一下子來了興致，對著範伯招手道：“你來！我看看。”
雖然兩人看起來年紀反倒是範伯要大些，但是公羊虞卻明顯是用上了對小輩說話的口氣。
這也沒什麽，因為公羊虞雖然瞧著沒有範伯那麽老朽，實際上年紀已經有一百四十多歲，範伯才六十許的人，放在普通人力算是長壽的，可是在公羊虞麵前顯然是未夠班。
範伯也曉得這回事，更加知道公羊虞是何人，立刻恭敬的上前，甚至嘶啞著常年不開口說話的嘴巴，道：“見過前輩。”
雖然他口音奇怪，可是這樣簡單的話，公羊虞還是不會聽錯的。
他含笑對著範伯點點頭，讓他坐在自己身邊，然後把上了範伯的脈門。
片刻功夫，公羊虞便吃驚的咦了一聲，而範伯則忍不住臉上現出痛苦之色來，似乎很是難耐的樣子。
公羊虞放開手，道：“真是怪事！他身體的經脈每條都隻打通了數個竅穴，偏偏真氣能夠來回流轉，便似先天一般源源不息！”
葉靈見自己父親好久都弄不明白的問題，公羊虞不過捏了把範伯的胳就曉得了，頓時心中生出希望來，道：“前輩，你好厲害！能不能看看怎麽解決範伯這功夫的問題。縱然不能真正像先天一樣返老還童，起碼能將這內力收斂起來也是好的，如此……如此很費衣料的……”
葉靈說著，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頭。
範伯功夫大成以後，最煩惱的就是衣服的問題了。
他內力無法收入體內，往往不小心磕著碰著，稍微重了些的時候，內力會反彈。若隻是將東西彈開便罷了，但是連他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被當成是外物，生生的給破開個口子。
他年紀大了，以往又是做仆役的，很多習慣——譬如惜物，是沒法改掉的，衣服就經常縫縫補補，渾似丐幫的一樣。就算如此，他一季做的衣服，還是比整個五色門其餘眾人做的都要多。那針線鋪子上甚至有次還誤以為五色門有好幾個老頭呢。
這次因為是來參加飛升大會，以前那些破爛衣服穿著沒法見人，葉豪飛便生了個法子，給範伯帶了十幾身新衣，專門到了山上後穿，至於路途中則是穿著舊衣，稍微破舊些是不礙的。
公羊虞是個很聰明的人，立
刻就明白了葉靈在說什麽。點頭道：“我還是頭回見這種情況！倒是稀奇。葉掌門，你練得，也是和他一樣的功夫麽？”
葉靈想了想，道：“我們門派練得功夫都差不多，但我的內功卻和範爺爺的不同。他練習的是五色真行大法，我練的卻是師父傳授的一門陰寒內力，叫做《飛雪大法》的。但我們門派卻獨有一門體術，是範伯所創的，對增進內力特別有效。我們除了自己功夫外，也連帶著練習這門體術呢。我覺得恐怕是那體術的效果。”
公羊虞點頭道：“到底你門中老者內功是如何了，要慢慢討論，是急不得的。不過你練得是陰寒內力，倒是怪不得。你這樣活潑的人，居然眉目裏自有一股冷傲之氣在，原來是功法的緣故，卻是將你的俗氣去了幾分。”
葉靈曉得他在調笑自己，便吐吐舌頭不吭聲了。
範伯則是帶著期待之色的看向公羊虞，公羊虞對他點頭道：“你那既然是體術，若是信得過小老兒，便和小老兒先住下，慢慢的演練給我看。我定會如得我眼，絕在我心，不會外傳。不然我也沒法知道你這身古怪內力到底是怎麽了。”
範伯立刻去看，葉靈柔聲道：“那先謝過公羊前輩了。這些日子可要麻煩你跟我師伯在一處。”
公羊虞道：“不麻煩。能見識到這樣奇書，也算是我走前的一大收獲。”
葉豪飛看範伯臉上還有豫色，便也勸道：“範伯！你便留下吧。好歹跟著前輩學一學，將來終生受用不盡，別說是返老還童，到時候就是也跟著破碎虛空，也未可知呢！”
範伯是不信這個的。但葉豪飛卻給自己說的激動起來。
他一向覺得範伯就是個天才，其光芒別說大威國，就是連帶上邶國都是沒人能夠超越的。看看範伯獨創的功法，讓門中的人一個個內力大增，便是最不濟的葉靈，放眼武林，在她這個年紀，都無人能敵的。
葉豪飛也是聽過公羊虞的各種傳說的，但是私心裏講，他覺得公羊虞根本比不上範伯。
葉靈並不清楚父親的那點小九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