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噩耗

殷秋夜看得很清楚,他的力量主要凝聚在雙手上,近身一旦被抓住土元之力就會讓接觸的部位瞬間僵硬,一點點發生質變化成石頭,這種損傷是絕對致命的。

對方無法傷到他是因為力量相差懸殊,如果也處於混元之境的水平想必兵刃不會斷裂的那樣快。同時他也可以通過元力將身體硬化阻擋更強的衝擊,防禦要比金身完善很多。

雲蘇鶴咆哮著,雙拳發力重重地擊在了對方的背脊上。

他是冒著生命危險采取的行動,隨行的屬下死傷過半,陸子洲傷勢還沒有複原連躲閃的力氣都沒有胸口被擊中,整個人像是斷線的風箏飛出了幾米外才落地。

原本是圍殺之勢,對方隻有一個人卻完全扭轉了局麵,對雲家眾人展開了屠殺。已經沒有人再聽他的命令,狼狽地四散奔逃,雲蘇鶴從來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屈辱,他不會就這樣逃走早已將父親的叮囑拋到腦後。

青岩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人逼近,即便遭受偷襲也全然不放在心上,轉身去抓對方的小臂。

他剛要轉身的時候,後背傳來火燒般的劇痛,鮮血隨之上湧,他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噴出一口血來。

雲蘇鶴向後退了兩步,急忙看向緊握的雙拳,安然無恙,碎甲拳奏效了但造成的損傷比預想中相差很遠。換做是別人遭受這樣的重擊已經站不起身來,然而對方隻是微微彎下了身軀,未動一步。

薑寒笙放下了酒杯,神色中帶著一點吃驚。

“能傷到青牛你算是很強的了,僅憑金身五重的程度做到這一點更不易。”

雲蘇鶴忽然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手下全都跑光了,如今他一個人麵對三位對手勝負已經明了。

“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麽要不顧一切地追蹤我們的下落?”

“我不認識你,我在找的人是他!”雲蘇鶴指向停下的年輕人。

“又是為了什麽事呢?為了那柄刀嗎?清幽山穀應該不會和雲家有往來吧,你又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他奪走了木家的寶物,那件東西是屬於雲家的!”

“木家?”薑寒笙沉默了片刻,“銀鬆山莊的木家?”

“正是。”

“我們原本是有這樣的打算,沒想到有人已經搶先了一步。你八成是找錯了人,我的這位同伴一直忙於奔路應該沒有機會插手。”

“他奪走了那名路護的刀,不然——”

“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殷秋夜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就算是個誤會也已經太遲了,你得罪了雲家就別想活著走出柳煙城。”

薑寒笙在年輕人的背上一推,“去吧,既然是找你的就

盡快解決掉,不要讓我等太久。”

殷秋夜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對方走近。

停泊在河岸的載船客就睡在船上,大多日子過得清貧。入夜後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等客人上門,客滿啟程。今晚停泊的船極少,不遠處的喊殺聲隨風傳得很遠,鎮上發生了大事死了人,為了避難船商都跑到了水上等到天亮之後再回來,隻是一兩個膽大的人願意留下來,到一定時間還載不到客就歇業睡覺。

“走船嗎?”有人走上了登船的踏板開口問道。

“時候有點晚了,明天吧。”艙內亮著一盞燭火,有人不耐煩地說著,可能是好夢被吵醒了。

來者沒有再回話,踏板又響了幾聲,總共有四個人相繼登上了船,完全不理由船商的回答。

艙內的人很快明白過來,一臉不悅地鑽了出來,他是個粗人張嘴就要喝罵話到嘴邊硬是給吞了回去。

形形色色的客人他見得很多,這四個人從衣著打扮上看都很普通,隻是給人的感覺非同一般。他們上了船也不講話,明明是一起的彼此之間似乎也帶有一絲陌生之感,特別是摸樣有幾分俊朗的年輕人,身後背著一柄用布裹住的刀,他的外衣上沾染著大片的血跡,血的氣味還很濃顯然是殺了人,而且是發生不久。

“起船吧,我們的時間不多。”

男人木訥地點點頭,伸手把登船的木板抽回然後急忙去解用於固定的繩索。這幾位客人太安靜了,他也曾經搭載過亡命之人,蠻橫粗暴,隻有閉嘴聽話做事就能保住小命,可麵對這四個人,他平生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著渡過今晚。

在前不久他是載著滿滿的客人達到的河口,船客均來自柳煙城雲家,他偶爾聽到一些談論,據說是來殺一個人,那個人年紀很輕,背著一把刀。他見到那位衣衫帶血的年輕人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些人全都死了,被殺的人還是出自頗具勢力的雲家,而這樣危險的人如今就在他的船上。

男人倉促地擦去了額頭的汗,回頭朝艙裏看了一眼,四人兩兩相對而坐,依舊沒有人開口。

夜風輕冷,明月當頭,小船順水而下悄無聲息地駛遠。

暮炎每晚出去抓藥,順便會跑到酒館內坐上一會,酒客們談論最多的便是近來發生的頭等大事。

他已經在鎮上待了七日,霜淩月的傷勢明顯開始好轉已經下床走動,偶爾會和他一起出來。暮炎每晚都去酒館內打聽情報,是因為有關雲葉兩家的消息越來越少,人們漸漸都不再談論到,對於這種情況的發生他心裏反而憂心。

霜淩月一個人悶在房中無事可做,她在山穀中住了太久幾乎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從習慣上來

說不喜歡四處走動。她急於返回,這一次出來的時間太長了,離翁交托的事兒也沒有順利完成,擔心會被責罵並且還帶回來一個陌生人,離翁平日來很疼愛她責罰是絕不會的,隻是不知道會如何對待暮炎。

對於這個年輕人,也隻是知道他的名字,雙親已過,他以路護為業,長年以來東奔西走。

她還是第一次和陌生男子同睡在一間屋中,一開始是因為傷勢過重不得不需要人來照料,傷愈之後她心裏漸漸覺出了不自在。隻是不方便講,身上的錢全花光了能在客棧住這麽多天都是對方出的錢,沒有理由讓他搬出去住。

霜淩月對此心裏一點也不覺得討厭,隻是到了夜晚的時候,兩個人話都很少,總是說著說著就斷了,之後是更久的沉默。

走廊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她從煩亂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微微坐直了身子。

暮炎快步走進門,神色帶著幾分凝重。

“出什麽事了?”

“剛剛傳來的消息,雲家的家主死了,死在一個叫鴉渡的村落裏。”

“雲家?”霜淩月不解地問,“他的死和我們有什麽關係?”

“和我是無關,和你多少有一點。”

暮炎看到她蹙起了眉頭,又道:“你第一次到柳煙城來可能不清楚,雲家非常有勢力,雲蘇鶴是雲家的家主,追蹤我的人裏麵就有他。而殺死他的人,正是殷秋夜。”

“怎麽會是他……難道雲家也在打水雉刀的主意?”

“應該不是這個原因,不過消息已經傳開了,殷秋夜會被更多的人盯上。你是一定要拿回那柄刀吧,他如果被人殺了,水雉刀的去向很難知曉,落在一個毫不了解它的人手中,被魂獸的力量控製心神淪為傀儡的可能性會很大。”

“那、那該怎麽辦?”霜淩月很快慌了,離翁最為擔心的就是魂獸通過肉身完全地複活,脫離封具的束縛。

“還是回山穀請教離翁吧,天一亮我們就走。”

“恩。”

“我記得你說過,殷秋夜是離翁的徒弟?”

“沒錯,離翁是想把全部的技藝傳授給他的……他很好學也很聰明,其實本性很善良,隻是一時間被仇恨衝昏了頭腦。”

“和離翁有關?”

霜淩月臉上露出了一絲傷感,“我們兩個人的父親曾經都是離翁的摯友,也是位煉器師,他們對自己研製出的魂器並不感到滿意,都希望能有一件完美的傑作即便是死後也能傳承給後人,所以他們三個人去了很遠的地方,冰原、深及千米的洞穴去尋找魂獸,這一走就是十六年。最終就隻有一個人回來了。”

顯然回來的人便是離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