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生死一戰
“林若惜!”
南冥烈眼中冷光一閃,周身氣勢宛若猛虎,一瞬間想起日前在府中大殿裏,林若惜那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樣,眼中怒意盎然。
“丹寶不僅可當做丹藥服下,也可作為法寶使用。這火鴉丹如若不是一顆半廢的丹寶,隻需將鮮血灑在此丹之上,再往丹藥中輸入真氣真元,此丹就會變作一隻火鴉,噴出燎原野火,頗有威力;且火鴉亦能載人飛行,一日遠去數千裏……”
魔芋老祖盤膝坐下,運轉著體內真元催動碧紅歸元丹藥力散發至全身,其後捏起火鴉丹,緩緩言道:“不過若借著這座昊天大鼎,以及你的紫極蒼炎火,想要修複這顆火鴉丹,也並非不可能。”
修複這顆火鴉丹,比之煉製碧紅歸元丹,要複雜許多。南冥烈與魔芋老祖整整用了三日時間,耗費了不少煉丹煉器材料,才將此丹修複成功。
南冥凰等人,也早已回到了府中。
許是府中有其他要事,三日之內,竟無一人前來理會南冥烈。
待到丹成之日,大雪已停,陽光從高空灑下,照得雲池城內外一片金碧輝煌。
“男子漢大丈夫,理當誌在四方。”
魔芋老祖揮手一拍鼎爐,將噴出鼎口的火鴉丹收起,放在南冥烈麵前,道:“你可願意,與我一同離開雲池城?”
南冥烈將火鴉丹收入儲物手鐲中,神色越見剛毅,走出門去,道:“等我辭別了父親,就與二哥一同離開此地。”
小院當中,寒風獵獵。
楚鴻手持一把大掃帚,正在打掃著院中深雪,而今見到南冥烈走出房門,抬頭就責備道:“儒門典籍有雲:百善孝為先。整整四天時間,烈少爺你都沒有走出房門半步,可知你父親舊病複發,正臥病在床?”
聞言,南冥烈神色乍變,徑直走入柳夢梅臥房中。
屋內一盆大火,燒得正旺,熱意騰騰。
可床榻之上,卻重重疊疊蓋著好幾床被子,堆成小山一樣。
柳夢梅蜷縮躺在被褥當中,嘴唇發紫,臉色煞白如紙,呼吸時快時慢,口中喃喃念叨:“烈兒……烈兒……”
“父親!”
南冥烈趕緊走上前去,抓住柳夢梅伸出被褥外的手掌,滿臉焦急,揮手從儲物手鐲中取出一顆碧紅歸元丹,喂到柳夢梅口中。
良久之後,柳夢梅臉上才漸漸出現些許紅暈,緩緩睜開眼睛,握住南冥烈指掌,勉強笑著搖頭道:“烈兒無需擔憂,爹爹躺幾日就好。”
言語之時,柳夢梅感覺到口齒間留有藥香,心中明白南冥烈給他喂食了丹藥,當下隻以為這丹藥也是南冥禪給的,由不得出言叮囑道:“你大姐對我父子二人,可謂盡心盡力,烈兒平日裏須得多聽她的……”
聞言,南冥烈搖頭一笑,道:“這顆丹藥,是我自己煉製的。”
“好!好!好啊……”
聞言,柳夢梅眼神怔了一怔,絲毫不疑南冥烈是否真能煉製丹藥,心中又驚又喜,一連說出三個“好”字,才暢懷大笑道:“哈哈哈……我家烈兒,竟能煉製出丹藥……咳咳……”
言及此處,柳夢梅卻因太過激動,暢懷大笑之時引動了病情,劇烈咳嗽起來。唇齒間一股生血,隨著柳夢梅咳嗽之時,噴灑在
枕頭之上。
這口生血一吐,柳夢梅眼眸一眯,暈迷在床。
“父親!”
南冥烈驚呼一聲,隻以為一顆碧紅歸元丹藥效不夠,趕緊從儲物手鐲中又拿出一顆,抬手就要喂給柳夢梅吃,不料從旁邊伸出一隻手來,將南冥烈手臂抓住。
南冥烈扭頭一看,卻見魔芋老祖皺著眉頭站在一旁,正對他輕輕搖頭,道:“此藥不能再吃!碧紅歸元丹雖算不上療傷聖藥,可你父親隻是一介凡俗世人,就算病情再重,一顆丹藥也已經足夠。此藥本就是大補之物,你父親體質虛弱,若再多吃,必定壓製不住體內藥力,活活被藥效補死……”
南冥烈一把將手臂拽回,追問道:“可我父親已經吃下了一顆丹藥,為何病情不見好轉,反而吐血暈迷?”
“三弟勿急。”
魔芋老祖伸手抓住柳夢梅腕脈,凝神探查了一番,搖搖頭道:“此乃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就算是再厲害的靈丹妙藥,也治不了他。”
屋中火盆,燒得嗶啵作響。
坐在床邊沉默了半晌,南冥烈緩緩將柳夢梅手掌塞入被褥當中,霍然站起身來,朝魔芋老祖躬身施禮,道:“二哥!隻怕這一次,我不能與你一同離開雲池城……”
這段時日以來,魔芋老祖一直隨在南冥烈身邊,二人一起煉藥煉丹,平日裏把酒暢談,情誼越發的深厚。
而今南冥烈知曉分別在即,口中這一句“二哥”,叫得情真意切。
“嘿嘿嘿……”
魔芋老祖怪笑一聲,也對南冥烈施了一禮,道:“你小子雖五行經脈俱廢,可此生絕非池中之物,若真要與林若惜成婚,未免太過可惜!”
一言至此,魔芋老祖眼中精光勃發,道:“我離開雲池城,隻是為了避著那禦門真人,等冬季過後,明年正月,我東方墨羽必定會重回雲池城。想必到了那時,你父親的心病應該調養的差不多了。”
分別之時,南冥烈喝得酩酊大醉。
魔芋老祖離去之前,留給了南冥烈一袋中下品靈石。又將府中侍衛李鴻忠消失之事,處理得十分周全。旁人隻以為李鴻忠是為了和人爭風吃醋,被亂刀砍死……
酒醒之後,南冥烈一連幾日,都閉門不出留在家中。或是讀書練字,靜修胸中儒門浩然之氣;或是去南冥禪院中學她彈琴,隻為學成幾首琴曲,回來彈給柳夢梅聽,看是否能替他療養心病。
七日之後,禦門真人再度回到雲池城。
整個南冥府上下,免不得又是一番隆重接待,在殿中大擺筵席。
禦門真人此次前來,卻與上回不同,並非偷偷潛入府中。極為幼小稚嫩猶若孩童的身軀,舉著一方二米有餘,被白紗罩住的冰柱,徑直從正門走入府門。
冰柱上罩著一方白紗,看不真切裏頭冰封著何物。
“神仙姐姐,我禦門真人又回來啦!”
剛剛進入府中,禦門真人便將黑白分明的眼眸賊溜溜轉了幾圈,目光在南冥禪身上停留了半晌,禦門真人才歪著頭長長歎息一聲,搖頭道:“可惜呀,可惜本真人已經有了道侶,咱們有緣無分啊……”
“禦門前輩過獎了,小女又怎比得上緲薇真人。”
南冥凰微微一笑,將禦門真
人與柳飛驚請入大殿當中。她方才提及的緲薇真人,正是禦門真人道侶,身份乃是道宗長老。
不一刻間,眾人已是走入大殿。
今日青雲宗穆衝真人等人,也來到府中赴宴,早已各按席位坐好。見到禦門真人扛著冰柱走入殿中,穆衝真人滿臉微笑起身見禮,似是在他心裏,已然忘記了數日之前藏雲峰當中,禦門真人扛著門板砸他之事。
“嗬嗬嗬……”
禦門真人對穆衝真人視而不見,隻露出一口雪白的小牙齒微微一笑,歪歪斜斜坐在桌邊,抓起酒壺咕咕灌下,再用他那潔白的袖子,往嘴上擦了擦,轉而指著柳飛驚道:“道友你看我這小師侄,正好十五六歲,風華正茂,也沒有和誰家女子定親……”
“師叔!”
柳飛驚舉著酒杯,目光從南冥府眾女身上一掃而過,其後又冷冷盯著青雲宗修士江莫青看了一眼,滿臉傲氣道:“如此燕雀,怎配鴻鵠?”
隨口一句,竟是將青雲宗等人,也一同罵了進去。
旋即舉杯朝著南冥禪遙遙一敬,柳飛驚眉宇間已是邪氣凜然,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笑意,道:“禪姑娘高潔芳雅,氣度更勝尋常男子,若你並非是一個女的,飛驚倒願與你結為兄弟!”
滿屋南冥府豔麗女子,柳飛驚唯獨對南冥禪另眼相看。可即便諸如南冥禪這般傾國傾城,容貌姿色世間少有,柳飛驚卻說要與之結為兄弟。
南冥烈坐在宴席下首,冷眼旁觀。
就算府中眾女被貶做燕雀,南冥凰臉色依舊沒有半點怒意,反而滿臉微笑,道:“柳道友過獎了,不如今日就讓小女奏琴一曲,以助酒興?”
“哼!我青雲宗修士,個個都是熱血男兒,區區琴聲怎能助興,不若讓在下與南冥烈一戰,以助酒興!
不料一聲冷哼,在此刻間從青雲宗眾人方向傳來。
江莫青霍然站起身軀,伸手遙遙朝著南冥烈一指,神色冷峻,道:“南冥烈!你我早有約定在先,終有一戰。不若就借著今日這個機會,大戰一場如何?”
當初魔芋老祖來到雲池城,在給清風客棧掌櫃下毒之時,本也給江莫青下了“鎖喉毒”。隻是那一日江莫青見到南冥烈一大清早就從林君惜房中走出,以為南冥烈與林君惜睡了一夜,心中醋意大發,喝得酩酊大醉,一直睡到三日之後才醒。若非宿醉三夜,把“鎖喉毒”毒性爆發的時間給睡了過去,隻怕江莫青早已中毒身亡。
大難不死之後,在藏雲峰上又被柳飛驚打成重傷,若非穆衝真人救他,隻怕江莫青今日尚且隻能躺在床上不能動彈。他心底本想著要尋柳飛驚報仇,可柳飛驚的師尊長河真人,卻是道宗掌門,掌管道門青玉教令,號令天下道門教派,莫敢不從……
江莫青心中,對柳飛驚羨慕嫉妒恨到了極點。
加之今日,柳飛驚又將他青雲門修士罵做是燕雀,江莫青更是滿心怒火。可他自知鬥不過柳飛驚,而今仗著穆衝真人在場,心態扭曲之下,竟是將與柳飛驚的新仇以及與南冥烈的舊恨,都轉移到了長相與柳飛驚有幾分相似的南冥烈身上……
自懷中掏出一張寫滿字跡的白紙,揮手一揚,江莫青冷聲道:“南冥烈!你親手所寫的戰書在此,今日可敢與我生死一戰?”
(本章完)