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被俘
暮炎從睡夢中醒來,豎起耳朵聽著周圍的動靜。他似乎聽到了很輕的步音,就在屋外的走廊裏,這家客棧已經無人看管,住客可以隨便進出,空置的房間很多裏麵的家具、裝飾都被清空了隻剩下一張硬板床。
如此簡陋的條件很難吸引到客人上門,暮炎隻看到幾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走進來,今晚顯得很漫長,他躺下來久久難眠一直處在半睡半醒的狀態。
夜市的繁華已經褪去,整座城市都安靜下來。特別是在這樣一家搬空的客棧,一點響動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暮炎急忙爬了起來身子貼著牆壁,手按著刀柄。那不是幻覺,的的確確是有人在屋外,動作很輕。
房門被輕輕地拉開了一道縫隙。
暮炎屏緊了呼吸,額頭滑下了一滴汗珠,整個屋子裏是黑的,即便是有人搜找也應該是尋著燈火而來。何況天色這樣晚了,會是什麽人前來呢?如此鬼鬼祟祟是不巧走到這間屋子想找到棲身之處,但空置的房間那麽多為什麽偏偏是這一間?
房門被無聲地推開了,屋外的人並未露麵,像是吹來了一陣風無意地刮開了房門。
寂靜。
暮炎全身繃得越來越緊,胸口憋的難受幾乎快要窒息。
“屋裏沒人。”有人輕聲說。
“他的確是走進這裏,不會錯的。你不是看得很清楚麽這個人帶著一柄古怪的刀。”
屋外響起第三個聲音,“刀刃無鞘,纏著如同裹屍布一樣的東西。他是在天快入夜的時候進的城,沒有同伴隨行。”
“首領讓我們提防陪同他的那個人,沒想到他們在半途已經分開了,真是絕好的運氣。”
“現在該怎麽辦?一間一間這樣找下去,如果這個人不再這裏呢?他選擇在這樣的地方過夜有點古怪啊,會不會已經覺察到我們。”
三人隨之沉默了下來。
“荒僻的地方是方便我們動手,他應該到人多的地方去,一旦交手會驚動客棧裏的住客。葉家很快會得到消息插上一腳,他的那位同伴可能是暫時分開了仍在城內,**一起也會被吸引過來。”
“如你所想,我們被騙了,他早就離開了這家客棧。我們把所有的注意都盯在此地,再想摸清他的去向恐怕……”
“我們在齒骨城已經失手過一次,如果這次不能將功贖罪……”男人的話音越來越低,“回去了也是領死。”
“那我們逃走吧,離開這裏到更遠的地方,沒人知道——”
“閉嘴!如果怕死我就不會來齒骨城了,不要忘了在危險的時候是誰收留了我們!”
“那該怎麽辦?城中這麽大一家一戶的找下去幾天都沒個完。”
“他隻要今晚沒有出城,就總有機會。如今東門封著,唯一的出口就在西邊,我們不必帶他回去,隻要一路跟蹤下去摸清他們的動向和藏身之處就算完成了任務,難度已經降到最低了,這樣還辦不成事遭受懲罰也是應該的。”
“可隨行的那個人太危險了,即便找遍整個齒骨城又有幾個對手?”
“火元五重的實力……”三個中的頭領沉吟不語,
“他將自己的氣息隱藏了起來,恐怕遠遠不止這樣的程度。”
三人交談也漸漸放開了聲音,暮炎貼著牆壁能感覺得到三人就站在門口,和他遙遙相對中間隔著濃濃的黑暗。
他稍稍鬆了口氣,三人朝著走廊出口走去,看來放棄了搜找把目標轉向其他地方。
“等一等!”那位首領的聲音,透著警覺。
暮炎聽到腳步聲又返回來了,轉眼間已經走到門口。
“怎麽了?”同伴忍不住問。
“有人的氣息,這件屋子裏的空氣更涼,是有人開了窗。”
“這有什麽?這家客棧的主人搬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拿去變賣,沒必要離開的時候還記得關上窗子。”
“掌燈!”首領厲聲說。
燭火亮了起來,三人還來不及看清屋內的景物,刀光在眼前一閃而過。
居前的男人急退了一步,刀尖擦著他的臉頰滑過,留下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是他!”同伴中有人興奮地叫道。
暮炎匆匆地打量著這三人,站在中間那個是決斷的首領,左右而立的都是魁梧高大的大漢,隻有中間的人帶著武器,是一柄帶弧的刀。
“當心他手裏的刀,刀內封印著不祥之物。”左側的大漢走上前來,首領出聲提醒道。
暮炎很快明白過來,對方把他錯認為了殷秋夜,而這柄刀和水雉刀的外觀又頗為相似。他想辯解,卻不知如何解釋,從對方流露出的神情上就看得出來,不會聽信任何說法放自己輕易離開。
“你不會乖乖和我們回去的,那我就能得罪了!”大漢忽然動了,他的速度迅如雷霆,暮炎任何反應都來不及,甚至無法釋放水玲瓏的防禦,他的全身一瞬間被麻痹了,跪倒在地上。
對方似乎還有點不敢相信會輕易得手,向後跳閃,生怕被那柄刀砍中。
三人互相對了對眼神,都有點疑惑不解。
暮炎艱難地抬起頭,三人的身形變得模糊起來,他的胸口被尖利的東西刺中了,沒有出血也沒有疼痛之感,隻是全身很快失去了知覺,先是手腳,而後是眼鼻,他的視野在一點點黑下去。
“不要過去,當心有詐!”首領出聲阻止了同伴的靠近。
三人就在相隔幾步遠的地方觀望著,對方手裏還緊握著刀,他們隻是聽聞還不曾親眼見識過那柄刀的威力。
“不能倒下……快動起來……動起來……”暮炎在心裏大喊。
可他的視線越來越黑,就連手上最後一點力氣也在散盡,突然地失去了意識。
首領看到年輕人臉緊貼地麵倒下了,全身脫了力放開了手裏的刀,動也不動。
“你來背他,我們今晚就走。”首領說著看向另一位同伴,“拿上這柄刀,不要亂動,這把刀是活的即便失去主人也同樣危險。”
“今晚出城?把看門的人都殺了?”
“用你的毒元裏的絕技——蜂針,麻醉意識就夠了,不要讓人知道我們的行蹤。”
“主人如此在意這個年輕人究竟所為何事?是不是關於這把邪惡的刀?”
“
這不是你該問的。”首領冷冷地說,“我們要安全地把這個人帶回去,主人吩咐過不能失禮,和他同行的那個人不知什麽時候就會返回,速速離開此地。”
三人不再交談,疾步走出了客棧順著漆黑的長街遠去。
殷秋夜毫無睡意背靠在椅子上休息,夜已經將近四更,薑寒笙還沒有回來。他倒是並不為這名同伴擔憂,隻是心事煩亂。
顯然薑寒笙如此親近自己是為了利來對付離翁,沒有他這個領路人,無法穿越迷霧森林順利地找到山穀的入口。他的處境過於被動,在這個人麵前任何心思都會被看穿,很不喜歡這種感覺像是被別人握在了掌中。
他有種感覺薑寒笙與離翁之間有著某種聯係,此人還有太多的事兒沒有告訴自己,特別是有關於那塊叫作血輪的石盤。他從記事起就住在山穀和離翁學習煉製之法,從未聽說過有這樣一件東西。
離翁對自己所煉製出的魂器很少談論,他是個精益求精的人,毀掉了之前很多的作品。那些原本都是他所洋洋得意的東西,直到他煉製出一件更為高貴的器物之後頓時變得一文不值。
如今山穀裏能找到的魂器總共加在一起也不過四五件,這件事他出於私心是沒有提及的。薑寒笙要調集並不齊心的手下眾人,主要說服的理由便是對魂器的獲取不必擔心白忙一場。他沒有告知的事兒還有一件,進入山穀之後還有一道屏障,他這個領路人也是無計可施。
殷秋夜總想找個機會說出來,擔心一旦說出口自己的利用價值就會失去,沒有這個人的幫助,他根本沒辦法報仇,而且隨時都會麵臨危險,離翁不奪回水雉刀絕不甘休。
他清楚這件事必須得事先講明,一旦采取行動進入清幽山穀就不能再回頭,即便薑寒笙會容忍他的過錯,其餘人也不會原諒。
這些心事充斥在心裏讓他更加難以入睡,殷秋夜忽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放置在床邊的水雉刀亮起了光輝,這柄刀能感覺到有人無聲地靠近,它能夠第一時間洞察到危險。
“是誰?”殷秋夜低喝。
門外亮著燭光,一個人影走到了門口,聲音平淡,“是我,客棧的夥計。客人有的晚上要吃宵夜,我們都有準備,看到閣下房內亮著燭火便來問一聲。”
殷秋夜鬆了口氣,突然間覺得是有點餓了。
“那就弄一點來,再來一壺酒。”
“好咧。”
“等一下!”殷秋夜突然叫住了他,“是誰派你來的?”
夥計愣了一下,“客棧幾十年的規矩了,客人就是衣食父母照顧的不好……會砸了買賣。”
殷秋夜沒再說什麽,叫他速速去準備。心裏想著是自己過於警覺了,水雉刀能感覺到人的氣息,散發出光芒也並不奇怪。
這柄刀能夠記住某種氣息,第一次見到薑寒笙的時候水雉刀感覺到了危險發出了強烈的震動。兩人變成了同伴後一路上都形影不離,它已經習慣了此人的氣息不再有任何的反應。魂獸的意識和這柄刀是連在一起的,它的用途不單單隻是殺人,離翁將畢生的精力都投入到這柄刀裏,完全稱得上是一件傑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