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二章 召見
“閣下說能幫城主完成心願,不知道怎麽個幫法?”瘦削男人說話的語氣已經客氣了很多,特地叫掌櫃拿來了陳釀的好酒。
“具體怎麽實施我隻能對你的主人一個人講,隔牆有耳還請見諒。我的計劃即便是我的同伴也不知曉,這不是件小事,一旦動手整座城市都將大亂,你懂我的意思麽?”
“這個我明白。等入夜之後,我會帶兩位去見城主。”
“為什麽現在不可以?”殷秋夜問。
“閣下不會毫無緣由地犯險,至少我們該知道閣下想要得到什麽吧?”
“為了解決一位共同的敵人,這個理由不知道夠不夠充足。”薑寒笙說,“當然閣下也很懷疑我們的來意了,信不過也是正常的,甚至猜測是長青無悔搞出的陰謀手段。不過沒關係,我們有足夠的耐心等。”
瘦削男人心猛地抽緊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心思像是被此人完全看透了,他自認為是聰明機智之人,相比之後都有些自歎不如。
“我想城主一定會接見兩位的,稍等片刻。不知樓下這些人有何吩咐?”
“暫時還沒有,現在我還隻是個外人,沒資格發號施令。”薑寒笙說,“我隻有一件事要你們去做,時刻關注著那個叫暮炎的人,長青無悔暗地裏的動作可以不管,這個人一定要盯緊了。”
“閣下既然能說出此人的名字,應該知道一些吧,不知可否透露一點信息?”瘦削男人舉杯示意,一口飲盡。
薑寒笙看了看身旁的同伴,意思明了,關於此人的事兒還是由他來說。
“我在沙口小鎮和他碰過麵,還交了手,此人不容小視。暮炎這個名字還是他告訴我的,至於來曆……無根可尋,他之前應該沒有來過齒骨城吧,如果是和長青無悔結識已久應該在很多年前。”
“你的意思是說……此人和長青無悔來自同一個地方?”
“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他帶了一柄非同尋常的刀自然來頭不小,留在城中已有幾日,看起來是不會走了。”
“那他到底來做什麽?”
“誰知道呢,反正會是計劃中的一大阻礙,必須除掉他。”
“恐怕沒那麽容易。”瘦削男人搖了搖頭,“他不但和長青無悔來往甚密,和秋子虛也牽扯到了一起,兩位城主都看中這個人,在城內如果被殺了自然落到我家主人身上,局勢會十分不利。”
“這個你不必擔心,這件事交由我們來做。”薑寒笙接話道,“你們要做的就是拖住長青無悔手下那些人,我這一邊的人手不多,麵對長青無悔和秋子虛兩個人損失會很慘重吧。”
“這兩人若是真的聯手,閣下有幾分的勝算?”
“麵對這
樣的對手,誰會有絕對的把握。不出意外的話,將這兩個人逼出城是沒有問題的,至於殺盡就有些難度了。”
瘦削男人聽了先是欣喜,很快又露出了憂色,“放他們逃走就等於養虎為患啊,城主雖然掌管了這座城,但兩個人不久後跑來尋仇,那些曾經忠於他們的手下就會反水,就算這一戰都殺絕了,城主要同時麵對這兩個人勝算也不大,閣下有沒有徹底的解決辦法?”
“辦法當然有,風險自然也大,隻是沒有原計劃穩妥。”
“這兩個人絕不能留活口!”
“我懂了,斬安也會鋌而走險吧。隻是這樣冒險,不知道我的同伴們會不會舍生取義呢?”薑寒笙像是自問,嘴邊露出的笑容意味深長。
殷秋夜也看不透他的笑容,微微皺著眉頭。守墓人並不是像城內這些人具有主從關係,他們都是自由身即便是首領也無權幹涉,消息已經送達出去了,到現在響應的共有六個人,薑寒笙沒有強求誰一直遵照著組織裏定下的規矩。
“閣下改變計劃是不是有很大的難處?”
“是有一些,不過無關緊要。此事勢在必行,即便隻有我們這兩個人也要放手去幹。”
“你是認真的?”殷秋夜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多餘的話,他心裏也不知道同伴這樣說是故意說給對方聽的,還是真的如此決定。僅憑著他們兩個人,那兒和送死沒有什麽分別。
“這種事說話怎麽能兒戲,如果斬安接受了我們的好意全力配合,那這一戰就不必再等待太長時間了。”
“不必等……閣下是說?”瘦削男人不禁繃緊了臉。
“很多人看不到入冬的雪了,眼裏先看到的隻剩下血!”
雨勢起初還是蒙蒙小雨,漸漸大了起來。城內的人們似乎聞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走動的人稀少的很,即便是飲血酒館中也隻坐了十幾個客人,近兩天並沒有大事發生,突然變成這個樣子沒人說得清,但多少都感覺到了有事要發生。
秋子虛出現在酒館和一個陌生男子會麵這件事飛快地傳進人們的耳朵裏,瞬間成了酒客們談論的頭等大事。秋子虛是齒骨城內性情最怪的人,他是城內的三位統治者之一,從不吩咐手下人辦事,不近女色也不愛湊熱鬧,唯一一點興趣就是偶爾跑來酒館喝酒,但據傳也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酒館打烊的以後上門。很多人並非親眼見過他的樣貌,他是個深居簡出的人,而這一次的做法顯然打破常規。
酒館的掌櫃燕丹立在門口目光看著遮天的雨幕,酒客們喝的酩酊大醉還在一個勁地鼓吹過去的風流韻事,這些人背井離鄉最終到了這裏來,多半都有不得已的理由。有的是為了避禍,有的是為了出人頭地,很少會說起
從前說起故鄉,也隻有在爛醉的時候會吐露一下心底的酸楚和無奈。
“家鄉麽……”燕丹有意無意地聽著酒客們的談話,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他搖了搖頭,又說:“這裏很快就要天翻地覆了吧,我已經聞見雨中的腥味了。”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人正盯著雨幕入神。雷羅神情嚴肅,在院落門前站立著,深深地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盡快平靜下來。
在兩個時辰以前,他出城去辦一件事在半途遇到了傳話的侍從。主子急於把他召回自然是有要緊事吩咐,但這一次非同尋常,長青無悔要他進屋談事,對他這個下人而言跨進這道門意義重大。
長青無悔對他十分信任,但自己對他來說隻是一個好用的棋子。他是真心想追隨主子幹一番大事,從心底也敬畏他的威望和實力,不過長青無悔心裏的話不會對任何人講,而這一次能得到如此的待遇將會是兩人的轉機。
啞伯似乎感受到了此人心裏的緊張和喜悅,並不急於催促進門,他是個聾啞人,手腳也有殘疾,說是看護院落也不過隻能幹推門這種小事。
追隨長青無悔的人都知道主人出於善心才收留了他,供給他一日三餐,不然這樣一個殘廢之人過不了兩天就會橫屍街頭。
雷羅拉了拉衣角把雨水抖去,大步上前走進了門。前不久他走進過這座庭院,長青無悔特意吩咐他到暮煙城找人,平時都是靠亞伯去送信,信上寫著將要去做的事情,這次主人召見麵對麵詳談讓他想象不出將接到的是怎樣的一份任務。
他快步走到了屋前,猶豫了一下伸手去敲門。
“進來吧,我一直在等你呢。”
“屬下是在半途遇到的信差,看了信的內容就急忙趕回來了,不知主人有何吩咐?”雷羅收到的信上,內容很簡單,隻寫著速回二字,紙上一連寫著三個速回。
“在快入夜的時候有兩個生人進了城,從裝扮上看像是商客,一人手裏提著一支木箱,他們朝城東去了。”
“城東……斬安應該不認識齒骨城以外的人。”
“在這個時候,我不希望看到有奇怪的人出入城中,甚至和某位大人物有過秘的往來。如果不是我在斬安的底下安插了人,根本不會知道兩人的去向。”
“主人覺得這兩人很可疑?”
“不但可疑,還是抱著某個目的來的。斬安是什麽人,野心勃勃,殘暴好鬥,能當上東城的首領不過是仗著膽量和血氣,他和秋子虛比起來差的太多了,設一個精妙的局就能將此人輕易除掉。”
雷羅大驚,主子給他的印象並不好戰,甚至還多次調解爭端,怎麽突然要對斬安下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