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下藥綁架

橋上熙攘的人群與吵雜的聲音,很快將蘇染夏掉水的聲音給淹沒,無一人注意突然消失的妙齡女孩。

就連被侍衛保護良好的安寧公主,在此番人流過去後,也隻是以為蘇染夏被人群衝散了而已,半分也沒往她掉河的方向想。

蘇染夏掉入河中的瞬間,心裏一陣慌忙,連用內力封住自己的口鼻,憋氣掉落在河水中。劇烈的衝擊像細微的針頭,刺在她每一個毛孔上。

她捏著鼻子沉入水中,被束縛起的長發肆意飄揚,等到衝擊所帶來的疼痛過去,蘇染夏才劃著手臂浮到水麵上。

她仰頭望著頭頂上的定情橋,上麵依舊是吵雜異常的樣子,顯然她的落水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明溪河的河流很寬,她望著離自己遙遠的彼岸,一想到自己得遊過去,就一陣頭痛。待她大口喘息幾下,便刨著**往彼岸遊去,身邊還不時撞來幾盞蓮花燈。

看起來美若仙境的景色,卻給她的求生帶來了最大的困難。名家小姐大多不習水性,若不是她兒時貪玩,在定國侯府的湖水裏,學會了大黃狗的狗刨式,現今早就在落水時就沒了氣息。

蘇染夏許久不曾遊水,光是遊到彼岸就花了一刻鍾的時間,體力巨大的消耗讓她癱坐在河堤上一動不動。

待休息好了,蘇染夏才整理好衣物,準備去橋上尋找安寧公主。可因她身上穿著的是素色衣物,濕透了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將身體曼妙的曲線顯露無疑。

蘇染夏隻得在河堤旁的草叢中守候,待一個中年男子走來時,她一躍而上將那人敲昏,褪去他的衣物穿在身上。

中年大叔帶著麵具且看不清麵目,但穿著一身褻衣的樣子著實可憐,將他落進草叢中遮掩好,放了幾錠銀子在他身邊,蘇染夏才瀟灑而去。

當她趕到定情橋時,安寧公主早就帶著侍衛尋她而去,她原地停留片刻也不見安寧公主身影,便火急火燎的往鍾鳴寺趕去。

廟會最為精彩的地方除了梧桐夜,當仁不讓的便是鍾鳴寺。鍾鳴寺是永廈王朝最大的寺廟,就連每年年初,皇家的人也會前來祭祀求福。

蘇染夏曾經同安寧公主講過鍾鳴寺的趣事,便猜想街市逛夠之後她會來到這裏。

可諾大的鍾鳴寺,想找到一個人是何其的難,更何況在人流如此之多的廟會,尋找一人更是如同大海撈針。

那些招呼香客的小沙彌,一個個忙的頭暈腦脹,是一刻也顧不上尋人的蘇染夏。

可即使他們願意幫自己,她又該如何解釋,難道直說自己找安寧公主嗎?

蘇染夏求助不能,便隻好作罷,準備四處走走碰碰運氣。倘若找不到安寧公子,自己就率先回定國侯府,況且那安寧公主身邊有眾多侍衛,定然會保她不傷分毫。

蘇染夏四處閑逛,眼神一直觀察著周圍的人群,反而沒有察覺到不遠處望著自己的眼睛。

陳姨娘在一棟閣樓的第二層,望著下麵左環右顧的蘇染夏,挑起的丹鳳眼裏一片陰狠,她與身旁的蘇雲雪對視片

刻,皆在對方眼中看見一斬而後快的神色。

因是炎熱的夏天,縱然是夜晚也帶著絲絲悶意,何況自己身邊走是密不透風的人群。行人摩肩接踵的從她身邊走過,讓不喜與他人接觸的蘇染夏,身上一陣麻意。

她摟著自己的肩膀,望著不遠處的高塔,便準備在塔上觀望,說不定可以瞧見安寧公主等人。

正當這時,她眼角不經意的瞥向一旁,不遠處的百年樟樹下一抹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人身段修長,帶著玄色麵具的臉上,露出一雙璀璨若星光的眼眸。

黑衣人。

雖然對方不似平常夜行衣的裝束,但蘇染夏心頭就是迅速確定,對方就是黑衣人。

黑衣人顯然也是注意到了她,隔著千百人的海流與她相望。兩人的麵孔上都帶有麵具,但無需多想無需多問,隻是一眼,便讓彼此都認出了對方。

蘇染夏站在原地,身後的人不滿的推搡她,使她不時踉蹌一下。可縱然如此,她的眼睛還是牢牢緊盯樟樹下的身影,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讓他再次離開。

多日未見,那抹身影似是有些消瘦,雖看不見臉色,但蘇染夏不知怎地就堅持著,那人的臉色想必也如他的身影般,有些清消蒼白。

蘇染夏想過去同他道歉,但又不知自己該是以怎樣的立場與他說話,當初說出那樣傷人話語的是自己,這時百般悔意的也是自己。

如此不知廉恥,仿佛又讓她看到了曾經的自己,對雲乾一臉癡迷的自己。

隻是這一會失神的功夫,那黑衣人便眼眸彎了彎,轉身融入川流不息的人海中。

蘇染夏心裏一緊,連忙想要上前追去,可自己麵前堵著的肉牆,就像是最堅硬的堡壘,讓她步履難行。

等她好不容易氣喘籲籲,衝出重圍來到百年樟樹下時,那黑衣人的身影早就融入人海中,就好像麵孔化作他們每一人,任她瞪疼雙眼也尋不見。

蘇染夏突然有些覺得委屈,可又不知為何委屈,或許是怪那黑衣人之後再不曾來找過自己,或許是怪他明明看見自己,卻為何不肯挪步。

她仰頭望著樟樹盛茂的繁枝翠葉,突然想著,自己真像這樹上的一片葉子。春來初生,夏來茵綠,秋來枯黃,冬來成埃。

此刻,她已經到了秋季,待一切哀怨都結束,冬天便也就來了。

蘇染夏放棄繼續尋找那黑衣人,登上了之前看見的高塔,七層高的建築,足以讓她俯瞰整個鍾鳴寺。

她等到月亮都成了昏黃,也沒能將安寧公主等來,蘇染夏鬆了口氣拍拍衣襟。她任務已完成,雖不能整夜伴在安寧公主左右,但好歹也在這涼塔上等她到半夜,情意算是作夠。

今夜的廟會已是到了尾聲,不久前吵鬧的鍾鳴寺此刻一片死寂,除了幾個小沙彌慌忙清掃雜物,全然看不出方才喧嘩的樣子。

蘇染夏濕淋淋的衣物,早就在那高塔中被夜風吹幹,可她還是緊緊裹著大叔的外衣取暖。

或許是在那河水中待得太久,又吹

了太久的涼風,蘇染夏隻覺得頭腦發脹,兩眼模糊。

她艱難的走到寺廟的門口,一隻腳正準備踏出那一尺門檻,就聽見身後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她警惕的準備回頭,奈何因受風寒,行動比往常緩慢許多。

蘇染夏剛轉過了頭,就有一個麻袋罩在了她的頭上,兩個男人不顧她反抗將她扛起。她努力求救,這鍾鳴寺的人卻都像死了一般,諾大的寺廟中隻有她的聲音來回蕩漾。

蘇染夏感覺自己被帶進了一個房間,她被粗魯的扔在地上,接著關門的聲音響起,和兩個男人的低語聲。

“這小蹄子的叫聲還真夠大,不知有沒有驚動方丈。”一個人說道。

另一個人回道:“有首堂撐腰你怕什麽,那方丈最不喜廟會的吵鬧,早就躲在後山修行了!”

可那個人還是不放心,似是拿出了什麽瓶罐說道:“可這小蹄子一直不安生,我們還是給她灌藥吧。”

另一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或許也怕惹出麻煩,便說道:“好,我掰開她的嘴,你喂給她,量別太多,我不喜歡失去理智的。”

蘇染夏聽了,心裏一驚,她上輩子也算經過人事,怎能不知這些人話裏的意思。

聽他們那麽說,此事背後還有人操縱著!

蘇染夏來不及多想,頭上罩著的麻袋便被揭開,略微刺眼的燈光讓蘇染夏睜不開眼。那兩人反應極其迅速,寺廟中的和尚怎能不練過幾式,不一會就將頭昏的蘇染夏給挾製住。

蘇染夏的雙手被反抓在背後,察覺有一人給自己綁上繩索,便撐著模糊的理智說道:“是誰讓你們這樣做的!你們今天若是敢碰我一根手指,明天我就讓你們橫屍街頭!”

一個微胖的和尚見將她困鎖好後,笑著捏了一下她的臉頰,不屑的說道:“這小姑娘的性子還挺烈,我喜歡!”

蘇染夏見他笑的猥瑣不堪,心裏一陣憤怒,一個飛腳踹去,將他踹倒在地。

那和尚摔在地上,腦門磕在身後的椅子上,磕出一個豌豆大小的血疤。

胖和尚摸了摸自己的腦門,一見出了血,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來,上來就給蘇染夏一個大巴掌。

那身後拿著藥的瘦和尚見了,心疼壞了說道:“別大臉啊,這麽漂亮打壞還怎麽玩啊!”

那胖和尚聽了猙獰一笑,惡狠狠地說道:“也是!”說完,胖和尚就抓起蘇染夏踢她的那隻腳,哢嚓一聲就將她的腿卸脫臼。

蘇染夏因發高燒,臉色本來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可腿部傳來的劇烈痛感,讓她瞬間臉色蒼白,額頭上沁出一層薄汗。

那胖和尚不等她痛呼,這陣痛意還未過去,他就卸了蘇染夏的另一隻腿。

末了滿意的看著蘇染夏疼痛的樣子,對瘦和尚說道:“像這種烈脾氣的,就得比她的脾氣還烈!看,現在連綁也不用綁了,跑不了!”

那瘦和尚看著蘇染夏因疼痛而皺起的臉,無奈的歎了幾口氣:“罷了,我給她吃點麻痹神經的藥,也不至於讓她太痛,臉都皺在一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