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出洞

女子一震,被這突變驚得忘記了反應,隻一閃神間,匕首便微微劃破她白皙的肌膚,有絲熱血,順著她的脖頸淌了下來。

“別動,否則毀了你這張俏生生的臉,就可惜了。”蕭紫衣手穩穩握住匕首,威脅道。

“紫衣,你也太狠了,你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可正常的女人,是禁不住這般驚嚇的。”月清流緩步走到近前,姿態翩然,優雅閑適。

“清流,你為何能自由活動了?她又是什麽人?”

月清流根本不看那女子,目光隻落在蕭紫衣身上,仿佛多看你女子一眼,都是浪費了他的寶貴時間,“你不必知曉,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她是我打算以身相許之人。”

“月清流!沒見過比你臉皮更厚的人,天天死乞白賴,非要委身於我,你知不知羞?”

“羞恥心要來何用?能換了銀子還是能當做食物?”月清流理所當然地一挑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有何不對?”

“你——”蕭紫衣咬牙,徹底無語。她本就並非口舌伶俐之人,碰上月清流,更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清流!”不甘被忽視的女人終於忍不住揚聲怒吼,“快讓她放了我!我們一起回去向大祭司請罪,讓他放過你。”

“不稀罕。”月清流動了動唇,丟出這三個字。

“那——”女子咬了咬唇,像是下了巨大決心一般,“我與你離開這裏,天涯海角,我們遠遠逃開去。”

“抱歉,我不相信你。而且,即便是寄情山水,逍遙江湖,也不是同你一起。”月清流說這話時,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蕭紫衣,一流水波,罩上她的臉,聚攏,又散開。

“你要背叛大祭司?清流,別忘了,大祭司是你——”

似是嫌她太過聒噪,月清流玉指隔空一點,女子便失了聲,被釘在原地動彈不得,紅唇一張一合,默劇一般,甚為滑稽。可能察覺了自己處境,女子不再試圖說話,隻哀怨地望著月清流。

“放心,我不會傷你,我這裏有一句話,要你帶給他。”月清流藍眸清淺,“告訴他,我會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蕭紫衣垂首,掩住眼底一絲苦笑。

這話多麽熟悉,卻又溢滿無奈。這樣簡單的願望,在這

世態炎涼,人心叵測的世界中,卻變成了一種奢望。於月清流,於百裏墨,於她自己,皆是如此。

“我們走。”

一縷清風襲過,月清流已拉住蕭紫衣的手,步態翩然,卻是向著洞內更深處走去。

“現在要去哪裏?”蕭紫衣未抽出手,隻感到月清流的掌心,卸去某種涼薄,暈染開幾分溫暖。

“出洞,不用走山崖,洞內有機關。”

月清流說著,在當初鎖住他那石頭前停下來,側目打量著幾縷日光,像是在等待計量什麽。他伸出另一手,迎光張開五指,肌膚如玉,凝脂通透,更甚女子。

他手一縮,收回袍袖中,放開蕭紫衣,往一處光線最亮處屈指一彈,山石便緩緩上升,在麵前露出及膝的一道縫隙。有涼風湧出,夾帶著淨水流觴的氣息,水聲濯濯,如大珠小珠落入玉盤。

“你對這山洞,倒很是熟悉。”蕭紫衣看著月清流,不禁莞爾。

“這裏是月族私密禁地,我自小便在此玩大。”月清流眉眼輕揚,“你可會水?我們要泅水出去。”

“雖說不上擅長,但也淹不死。”

“那好,準備好就走。”

兩人對望一眼,月清流率先一矮身,鑽入石縫中。衣袂的細碎聲響,伴著入水聲隨即傳來。蕭紫衣屏息凝神,也跟著棲身進去。轉身前,她回首望了眼仍站在原地無法動彈的女子,她也瞪著她,眼底一片冰冷的恨意,仿佛自己奪去她極重要之物。

蕭紫衣搖頭一笑,有些感情,並非占有,而是九死不悔的付出。隻可惜,不是每個人都能明白這道理。

一入石縫,便整個身體浸入到寒潭水波之中,流光滿眼,包裹住周身,卻是幽暗得辨不清方向。

忽然,手被握進一隻大手中。月清流牽著蕭紫衣,身形用力向上遊去。他飄散在水中的長發,拂過蕭紫衣麵頰,羽毛一般。襯著粼粼波光,如暗夜中一盞明燈閃耀。

蕭紫衣屏息,感到這水潭深得像是沒有邊際,遊了許久,皆不見盡頭,胸中一口氣緩緩散盡,窒息感自腹部升起,直憋得臉麵通紅,缺氧使得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她要堅持不住時,身前的月清流忽回過身來,遊到她麵前,長臂一伸,將兩人間距離縮短得不足半

寸。蕭紫衣還沒來得及反應,隻見月清流一張俊顏倏爾放大,然後,冰冷而柔軟的唇,分開水流,準確地吻上了她的唇。

清輝漾漾,水光瀲灩,氤氳起一片浮光掠影。

輕柔的氣息送入蕭紫衣口中,溫存而細膩,仿佛能令冬雪融化,讓沙漠變綠。縷縷纏綿,絲絲入殼。

蕭紫衣冷冷看著那幾乎與日月同輝的臉,湛藍的眼眸中,沉澱著深不見底的心緒。她也忘了推開他,直到那股窒悶感消散了許多,她才反應過來,月清流是在用這方法,給自己渡氣。

一抹清冷的氣息,夾帶著些許香甜,在呼吸間深深淺淺地出入。氣雖喘得順了,她卻覺得有另一種窒息,緊緊縛住身體。

“嘩”的一聲,相擁的兩人破水而出,頭頂豔陽光華漫天,細密地投在緊貼得毫無縫隙的身影上。女子麵容姣好,臉頰紅暈泛波;男子麵容如玉,眼底深色凝聚。

蕭紫衣驚醒,驀地推開月清流,唇齒分離,那難言的曖昧也瞬間褪去,隻剩點點餘溫。

齊腰的水中,兩人相對而立。

月清流身上素白的袍子領口斜斜敞開,露出裏麵線條優美的大片肌膚,張揚著誘人犯罪。本還有些淡薄的唇色,盈動出一點殷紅,如浴火海棠,妖冶而嫵媚。眼中的那抹藍,似乎成色更深了些,湧動著些未來得及收斂起的微莫名情愫。

而蕭紫衣沒比他好到哪裏去,經過潭水的洗禮,她破敗不堪的紫衣,早就緊貼在身上,將她少女青澀而又飽滿的身姿一覽無餘,勾勒出說不出的風情。方才那一長吻,雖說是為了渡氣,也讓她氣息紊亂,嬌喘連連。

“怎樣,對在下的表現,姑娘可還滿意?”月清流勾了勾唇角,充滿戲謔的聲音輕輕響起。

蕭紫衣回過神,趕蒼蠅似的擺擺手,“馬馬虎虎,差強人意。”

“如此說來,還需要多練習。”

月清流說著動了動,作勢就要再上前,蕭紫衣趕忙警覺地後退一步瞪著他,“別過來。”

月清流輕笑出聲,笑聲中流淌出掩不去的愉悅,翩然一旋身,卻是轉了方向,抬步率先往岸邊走去,“我們已經離了山洞,正在烏頭山腳下,前方不足百裏,便可到達崇州城,若動作快些,應該可趕得及在天黑前入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