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八部龍音,金身指掌

每隔十年時間,魔門至聖宗就會舉行一次挑選新進弟子的大會,其中資質傑出之人,會被直接提升為內門弟子,若是資質太低,則會被趕出師門!

魔門教派,講求優勝劣汰,適者生存。

至聖宗是為魔門第一大派,自然不會將弱者留在門中。

南冥烈這段時日呆在羽林軍大營當中,也與虎威候等人談論過修行門派之事,對至聖宗對待弟子的方式,也頗有了解。

“你想清楚了麽?”

冷聲一問,吳長雲眉頭微皺,已是有些不賴煩。

“我願回家一趟!”

南冥烈朝吳長雲拱手抱拳,神色無比堅毅。

哪怕隻能得到下門弟子的身份,南冥烈也心甘情願。畢竟在師門中的身份地位可以逐步提升,可親生父親卻隻有一個!

“任意妄為是魔,不守禮法是魔!”

吳長雲臉上冷意逐漸散去,眼中竟泄露出幾分欣賞的神色,拿出一座半尺長的樓船形狀法寶,遞給南冥烈,道:“我魔門雖任意妄為不守禮法,卻也懂得忠義孝悌……本座聽赤無須說起過你,知曉你家鄉遠在十萬裏之外,而今就借你一件法寶,讓你能早日回家。此法寶名作破浪方舟,駕馭此舟無需耗費真元,禦空飛行之時,若日夜不停,一日一夜能飛躍三萬餘裏,本座先將控舟的法訣傳授於你……”

當南冥烈接過破浪方舟之後,吳長雲陡然衣袖一揮,指尖迸射一道鋒芒,打在南冥烈胸口之上。

噗嗤!

一口鮮血,自南冥烈嘴中噴灑出來。

時至此刻,南冥烈才覺得腦袋不再昏昏沉沉,那些在他心中時隱時現的佛音禪唱,才算是真正消失。

“佛門中那些高手,並非每一個都是得道高僧。今ri你所見到的悟真僧人,和他師兄伏諦僧人,這倆人可算是佛門中的敗類!平日裏口中高呼佛門大義,為了達成目的可不擇手段,不顧佛門清規戒律。今日他施展出來傷你心神的手段,名作‘八部龍音’,此法傷人於無形當中,若不及時治療,必會在你心神中留下莫大的隱患。”

鮮紅血色大牡丹花,盛開在吳長雲腳底,載著他冉冉升起。

吳長雲麵色沉靜如水,將一顆鮮紅欲滴的療傷丹藥交給南冥烈,再朝皇城西北天牢方向緩緩飛行,“本座會在這皇城當中留上幾日,與段師弟敘舊,你且先回你那雲池城老家,過得幾日本座自會前去尋你。”

“謝過首座!”

南冥烈雙手抱拳,將丹藥吞入口中。

丹藥入口生津,異香陣陣,沁入心脾之間。南冥烈隻覺得周身舒暢無比,神清氣爽,腦中昏昏沉沉的跡象一掃而空。

“起!”

南冥烈猛然一咬牙,右手抓住那嵌入左肩血肉中的佛光五指,奮力一抓,想要將這指爪抓出來,可這指爪在即刻間坍塌萎縮,化作滾滾金色塵埃,從南冥烈肩上傷口處,沁入了他渾身血肉當中。

“莫非那悟真和尚還留有後手想要害我,怎地天邪殿首座吳長雲不將此事告訴我?”

南冥烈心中生疑,隻覺得那些金光仿佛無數飛火

流星,在自身皮肉、經脈、血管、骨骼、五髒六腑中不斷飛竄,攪得渾身刺痛,酥麻難忍。

“南冥太傅!”

師道蘊腳踏一抹劍光,眉宇間略顯幾分擔憂,從街角飛至南冥烈身邊,“那惡僧用一道佛門法陣,將道蘊困在樓中,等我破陣而出追到此處之時,正見到吳長雲前輩出手助你。如今你沒事就好……”

二人萍水相逢,本無多大交情。

南冥烈在雲池城中見慣了冷漠的人情,而今見師道蘊竟如此關心他,當即胸中一暖,仿佛渾身酥麻難忍的痛楚都減輕了許多,臉上已是浮現起淡淡笑意,“明日我就要回雲池城見我父親,師姑娘莫非也想要跟著我一同回家,見他一麵?”

這話說得頗有深意,讓師道蘊臉色遽然變紅。

“我才不和你去雲池城呢!”

師道蘊狠狠瞪了南冥烈一眼,自腰間玉帶中掏出白玉酒瓶,遞給南冥烈,“今夜猜燈謎,算是我輸了,這瓶劍泉佳釀,如今就歸你了。”

“好酒!”

南冥烈揭開酒品,放到嘴邊聞了一聞,正待要與師道蘊說話,卻見這劍宗女弟子已是禦劍飛起,飄然遠去。

羽林軍大營之內,也有一座藏書樓。

樓中雖沒有什麽高深奧妙的功法玄通,卻藏有不少介紹天下各個教派手段妙法的書籍。

南冥烈趁夜回到羽林軍大營當中,先與司徒空等羽林郎說起明日要回雲池城之事,隨後便走入藏書樓中,翻閱書架上那些古籍。

果然見到一本書中記載著,佛門之內有種叫做“佛光金身”的神通妙法。憑著此功法修煉,就能在眉心紫府當中,結成一道高達六丈的佛門法身。

“書中記載,這‘佛光金身’本是佛門大神通,是靠著僧人體內精純陽氣日以繼夜凝聚淬煉而成,此功極難修煉,且威力莫大,不懼金鐵飛劍襲擊。今夜悟真和尚用金身指掌抓住我,卻被我以真人境初期的修為,憑著地缺古劍將之一劍斬斷,定然是悟真修為不夠,才未能將佛光金身的威力全都發揮出來……”

將書本放回原處,南冥烈強忍住渾身刺痛,緩步走出藏書樓,心中沉思道:“這佛光金身既然是悟真一身純陽氣息淬煉而成,我為何不能將這純陽精氣,化為己用?”

一念至此,南冥烈立即令司徒空給他安排一間營房,再讓司徒空等人守在房外。

體內金身指掌碎屑金光點點,極為堅固。旁人或許難以將之煉化,可南冥烈有著紫極蒼炎火在身,卻不懼這等佛門手段。

略略試了一試,引動左臂紫色火蓮,延伸出一縷頭發大小的火焰,將胸中一顆金身指掌碎片纏住。

果不其然!

金光被紫極蒼炎火頃刻間燒融,變作精純純陽氣息,融入血肉當中。

不知不覺一夜已過。

南冥烈傾盡全力,也隻將金身指掌碎片煉化了小半,臉上五官中酥麻的感覺被驅逐得幹幹淨淨,可手足四肢與胸膛肺腑,依舊麻木不堪。

“這佛法金身,果真玄妙!我僅僅將頭部金光煉化完畢,已使得我五官更為敏銳,如若將周身金光全

都煉化幹淨,定可將肉身凝練的更為堅實……”

南冥烈長身而起,走至營門之外。

“參見南冥太傅!”

司徒空一臉肅穆,朝南冥烈拱手施禮,“末將已經準備好了,即刻就可以與南冥太傅前往雲池城,這些官牌是屬下從禮部領來的,請南冥太傅巡視。”

八個羽林郎,排成兩列,整整齊齊站在校場當中。

左邊四人,舉著一塊黑底鎏金、長達三丈的官牌,上麵寫著“回避”二字。右邊四人,舉著的牌子之上,寫著“肅靜”二字。

餘下還有八個羽林郎,抬著八抬大轎,跟在這些人後頭。更有幾人抬著銅鑼、戰鼓之類的器具,遠遠站在一旁。

好大的排場!

“虎威候不是隻讓你等一隊羽林郎,隨我一同前往雲池城,為何今日又多了這些舉著官牌之人?”南冥烈本就是想要風風光光回到雲池城,不再讓人小瞧了他。可而今見得這等場麵,也由不得眉頭一皺。

“這是我家將軍的意思。”

司徒空指著整整齊齊的八座官牌,以及那些一人多高的鑼鼓,臉色一正,道:“將軍說了,昨夜是他沒有及時趕到,才讓那悟真傷了南冥太傅。今日替南冥太傅設下這等排場,也隻為彌補昨日的罪過。”

他所說的將軍,指的便是虎威候。

“將軍說南冥太傅身為大周朝三保之一,官居一品,而今衣錦還鄉,不可讓人小瞧了。皇城港口當中,早有幾座軍中百丈大龍舟等在那裏,不知南冥太傅準備何時動身?”

“我今日就走。”

南冥烈輕輕一點頭,他雖也想坐著軍中龍舟回雲池城,可龍舟比之他那座破浪方舟,速度卻要慢了許多。

聞言,司徒空已是走上前去,掀開八抬大轎的簾子,恭聲道:“南冥太傅請上轎。”

“虎威候一番好意,我心領了。軍中龍舟雖豪華氣派,速度卻隻能一日萬裏,比不得我手中這座破浪方舟迅捷……”

自儲物手鐲中掏出破浪方舟,擺在軍營校場之上,南冥烈按照吳長雲所傳法訣,指尖乍現一抹水光,落在半尺長的方舟上。

嗖!

方舟迎風而漲,變作二十餘丈長短的一座大樓船,懸浮在半空當中。船上竟有亭台樓閣,雕梁畫棟,比之當初林若惜那座樓船,不知要奢華了多少倍!

“上船!”

南冥烈衣袖一揮,當先來到船上,站在甲板前方。

二十幾個羽林郎抬著官牌鑼鼓等器具,尾隨南冥烈站在甲板上。

鏘鏘鏘……

咚咚咚……

戰鼓轟鳴,鑼聲喧天。

船上羽林郎謹遵虎威候之命,替南冥烈鳴鑼敲鼓開道。

唰!

破浪方舟衝天而起,一路往西。

一抹青光,從破浪方舟船底升起,化作一個光罩,將滾滾狂風,以及清晨霧氣,全都擋在了甲板之外。

南冥烈盤膝坐在甲板之上,凝神靜氣運轉紫極蒼炎火,一點點煉化體內金色光輝。可在他內心深處,卻時不時浮現起柳夢梅的音容笑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