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六十章 不速之客

雨下了一整晚到了天亮時候才停息了一陣,烏雲未散仍舊籠罩著周圍一帶的大地。幾近入夜的時候有兩位旅人走進了城內的西門,齒骨城已經很久沒有外鄉客進入了,這兩人出現及去向自然傳入了三方勢力之主的耳朵裏,描述簡短隻有商客兩個字。

城東,聽雨樓。

這是一座茶樓,後來改成了私人的酒莊,斬安嗜酒如命閑來無事會跑來坐坐,平時都是手下幾位重要成員聚在一起,能進到這座聽雨樓喝酒身份自然不低,有人花錢從其他城買了幾個女人,或是幹脆在半途擄來安置在這兒,這裏已經成了一個酒色之地。斬安不近女人倒也不太在意手下人的所為,他賞罰分明投靠的人都甘心去賣命。

酒莊的掌櫃原本也是斬安的左膀右臂,後來在一次戰鬥中被砍下了一條手臂和一條腿基本上成了廢人,這樣的人在齒骨城是根本活不下去的,斬安看在此人忠心耿耿的份上留了他一條殘命,甚至給了他一分安生的工作就是料理這家酒莊,來的都是自家兄弟無外乎生意好壞,這樣的安排對於一個靠刀吃飯的人來說,說明他活著還能有點用。

兩人坐在靠窗的雅間裏喝著酒,聽雨樓裏的人總是很少,人們若是想要喝酒寧願跑去城西飲血酒館也不願進到這裏,原因在於斬安的左右手都不好惹,一個蠻橫無禮,一個陰險狡詐,殺人如同吃家常便飯一樣平常。

“聽說了麽,秋子虛親自跑去了飲血酒館,還約了一個神秘人。”說話的是個方臉粗眉的大漢,魁梧高大如同一頭棕熊,說話的聲音也響在樓下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神秘人?”對麵而坐的是個偏瘦的中年男人,一撮小胡子在唇邊輕顫,他笑起來的樣子有些猥瑣,“城主也在關注這個人,此人是長青無悔請來的,可能在預謀著什麽計劃。”

“是什麽計劃?”

“城主一定知道,一直沒說怕不是小事情,做手下的有些事是不能問的。”

“秋子虛找這個人做什麽,是不是要對付我們?”魁梧的大漢翻了翻眼睛,“他總是擺出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那到齒骨幹什麽來了,和長青無悔一個德行,城主一統的願望怕是很難實現了。”

大漢說著在桌上用力地一砸,震得酒杯都飛了起來,酒壇轟的一聲落回了桌上。

瘦削的中年男人抬手抓住了彈起的酒杯,酒水順著杯沿打轉卻沒有一滴流出來,他的雙目微微地眯了起來,“城主不會就這麽幹等下去,隻是合適的時機還沒有出現。”

“時機?狗屁的時機,這個鬼地方就這麽點人,除了無事生非找點樂子還能有什麽可做的,難道你指望秋子虛會和我們聯手對付長青無悔麽?等到我死了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時機就快要來了。”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大漢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

“西武,長青無悔已經有所行動,似乎在準備著什麽,他的目標並非是城內的某個人。”

“你怎麽知道的?”

“是城主說的,他不願

透露太多隻說了這些。這一切都和那個神秘人有關係,據手下人觀察是個年輕人,樣貌算是普通,唯一引人注意的就是隨行所帶的一柄刀,用布帶纏繞著這樣的套具我還是頭一次見。”

“這有什麽稀奇的。”西武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那張布是用來擦血之用,隻是擺出來威懾對手,雕蟲小技!”

“我在齒骨城從來沒見過這個年輕人,城主也是第一次見,很顯然他是從外麵而來,秋子虛這樣與世無爭的人為什麽會主動找上他……”

“你既然想知道,我去把他捉來當麵問清楚好了。”

瘦削男人搖了搖手,放下酒杯看著窗外,雨又下起來了和昨天相比已經小了很多,風也停了,空氣裏的寒意卻未褪順著窗口蔓進來。

“你怎麽啞巴了?擔心我不是他的對手麽?”大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怒氣,瞪著眼睛。

他並非是真的生氣,隻是不喜歡被人輕視,特別是這位生死相依的同伴。他投靠斬安之後和誰都相處不來,除了麵前這個人,此人是個慢性子頭腦機靈,兩人並稱是斬安的左右雙臂。

“長青無悔如此在意這個人,你這麽草率行事隻會惹出麻煩,至於你們之間的勝負……隻有較量過才知道。”

西武的臉色一變,“你覺得這個毛頭小子實力不俗?”

“動動腦子想想就能明白,長青無悔請來的人會如此輕易地對付麽?秋子虛對待此人都是客客氣氣的,不是實力相當就是有事相求,沒有城主的命令不要去找此人的麻煩,就算要見也是城主親自去。”

“不能進,不能進啊……”

兩人都是一愣,是樓下掌櫃發出的聲音,帶著慌張和急迫。

聽風樓實際上已經成了兩人專門喝酒談事的地方,很長時間了都不會有人來了,除非是報信的人會大著膽子進來討一杯酒,聽掌櫃慌張的話語很顯然是有人硬闖進來,而且來者是他絕不認識的人。

誰這麽大膽?西武朝桌上重重地一拍,站了起來,怒氣衝衝地走下樓。

兩個人一前一後出現在門口,酒莊的掌櫃自從斷了手腳之後性情大變,變得懦弱而心善,他是好心想阻攔這兩位客人。想必他們是把這裏當成了一般喝酒的地方,樓上的兩位客人最不喜歡被人打擾,惹得他們不高興怕會到招來災禍。

他甚至還來不及勸阻、說明,西武已經走下來了,他的麵目猙獰可怖,看著門口的兩個陌生人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兩個死人。

“這裏不是喝酒的地方,兩位快出去吧,想喝酒到城西去,有個很大的酒館。”掌櫃還是想幫這兩個無辜的路人一把,猶豫了一下說。

“我知道的,所以我們才來這兒。”站在門口的中年男人帶著一頂遮雨的鬥笠,長衣長褲手裏提著一支木箱,鞋子上滿是泥塵看來是走了很長一段路。

一旁的年輕人容貌有幾分俊秀,像是全然也沒有看到對麵男人臉上的怒氣,目光斜瞥著一側,神色冷漠。

西武幾乎是吼出來的,“你既然知道這

裏是什麽地方,還不知死活地闖進來做什麽?”

“我聽說斬安的性格就是暴戾嗜殺,你有幾分像他。”

“你算什麽東西,也配直呼城主的大名!”西武忽然動了,他體型魁梧但動作極其靈敏,手彎成爪死死地鎖住了對手的小臂,正要催動土元之力卻感到掌心火燒般的炙熱,像是有團烈焰燒了起來。

“不錯,和青牛同樣的元力,但領悟的手法卻大有差別。”薑寒笙淡淡一笑,“你應該算是斬安手下中很強的了。”

“不可能!”西武在心裏大聲說著,他的慣用招式‘石凝’可以把一切物質化為石頭,哪怕是火焰,可他不管如何釋放元力卻無法施加到對方的小臂上,而手掌的熱度在不斷升高,他幾乎是忍著疼痛沒有鬆開手。

這是火元之力的力量,火在諸多屬性中意義非凡,象征著毀滅,單是從元力上區分火元絕對是略強一籌。

“西武,既然是貴客上門不得無禮。”瘦削的男人沒有聽到慘叫聲忍不住好奇也跟了下來,從眼前的局勢來看他的同伴已經敗下陣來。

西武幾乎使出了全力,他是個愛麵子的人,不會故意保留實力。而這個來者領悟的是元力裏威力極強的元火,參透火元之力的人少之又少,和此人隨行的同伴看起來也不是尋常的角色。

西武狠狠地一咬牙撤回了手掌,麵色隨之和緩了些,對於強者他也隻能收起平時一副凶惡的嘴臉,雖然隻是短暫交手心裏隱約覺得,這個人如果和城主交手也未必會輸。

“不知兩位前來是為了……”

“前來拜訪,仰慕你家主人已久。”

這不過是一句客套話,瘦削男人打了個請的手勢,“我們邊喝酒邊談,城主向來不喜歡見生人,有什麽事可以跟我說。”

“你?”殷秋夜看也不看他一眼,“和你說有什麽用,把斬安叫來。”

“你!”西武被他輕視的態度激怒了,幾乎要撲上去。

瘦削男人按住了他的肩膀,目光轉向帶著鬥笠的男人,“我知道兩位大有來頭,能跑來齒骨城一趟定是有事要辦。但兩位也不要忘了,這裏是我家主人的地盤,兩位實力再強也難敵群狼,說話還是該謹慎一些。”

“我的這位同伴性子急沒有惡意,到了齒骨城就要守這兒的規矩,這個我懂。”

瘦削男人對同伴使了個眼色,西武沒有跟上樓快步走出了門。

殷夜秋手裏提著一支長木箱,像是此次拜訪所帶的禮物,實則裏麵裝著一柄刀。這還是薑寒笙的主意,不希望這次入城太多引人注目。

他從瘦削男人的目光中感覺到了危險,急忙看向身旁的同伴。

薑寒笙全然也不在意,一步步登上樓梯。他能感覺得到那個魁梧的男人是去求援,這裏很快就會被人團團包圍。斬安如果不接受互利的好意絕不會輕易讓他們出城,這是一個大膽的賭博,隻是不知道這個聰明的同伴是否真的胸有成竹。

殷秋夜打心底裏信任他,但仍免不了會有所擔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